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開始裝逼

  天上劍修千千萬,此時卻愣是再無人敢站出來多說一句話。記住本站域名

  哪怕他們心性極高,行事大都張揚無度,但在白行簡輕描淡寫間,擊潰了登上五樓的百里江南後,他們還是決定暫時保持低調。

  北境狂人白行簡,惹不得。

  只能任由他去到小院,朝著那個不日前剛剛出盡風頭,如今卻又任人宰割的執筆人小銅牌走去。

  冷月之下,白行簡腳步極快,不過片刻便已過門而入,他的眼神只在李三思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漠然離開。

  一個登上二樓的小角色,實在沒資格被自己放在心上。

  若不是需要利用他來討好劍聖,只怕自己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也不知道劍聖傳人洛溪亭看上了他哪一點?

  最離譜的是,這小子明明都已經和洛溪亭搞在了一起,竟然還敢在劍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招嫖,簡直色膽包天!

  白行簡搖頭失笑,覺得很是荒唐。

  他在李三思身前三尺之地站定,沉靜片刻後便微微側身,再次朝著天上看了一眼,遙望千萬劍修,隨之開口,「白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再問一次,現在我要帶這個人走,你們誰有意見?」

  聲音不大,語氣亦很輕柔。

  聽上去就好像是在與人商量。

  但背後束好的七把古劍卻顯得沉重且鋒利,劍意亦時刻保持在巔峰狀態。

  大有誰要是敢有意見,老子就干他的意思。

  搞得眾劍修很是被動。

  無奈承受著白行簡的冷眼嘲笑,大家始終一言不發,心裡卻都在期盼著趕緊有人站出來殺一殺這位北境狂人的威風。

  氣氛沉寂關頭,場面一度陷入僵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白行簡將要成功帶走李三思,去向劍聖大人邀功之時,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個,我提一句,在你們決定帶我走之前,能不能先問下我的意見?」

  此話剛落,人潮驚寂。

  那一刻,千萬人的目光同時湧向小院,落在了那位身穿執筆人黑色制服的少年身上。

  白行簡在原地沉靜片刻,隨後亦緩緩轉身,望向了身後三尺外的小銅牌,劍眸微凝,帶著不解和蔑視。

  他似乎沒想到,這個螻蟻一般的小銅牌,竟然還敢主動開口說話。

  「你有意見?」

  白行簡望著李三思,沒來由有些厭惡。

  劍眸含光,隱有殺氣聚集。

  李三思靜靜的與之對視,絲毫不懼。

  體內三道劍氣雖已退下,但只要自己喊一聲劍來,它們隨時可以重出江湖。

  至於魔道祖師羅睺,他暫時還沒有喚出它的打算。

  此前只有百里江南一人在此,他自然可以將身體的掌控權讓給羅睺……就算被發現,他也不懼,大不了殺了百里江南滅口就是。

  可如今滿城劍修盡在天上,若是羅睺附體,讓人知道人間尚有魔的存在,他可就不好辦了。

  總不能將在場的人全殺光吧?

  羅睺倒是有這個心思,自己可不行。

  這殺戮一起,怕是真的就要當場隨著羅睺墜入魔道了。

  劍光映照下,李三思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病態十足。

  可他此刻的心情卻無比火熱。

  千萬人在場,他似乎又找到了可以裝逼的機會。

  片刻沉默,他很快回應道,「我當然有意見......你問都不問一聲,就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我帶走,搞得我很沒有面子。」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沒有半點畏懼和怯懦,哪怕面對白行簡刻意施加的六樓劍壓,他亦沒有表現出半點不適。

  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他不知道我的體內有劍聖贈送的三道劍氣嗎?以劍壓來約束我?這不是班門弄斧?

  白行簡同樣覺得好笑,他擺了擺手,將身後稍顯躁動的七把古劍強行壓下,隨後說道,「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李三思最好的就是面子,既然你不給我面子,那我自然也不會給你面子。」

  李三思盯著白行簡靜望了片刻,目光很快挪到了倒在牆角,生死不知的百里江南身上,說道,「所以今夜我不僅不會跟你走,而且還要帶你走。」

  此話一出,天上劍修瞬間無語......這小子怕不是被嚇傻了,怎麼還說起胡話來了?

