顧景之眼睛一眯,問道:「帶你們來的是什麼人?」
「我等不知,那位大人也沒說!」桃兒搖了搖頭。
「那他有沒有交代你們什麼?」
「也沒有!」
「沒有……」
顧景之眼中沉思之色一閃而逝,想了想,忽然問道:「你二人之前是哪家府邸……哪位大人家的女眷?」
「這……」
桃兒微微遲疑,最後一咬牙:「家父前戶部侍郎,姜明!」
「姜明?」
顧景之眉頭一皺,隨後又看向簡兒,問道:「那你呢?」
「奴,奴……」
簡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微微抬眼看了顧景之一眼後,一咬牙,說道:「奴婢是原戶部郭尚書小妾……」
「噗……」
顧景之口中的茶水直接噴了一地,他眼睛一瞪:「小妾?」
簡兒弱弱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奴婢原是妙音坊花魁,後被郭尚書帶回去做了填房小妾……」
「……」
顧景之狐疑地看了兩女一眼:「你們都是一塊被發配教坊司的?」
「是!」
二女同時點頭。
顧景之聞言頓時就麻瓜了!
他娘的。
兩個戶部官員家裡的女眷,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同時被送入教坊司,又同時改了奴籍送到他跟前,要說這裡頭沒點子問題,傻子都不信。
這說明啥?
說明那位前戶部尚書和前戶部侍郎……99.99%的可能,是被同一個案子拿下的,甚至這絕逼是一樁大案。要不然也不可能直接擼了一個尚書一個侍郎。
要知道,這可是尚書啊,正二品大員,即便是侍郎,那也是正三品的大佬。
一下擼了兩個戶部大佬,關鍵這兩人的女眷還直接送到他家裡來了,皇帝是什麼意思?
他絕對不相信,眼前這兩人一起被送到這裡是巧合,只是他入朝時間晚,有些事並不太清楚。
微微擺了擺手,將兩人揮退下之後,顧景之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思索著。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將兩人帶到他這兒來的,肯定是內衛。
只有內衛才有這麼大的膽,敢直接將教坊司的人塞到他這兒來,而內衛聽誰的?這人不言而喻……
可夏帝將人送來,又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不會是送兩個美女給他享受的吧?
別鬧了,夏帝可沒那麼無聊!
即便真送給他享受,那估摸著也得是事情辦完才行!
他細細地回想著之前和夏帝聊過的那些事,不多時他眼神忽然變得鋒利。
他入朝以來,和夏帝談論最多的,莫過於怎麼對付宋璞,對付世家……
世家的底蘊無非就是那麼幾點,官場、人才(知識)、錢糧、土地……
眼下一下子就出現兩個和戶部有關的人,自然是指向了錢糧和土地,不過他在夏帝面前並沒有提出錢糧這一塊的謀劃,那麼……
戶部的前尚書和前侍郎……是因為土地有關的案子被拿下的?
可如果這倆貨自個兒犯了案,夏帝將這倆小妞送來,目的又是什麼?
一時間,不少念頭蜂擁而至,顧景之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好在,就這這會,林沖他們兄弟忽然上門,顧景之抬頭看向他們,看到他們身後的劉三刀,眼睛忽然一亮。
「劉兄你來一下!」
「???」
劉三刀和林沖兄弟都有些納悶,怎麼這一會過去,顧景之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麼?」
劉三刀有些納悶,顧景之一張嘴,忽然看到敞開的大門,林峰當即很有眼力勁的將門關上。
四人圍坐在茶桌前,顧景之給三人分好茶水,然後說道:「劉兄……」
「大人,我如今已是大人麾下,您喊我名字就好,兄之稱……下官不敢當!」
「得得得,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顧景之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劉兄,我入朝時間短,有件事兒要向你請教!」
嗯?
劉三刀當即放下茶杯,說道:「大人請講,在下定然知無不言!」
「你知道前戶部尚書和前戶部……叫姜明的前戶部侍郎嗎?」顧景之一臉好奇的看向劉三刀。
劉三刀聽聞,神色當即變得凝重起來,他看了看外面,然後小聲道:「大人,您怎會突然問起這二人?」
顧景之瞧他臉色,當即好奇道:「怎麼?不能說?」
「倒也不是!」
劉三刀微微搖頭嘆息道:「這兩位大人早些時候還在內衛府的大牢里待過一陣子,就是在下親自看押的,後來轉了刑部大牢!不久就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流放?」
顧景之微微一愕。
大夏對文官向來比較寬容,一般情況下大多都是被貶去一些窮鄉僻壤什麼的,沒想到這兩位直接就是流放,還是三千里。
不過想到桃兒和簡兒兩人……也就釋然了。
若非是抄家流放或者是直接殺頭這等大罪,這女眷也不至於被發配教坊司。
劉三刀說道:「具體是什麼事兒下官不太清楚,不過這案子內衛府查了一個月都沒查出什麼頭緒,後來讓刑部給接了過去,不到十日時間,就水落石出,最後被判了抄家流放,女眷全都發配教坊司!」
「……」
這他娘的,刑部什麼時候比內衛查案還牛了?
「大人,聽說那位郭尚書和姜侍郎……他們二人在流放途中就死了,和他們一起流放的家眷,最後好像也死的差不多!」
「死了?」
顧景之眉頭一皺。
如果說那個郭尚書和姜侍郎死了,倒也不稀奇。
畢竟都一把歲數,又在大牢里關押那麼久,身體扛不住死了也正常。
可這一通被流放的家眷,總有幾個青壯吧?沒道理就死差不多了吧?
他想了想,問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大罪,竟然直接拿下戶部兩位大員?」
「貪污、收受賄賂、結黨營私、迫害人命……」
劉三刀說了一連串罪名,然後說道:「讓在下奇怪的是,要說是這些罪名的話……以內衛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費時一月還查不到定罪的證據,此事說來極為奇怪!」
顧景之手上把玩著一隻茶杯,好一會忽然問道:「那他們下獄之前幹了什麼?」
以夏帝的城府,肯定不可能單純地讓他去查兩個犯官的案子,尤其都被定罪了。
如果只是想給這兩人平反,那他現在的官職就不該是鴻臚寺少卿,怎麼也得是大理寺少卿才對。
所以,夏帝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