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聽話的,直接讓內衛查他……

  也不知過去多久,夏帝似乎精神好了一些。

  他看著一絲不苟處理著奏摺的顧景之,又想到方才問的,以後想做什麼樣的臣子。

  老實說,他對顧景之……甚是矛盾。

  初見之時,只覺得他小小年紀,卻心懷格局,能力當時看不出,不過見識卻是一流。

  只是,一個一直養在府中的少年人,又豈能有這等見識?

  他一度懷疑顧景之身後有人在指點。

  然而,根據內衛府一直探查的結果來看,他背後並沒有人教導,於是乎,即便是覺得不太可能,他也只能尋著相信顧景之說的那句話。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

  若真只是通過讀史而能發現大夏之弊端者,顧景之此人,無疑是個天才。

  隨著再接觸,他覺得顧景之這人,外表看著嘻嘻哈哈,可內心卻狠辣。

  似乎一點都不受世俗禮法的干擾,他對付顧家的決心,似乎一點也不在他這個皇帝面前掩飾。

  坦白講,這種心性他也猶豫過。

  他都這個歲數了,培養顧景之也不是他來用,而是留給後世之君。

  從顧景之的所作所為來看,若是他真能一句覆滅世家,即便是顧景之今後能夠如同宋璞一般權傾朝野,卻也沒那麼讓人忌憚。

  可慢慢地,他又發現了顧景之另一面。

  看著似乎有情有義的樣子。

  雖然他幾乎沒什麼交際,不過單單一個陳寶年,還有家裡那個老僕,就足以看出顧景之是個對自己人有情有義,對敵人心狠手辣的人。

  而且很善於借勢。

  早在殿試那會,他估計就想著借自己這個一國之君的勢了。

  從這一點看,似乎心裡少了一些敬畏。

  所以,即便是夏帝,心裡也尤為矛盾。

  如果他年輕二十歲,他都敢放心大膽地用顧景之,只可惜,顧景之終究不是他來用啊!

  不知不覺,夏帝有些出神。

  也不知過去多久,顧景之忽然出現他正前:「陛下?」

  夏帝一晃眼,就看到顧景之正站在數步之外,好奇地看著他。夏帝好整以暇地問道:「事情做完了!」

  「回陛下,做完了!」

  顧景之點點頭。

  夏帝坐起身來,忽然問道:「如果在全國範圍之內徹查土地,你覺得從誰家開始動刀比較好?」

  顧景之眨了眨眼,說道:「這個看陛下心情,要是朝中有哪個不長眼的惹了陛下,直接讓內衛查就是了,只要拿到證據,再由朝廷組成多部門聯合審查,想來事情大差不差!」

  夏帝雖然只是這麼一問,不過聯想到夏帝開始的表情,顧景之覺得,應該是今天早朝不太順。

  故此,顧景之才有這麼一說。

  夏帝聽聞,頓時啞然失笑道:「你當這朝堂如市井?看著不順眼就查?」

  「陛下,您是天子不假,可天子也是人啊!」

  顧景之不以為然地說道:「若是那些個大臣經得起查,即便是頂撞了陛下,想來以陛下之心胸也會為朝中有這等好官而感到欣慰!」

  「可如果經不起查,那陛下那這些個貪官開刀,不僅能解陛下心中之氣,還能讓他為朝廷清除積弊做貢獻,如此也不枉費朝廷多年俸祿。」

  「哈哈!」

  夏帝聞言大笑道:「你這話聽著雖然有那麼些打擊報復的意思,不過倒也頗有幾分歪理!」

  呃……

  實話實說罷了!

  顧景之說道:「陛下,這人活著,但求一個念頭通達,若是連心裡都不痛快,即便居於廟堂之上,那也沒啥樂趣。」

  夏帝聞言默然。

  顧景之瞧他那樣,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眼下北方兩國的使臣馬上就要到了,當下卻不適合徹查土地一事,還是先應對好北方之事……」

  「不錯!」

  夏帝眼中恍然,想到顧景之之前提供的方案,他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色彩。

  這可是關乎他記錄在史書上的豐功偉業,沒有哪個皇帝不喜歡自己生平被漂漂亮亮記錄在史冊。

  他詢問道:「你研究過北離朝正使了嗎?感覺如何,有沒有把握……」

  「呃……」

  「陛下,如今使臣才過了雲州,差不多還得一個月時間,才能到達京城呢!」

  顧景之有些哭笑不得。

  夏帝啞然失笑道:「倒是朕著急了!行吧,事情做完了你就回去吧!」

  「那臣告退了!」

  夏帝說的回去,自然不是讓他回家,而是繼續去翰林院幹活,畢竟這會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剛回到翰林院,就見一兄台湊了過來:「景之,來和為兄說說,怎麼著就讓陛下給罰俸半年了!」

  「……」

  顧景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紀雲兄,您老貴庚啊?這事兒也打聽!晚些各部文書送到咱們這,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嘛!」

  李紀雲,上屆科考狀元。

  大抵是兩人都是狀元,在這翰林院內話會多一些,除他之外,也就成豫和李奕和他能聊上幾句話。

  其他人包括翰林院內的那些個上級,與他親善,也不過是因為秘書郎這個職位,能夠自由在御前行走罷了。

  李紀雲聽他這一說,忽然就嘆息道:「唉!景之啊!為兄不日就要外放了,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再見,咱翰林院清貴是清貴了些,不過也不是什麼實權衙門。」

  「為兄觀你在這翰林院內,平日裡也不愛惹事,貿然被罰俸,以後還是得多注意些。」

  顧景之聞言一愣:「紀雲兄準備外放了?什麼時候的消息啊?」

  「就今日!」

  李紀雲幽幽一嘆。

  他也是寒門出身,亦或者說,來過這翰林院內的狀元,大多都是寒門出身。

  可是縱觀這大夏七任狀元,除了兩個世家子弟,其餘五個……他也不過是第二個外放或者調任到別的衙門。

  雖然大夏一直有一句話,叫做非翰林不入相,可寒門子弟沒有門路,甚至連外放的機會都沒有,不能從崗位上汲取為官經驗,再有才學也只能在這翰林院內和典籍乾耗。

  就更別說入相了!

  如今之翰林院內,除了那些個鍍金的世家子弟,真正做事的,清一水的寒門。

  就好比當下的翰林學士,寇正儒,大夏建朝後的第一位狀元,十八歲就中了狀元,如今都二十年過去了。

  三十八歲,還在翰林院內供職,雖說已經干到一部門老大的位置了。

  可身上卻沒有太多治政的經驗,如果再沒點際遇,這輩子都只能做個老學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