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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思完全無視陳小德,他心無旁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從死者體內取出的心肺之間。
這絕對不是一對正常的心肺。
因為它們過於的肥大,水腫,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灌了水的爛肉。
覆蓋於臟器表面的心肌和肺部纖維呈現出肉眼可見的斷裂趨勢,隱約還能看到乾枯的血管紋路之間留下的增生痕跡。
這個世界的仵作並不具備現代的臨床醫學知識,對於人體器官的結構及病變的了解也很是有限......或許當他們開膛驗屍的時候也曾看到過死者心肺的異樣,卻被當成是死亡之後正常的水腫。
從而無視了那些最重要的線索。
心臟肥大,肺部水腫,心肌纖維斷裂,間質纖維增生,淤血等等一系列的病理檢查結果,在系統解剖學中有過清晰的記載——缺氧窒息所導致的臟器變化!
結合死者體表屍斑的顏色,口腔黏膜及眼角下的出血點,李三思現在已經完全能夠斷定,孫無常確實是窒息死亡!
這是一個重大發現,確定了死亡原因,接下來便是推敲作案的手法......兇手是如何做到的?
正常思路,無非就是勒脖子或是捂住口鼻,隔絕氧氣造成窒息。
可死者的脖頸處十分平整,並未有淤青或是其他任何痕跡。
而且守城將士發現孫無常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是顯得十分安詳,就好像是睡著了。
完全不符合兇手作案的標準。
更重要的一點,這樣的思路同樣無法解釋兇手是如何走出那間封閉的小屋的。
究竟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李三思緩緩閉眼,本能性的進入了思維宮殿。
他又一次走進了那間小屋,坐上了那把搖椅,開始了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復盤。
所有線索在他大腦中一一排列,開始歸納,整合,最終總結出兩個問題:
【一:兇手的作案手法——他是如何造成孫無常窒息死亡的?】
【二:貫穿始終的問題——兇手是如何離開那間封閉的小屋的?】
【按照自己此前的推斷,兇手若是想在密室內殺完人之後再出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第十一位守城人的存在,但此推斷已經作廢......而兇手若是在室外依靠某種方式殺死孫無常,確實可以造成密室殺人的假象,但那樣做的話,死者的身上就一定會出現傷口......但從目前的屍檢結果來看,這一點同樣不成立。】
【也就是說,不管兇手怎麼做,他都不可能在已知的線索和條件下,成功的完成密室殺人......除非,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密室,或者,根本就沒有兇手......等等!】
坐在搖椅上的李三思突然皺緊了眉頭,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意識受到了某種顛覆性的衝擊。
【密室是肯定存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案發次日,守城將士去找孫無常的時候,那扇唯一的窄門是被反鎖住的,有目共睹。】
【但是,兇手卻從沒有真實的出現過,他一直都只存在於人們的想像中。】
【即便是自己,從接手案子到現在,因為先入為主的思想,讓我潛意識認為一定有一個兇手的存在,以至於接下來所有的推理過程都離不開那個從未留下過任何痕跡的兇手。】
【所以每次也都卡在了兇手是如何離開密室的這個環節上。】
【而當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無法解釋兇手是如何走出密室的時候,是否可以換個思路......如果沒有兇手呢?】
【沒有兇手,說明他就是自殺……可晚年生活很是幸福的孫無常怎麼會毫無徵兆的選擇自殺?】
【那麼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主觀上並不想自殺,只是在某種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了某種死亡條件,被動性的殺死了自己!】
【接下來,只要找到那個死亡條件,就能將斷裂的線索完整串聯,從而讓真相浮出水面!】
【會是什麼?會是什麼!】
【!!!】
【深夜,老卒,密室,窒息,昏睡,意外,沒有痛苦,沒有傷口……嘶~】
思維定格到這裡,搖椅上的李三思再也沒有醒來,就好像案發之夜躺在搖椅上的孫無常一樣,在睡夢中死去。
殮屍房裡的李三思卻睜開了眼,眸間滿是疲憊。
身體也有些透支。
但他的神色卻異常的清醒,甚至有些興奮:「原來如此!」
剛從思維宮殿中回來的李三思神念尚未完全散去,甚是敏感,所以他很快便感知到有兩道目光在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本能性的轉身回望,發現除了陳小德正面色古怪的盯著自己外,白衣術士不知何時也已來到此處。
他目光深沉,情緒複雜,像是在看一隻稀有動物。
李三思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你們這樣盯著我做啥子?」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陳小德豎起了三個手指頭,咬牙切齒:「而且你為什麼站著也能睡著?難不成你睡花魁的時候也是站著的?」
「三個時辰?」李三思有些震驚,竟然這麼久了?
