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這貨有點勇啊!皇帝面前竟然給太子上眼藥?
且不說夏帝對太子是否真的存在意見,可這兄弟鬩於牆的把戲,想必夏帝不願看到吧?
果然。
只見夏帝呵斥一聲:「軍國大事各抒己見,豈能如此抨擊長兄?」
二皇子倒也光棍,他連忙出列:「兒臣口沒遮攔,還請父皇恕罪!」
說著,又朝太子說道:「太子殿下,臣弟出言無狀,還望太子勿怪……」
「呵呵!」
太子倒是一副和善的姿態,雙手扶住二皇子手臂,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同為父皇解憂,言語上有不合,實屬正常,二弟切莫如此!」
顧景之瞧著做戲的兩兄弟,心想著,這皇家培養出來的,果然沒有一個簡單啊!
適才二皇子跳出來人身攻擊,雖然遭到了訓斥,可卻妄圖在夏帝心中給太子種上怯懦的標籤。
而太子一番話說得倒是得體。
既顯得有儲君胸懷,又言明這是為自家老子解憂,否認了二皇子給他打上的怯懦標籤。
二皇子聽了,只是翻了翻眼皮,又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顧景之又瞧了瞧三皇子,這貨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看樣子要麼是支持了宋璞那邊,要麼就是啥也沒說。
大抵是因為二十年前,雲國投靠大夏朝,故而在夏朝人眼中,北方十州就是未復之地!
包括夏帝也是如此,尤其是十年前那一戰,似乎因為戰敗的緣故,導致於這一戰成了夏帝心中的痛。
宋璞這個時候提出與離月國合圍北離,倒也正中夏帝下懷,之所以找他來,無非就是不想當面駁了太子面子,其次太子說的倒也有一定道理。
打贏了一切都好說。
打不贏,那北方十州之地的恥辱,將會在史書上伴隨著他一生。
顧景之微微捋了捋思路,然後說道:「陛下,臣以為太子殿下和宋相之言都有理……」
「……」
眾人眼皮子一翻,尤其是夏帝,更是瞪了他一眼。
誰想,顧景之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驚了,只見他說道:「不過,臣更贊同太子殿下的意思!」
啥?
夏帝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他一雙眼睛幽幽的看著顧景之,眼中不乏審視之意。
而宋璞心裡都快樂開花了,原以為顧景之跟隨在夏帝身邊,以他的聰慧定然能掐准夏帝的心思,沒想到他竟然自取滅亡。
以他對夏帝的了解,這次不管夏帝最後會做什麼樣的決策,恐怕對顧景之的信任都要失色幾分。
沒有了夏帝的信任,他顧景之就只能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切割。
果然,夏帝目光微冷的問道:「顧卿之意,也是不同意交戰咯?」
「不錯,陛下!」
顧景之面色坦然的看著夏帝,說道:「臣以為,宋相之策過於激進,且就算打贏了,恐怕對我朝也未必有好處……」
「哈哈!」
他話沒說完,就聽到有人笑了,只見宋璞嘲弄的看著顧景之,說道:「本相卻是不知,小顧大人口中的沒有好處,到底指的是什麼?」
「對啊!」
二皇子也笑吟吟的在一旁幫腔道:「若北離戰敗,我朝趁勢收服北方十州之地,怎麼看都是天大的好處,不知顧大人說的沒有好處……憑據從何而來?」
「不錯!」
兩位尚書也都點點頭。
甚至連太子都覺得,顧景之這話有問題,他反對交戰,只是考慮戰爭敗了的後果,但是贏了……怎麼看都是好處多多。
倒是夏帝,聽了他這一番話後,臉色稍霽。
「朕也想知道,你說的這個沒有好處,到底有什麼憑據!」
顧景之無視其他人冷笑之意,反而認真的說道:
「陛下,離月國只是北離朝的一個分支,說白了就是北離的藩屬之地,可就這樣的一個藩屬小國,卻能讓北離朝占不到一點便宜,足見這個小國之戰力,怕是非同尋常!」
「唔!」
夏帝遲疑了一下,還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畢竟是馬上君主,對於軍事上的事還是非常的了解,顧景之這麼一說,他回想起北方兩國交戰數年的情況,這離月小國確實戰力非凡。
不過,宋璞卻說道:「正是如此,我朝與北離交戰,才有更大的勝算!」
「呵呵!」
顧景之冷笑一聲,說道:「宰相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那本相倒要『請教』小顧大人了!」
接二連三被打臉,宋璞也懶得在君前保持儀態,請教二字咬的尤為重。
顧景之不以為意,說道:「北離十多年來無力南下,甚至連騷擾邊境之舉也越發的少了,這一點足以說明,若是他們與我方交戰,恐怕也沒有多少勝算!」
「如此,臣是否可以認為,我大夏之邊軍與北離邊軍實力相當?」
「唔!」
夏帝點點頭,說道:「說的有道理!繼續……」
「陛下!既然我朝與北離朝軍力相當,可北離卻打不過離月小國……若是北離被滅,離月國兵威正盛,屆時他們與我朝接壤,卻不知是否會有南下的心思?」
「我朝還未消化十州之地,若是離月國趁勢攻伐我朝,新得的十州之地,守不守得住?」
「這……」
所有人臉色一變。
尤其是夏帝自己,他自然更清楚一鼓作氣的道理,若是離月國趁勢南下,估計剛剛到手的十州之地,恐怕也要丟了。
甚至,因為交戰的緣故,邊軍損兵折將,兵力還不如以前。
倒是禮部尚書,大概這輩子都講禮,竟然傻兮兮的跳出來說道:「我朝若開戰,必當與離月國結盟,兩國盟誓,又豈能輕易撕毀?如此作為,他離月國就不怕他國笑話?」
「這……」
顧景之尤為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即使夏帝也頗有些無語。
今天商談這事兒,之所以喊上他,無非就是因為接待使臣是他禮部的事兒,卻不想這貨竟然說出這番話,著實讓人聽著尷尬!
身為天子近臣,顧景之自當要替皇帝說話了。
他笑道:「唐大人,若是國家利益都要寄托在一個禮字,這天下怕是沒有戰爭,諸國之間也無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