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又是一個月,顧景之的日子波瀾不驚。
倒是曲飛煙,這一個月里,說是來協助他的,可經常看不到人影,每日早出晚歸的。
這哪是來協助他,完全就是白嫖他院子住。
這日,顧景之正上著班,忽然就有聖旨下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翰林院修撰,秘書郎顧景之為北離、離月兩國使團接待副使,協助太子負責兩國使團在京……」
巴拉巴拉……
好一會,聖旨宣讀完畢。
宣旨太監將聖旨放在顧景之手上,說道:「小顧大人,陛下召見,跟隨咱家走吧!」
「公公稍待!」
顧景之將聖旨收到,在一群同僚驚愕的目光里,跟著太監去了御書房。
剛到御書房,就看到太子也站在一旁,顧景之先後給夏帝和太子見禮後,夏帝這才開口:
「北離朝和離月國的使團,預計明日到達京城,此事朕已詔令太子全權負責使團接待,顧卿你協同……」
「臣遵旨!」
顧景之也不多問。
北方兩個國家,一個是當朝宰相,一個是大皇子!
按照接待禮儀來說,大夏起碼也得派個皇子或者宰相,只是夏帝和顧景之已經達成共識,宋璞的想法又和他們不同。
皇子嘛……
似乎也是和宋璞一個意思,所以想來想去,就讓太子處理此事。
雖說一國儲君負責使團接待,規格上提高半級倒也沒什麼問題,只能說大夏對於兩國來使表示重視而已。
「太子……」
夏帝忽然喊了一聲。
太子一聽,立馬就恭謹道:「父皇,兒臣在!」
「此次使團接待工作,你雖然是正使,又是太子……不過,具體與兩國談判的內容與安排,要以顧卿為主,明白嗎?」
嘎?
太子一驚。
他這個正使的名頭,竟然只是因為他的地位高,而具體談判內容和安排,竟然不是他說了算!
這到底是為什麼?
太子頗為不甘地看了一眼顧景之,然後對著皇帝說道:「父皇,此事兒臣以為不妥!」
「哦?有何不妥啊!」
「陛下,臣也以為不妥!」
顧景之連忙跳出來,說道:「太子為我大夏儲君,身份尊貴,這般安排若是讓朝野內外得知,只怕有損皇家顏面!」
太子聽了也跟著說道:「父皇,小顧大人之意就是兒臣的意思!並非兒臣違逆父皇旨意,只是關乎我皇室顏面,這……」
「……」
夏帝看著二人,見顧景之目不斜視,一臉恭謹,頓時明白了他心裡所想,不由地說道:「無妨……」
夏帝忽然從御案上拿起一塊金牌:「顧卿……」
「陛下……」
顧景之看到金牌臉色頓時大變,他瞥了一眼太子,見他也是一臉錯愕!
夏帝將金牌遞到顧景之面前,臉卻朝著太子說道:「身為儲君,當知術業專攻的道理,此事朕已命顧卿籌劃良久,雖說讓顧卿主持談判,看似落了你的顏面……」
「然而,你身為儲君,自當有威儀!你若威儀足夠,還需擔心臣子搶了你的風頭?」
太子臉色一變,夏帝這話他一時間也沒聽懂什麼意思,不過話都說到這了,他自然不能再反駁,而是恭謹道:「兒臣領旨!」
「唔!」
夏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顧景之:「顧卿,還不接令?」
「臣,謝陛下隆恩!」
顧景之雙手接過令牌,夏帝說道:「談判期間,你執朕的令牌,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亦可隨時調用內衛府!朕……」
「只要結果!」
顧景之聞言一凜,當即說道:「陛下,臣定不辜負陛下所望!」
太子站在一旁,瞧著這一幕,再傻也聽出二人對話的意思。
似乎對於兩國使團的事,自己父皇和顧景之心中早有定論,只怕之前那一次,顧景之的想法並沒有全數說出。
自己雖為太子,可這些時間出現在父皇跟前的時間,還不如顧景之,他們要想商議什麼,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只是,夏帝方才說的那番話,著實讓他想不太明白。
有些神不思蜀的離開了御書房,太子徑直回了東宮,太子妃喬姝綰看到他,當即起身:「殿下回來正好,九兒正好來府上做客呢!」
「阿九?」
太子神色恍然,看向太子妃身後一個約莫雙十年華,卻又貴氣無雙的女子,笑道:「阿九今日怎有空來為兄府上?」
「有些時間沒來看喬姐姐了,這不今日想著,便來了!」
阿九笑顏一展,隨後朝著太子行了萬福禮:「樂凰見過太子哥哥!」
「哎……」
太子虛扶一下,說道:「你自小養在母后膝下,你我就如親兄妹一般,如今雖則母后不在了,兄妹之情卻從未變過,在為兄府上就不必如此拘禮!」
說著,他板著臉說道:「倒是你,自從去了郡主府,這些年來可就少了來往……」
阿九婉轉一笑:「太子哥哥入朝參政,平日裡公務繁忙,阿九豈能事事打攪?」
「你啊你啊!」
太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到阿九,不由得又讓他想到自己的母后,文德皇后。
阿九大名晉樂凰,號樂凰郡主!對外宣稱是文德皇后義女,實則身份是雲國王室最後一位公主。
早年雲國滅國之時,夏帝心念雲國投靠有功,阿九有尚在襁褓之中,不忍雲國最後血脈淪落民間,故而收養在旁,養在文德皇后膝下。
這也是為什麼阿九和太子關係不錯的緣故。
想到自己的生母文德皇后,太子心下幽幽一嘆。
若非自己母后離世,他這個太子如今又豈會走到舉步維艱的地步?
老二的身後有世家撐腰,他的生母正是如今的吳皇后,身後有著吳家撐腰,短短几年時間,老二在朝中的聲勢,竟然不比他這個太子差。
他當然明白,吳氏上位是他的父皇安撫世家的手段。
可這一來,他這個太子就難做了。
若非夏帝依舊念著與文德皇后的舊情,只怕他這個太子早就廢除了。
想到這些,他不由的嘆了口氣。
太子妃見狀,心裡不由地擔心道:「殿下如此憂慮,可是又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