關於陳小德的後續質問,他選擇性的忽略。
「是三天!」陳小德暴怒:「整整三天啊!你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李三思看了一眼地上滿滿的污穢,略表嫌棄:「大概知道,你怎麼不喊醒我?」
陳小德心態炸裂,直接開噴:「我踏馬也要喊得醒你才行!踏馬的給你耳膜都快震破了,你踏馬的還是無動於衷,要不是瞧著你踏馬的還有呼吸在,我都以為你踏馬的死了!」
「別一口一個你踏馬的你踏馬的,注意素質。」
李三思老臉一紅,有些慚愧,但還是用心提醒了句……畢竟是接受過素質教育的現代人。
卻忽然神魂一顫:「等等!三天?我踏馬睡了三天?」
事實證明,人一旦上頭起來,完全顧不上素質問題。
「別跟我轉移話題,你踏馬......」陳小德不依不饒,被李三思一巴掌扇飛。
猛地撲到了白衣術士身邊,李三思大聲問道:「今天是破案的最後一天?」
「也是你被押往西市刑場問斬的最後一天。」白衣術士平靜開口。
「那你踏馬的怎麼不早說!」李三思怒極:「王典尉現在何處?」
情急之下,他都忘了眼前的白衣術士其實可以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和冷大人已經趕去白鹿門,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也正在路上。」
白衣術士盯著李三思,淡淡問道:「我們去哪?西市刑場還是白鹿門?」
「廢話!自然是白鹿門!」
「案子破了?」
「又是廢話!」
「那便走吧。」
平靜的聲音剛一落下,金光默然驚起,三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殮屍房內,清寒依舊。
丙字十三號棺木里的那個深夜守城人,閉眼睡著,面容安詳。
......
白鹿門。
自從密室殺人案發生之後,這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城門上的封條已被揭掉,向東大開,將朝陽迎入城內,驅散了集聚半個月的陰冷和潮濕。
無數好事百姓紛涌而至,將白鹿門四周空地圍得水泄不通。
聽說今天是刑獄司破案的最後一天,必須過來湊個熱鬧。
刑獄司監察院的守城將士今日全員加班,足足三百人沿著城門兩邊來回奔走,緊急維持秩序:
「喂!前面那個大媽,你跑到路中間做啥子,小心摔死你!退回去!」
「那小孩?那小孩!說你呢,穿開襠褲那個,趕緊的,找你媽吃奶去!」
「還有穿黃色長衫的小伙子,別看了,就是你!你拽人姑娘裙子做甚?小心我抓你坐牢!」
「......」
人潮洶湧,甚是吵鬧。
嘈雜的場面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人群自動散開,似潮水退去。
三百守城將士整理好盔甲,分列於官道兩邊,個個手握大刀,做好迎賓姿態。
自東向西,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班人馬聯袂而至......武將開道,臉色冰冷,文官壓軸,笑裡藏刀,大有來者不善之意。
走在右側靠後的是刑部二把手,左侍郎劉叔文,自伯牙......著緋袍,佩朝冠,繡孔雀,正三品大員。
一路行來,他面色極好,心情舒暢。
因為今天,競爭對手刑獄司將要摘下大魏探案界最高學府的稱號......想不高興都難。
「伯牙老哥,今日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問話那人同樣著緋袍,繡的卻是雲雁......大理寺少卿,王懷臣,字太行,正四品。
「放心,我早有情報,負責此案的主審官王友德近日並無作為,執筆人也未曾參與進來,這個案子,沒人能破......我想今日過後,王友德便要摘掉頭頂的烏紗帽,告老還鄉去了。」
劉侍郎滿面紅光,自信笑道:「若非有著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安排這麼多百姓過來看戲,更不會把長公主也請來做個見證了。」
「哦?長公主竟也來了?」王少卿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是激動。
他下意識整理好緋袍,張望一眼,問道:「在哪?」
大魏朝長公主若柔,神皇的親妹妹,傳聞她風姿絕世,有傾國之容顏,是大魏無數男人心中的女神。
雖三十有二,卻還未嫁人,空守的閨房將來不知會便宜了誰。
劉侍郎輕輕一笑,望向了城門二樓。
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帷幕,遮住了一人,看那隱約間飄散出的幾點風情,應該就是長公主。
王少卿看了一眼,迅速低眸,表面強自鎮定,內心卻已狂跳......女神在場!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
最左側的都察院僉督御史周年林與劉侍郎對視一眼,各自輕笑,心照不宣。
這二位已年過半百,男女情愛之事早已看淡,可王懷臣剛至不惑,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有些花花心思也能理解。
他們同時拍拍王少卿的肩膀,無聲鼓勵......小老弟,努力吧!
自西向東,三尺閣王典尉,執筆人冷長空攜無數兵將緩緩走來。
行至城門小屋處便突然止步,靜候客至......這兩位白鹿門之案的主要負責人對望一眼,目光中各有擔憂。
「怎麼還沒過來?」
冷長空抱著長劍,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內心怦怦跳:「該不會沒能破案,主動去西市刑場赴死了吧?」
王典尉雙手背後,穩住心態:「別急,再等等。」
成敗目前還是五五開。
冷長空望著皇城中人步步逼近,下意識抱緊長劍:「皇城三法司齊至,擺明了是要吃定我們......我看這圍觀的百姓,鐵定有一大半都是他們叫來的,就是想在眾人面前看我們刑獄司的笑話。」
「不僅是這些百姓,長公主都被他們請來了,說是要請人做個見證。」
王典尉語氣沉重:「現在,我們肩頭的擔子很重啊......那個李三思,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
聽到「長公主」三個字,冷長空下意識望向了城門二樓,劍眸微挑,想要將帷幕看穿。
卻突然被一股極強的氣機完全鎖定,殺氣隨之而來,帶著極濃的警告意味。
嘶......六樓高手!
冷長空低下頭,驚出一聲冷汗。
王典尉打趣道:「長公主你也敢偷窺,練劍練傻了吧?不知道她的身邊常年跟著個六樓侍衛嗎?」
稍作調侃,迅速恢復到威嚴姿態。
前方腳步聲響起,三法司已經來到小屋門前。
好戲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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