  白行簡聞言亦錯愕了一瞬,下意識問道,「帶我走?你在開什麼玩笑?」

  李三思卻沒有笑的意思,他指了指百里江南,認真說道,「雖然這傢伙很是混蛋,不是個東西,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刑部的人,如今卻被你給打成這樣,能不能活下去都還是個問題。」

  「所以呢?」

  白行簡語氣漸沉,眉眼間多出了幾分清冷的殺氣。

  「依照大魏律法,毆打或私殺朝廷命官,理當問斬!」

  李三思沉聲說道,「所以我要帶你回衙門,按律法行事!」

  此話一落,白行簡頓時深吸了一口氣,他將心頭的殺意暫時壓下,隨後一字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再問你一遍,抓我回去?你是認真的嗎?」

  李三思點點頭,「大魏執筆人辦案,向來認真。」

  言及至此,一切再不需多言。

  此時天上眾劍修已經震驚到難以自制。

  誰能想到,將所有人全部震懾住的北境劍修白行簡,竟然會被這麼一位弱到不行的執筆人小銅牌給懟了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李三思身上,此前的不屑與蔑視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有震驚,有慚愧,更多的還是佩服。

  哪怕李三思純粹是為了裝逼,此時也應該贏得所有人的尊重。

  畢竟在場這麼多人,連裝逼的勇氣都沒有。

  白行簡卻在沉默一段時間後突然笑了。

  他緊緊盯著李三思,搖了搖頭,說道,「你之所以敢這麼和我說話,是因為知道我要將你活著帶到劍聖面前,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有恃無恐的滋味確實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錯過了這三日,等到劍聖走後,誰還會是你的庇佑?到那時,就不是給不給你面子的問題了,而是你能不能活著的問題。」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頓了片刻,見李三思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不由有些失望。

  但他固執的認為對方是在故作深沉,實則內心可能害怕的要死,於是繼續說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只要你現在老老實實跟我走,別犯沖,之前的冒犯,我可以選擇既往不咎,但你要是……」

  這一次,李三思沒讓他把話說完。

  而是直接揮手將其打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老老實實跟我走,進入大牢之後再老老實實招供自己的罪行,那麼我會儘量替你說情,當然死罪還是難免的,但我會讓你死的體面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眾劍修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內心則都贊了李三思一聲真男人。

  白行簡也沉默下來。

  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在自己看來什麼都不是的執筆人小銅牌,並不是在虛張聲勢,他是真的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難道他是真的不怕死嗎?

  白行簡表示不解。

  不解之餘,則是震怒。

  他的耐心值已經全部被磨完,既然勸說無用,便只能動武了。

  可就在他拔劍而起,準備以雷霆之勢廢掉李三思的雙腿,將他強行帶走時,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原本對自己的劍術充滿信心的的白行簡,再次陷入了短暫的窒息當中。

  七把古劍早已感應到了自家主人的躁動心情,很早之前便於白行簡背後瘋狂嗡鳴,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朝著小院門前的那個二樓弱雞斬殺而去。

  奈何白行簡此前一直本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原則,想在不出劍的情況下帶走李三思。

  七把古劍因此被死死壓制住,沒有展露鋒芒的機會。

  直到此刻,二人徹底談崩,白行簡自然不用再顧慮什麼。

  他有意要在李三思以及滿城劍修面前裝逼,好好的露一手自己的本命劍術,將此前丟失的臉面全部找回。

  於是心念微動之時,七劍齊出,化作七道寒芒飛入高空,可怕的劍意瞬間彌散全場,幾乎籠罩了整片空域。

  懸停於半空中的劍修唯恐被劍意波及,紛紛逼退。

  心中再次感嘆了一聲這逼真的太強。

  李三思卻仍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明明是一副屌炸天的無懼姿態,可在天上劍修以及白行簡看來,他已經嚇傻了。

  白行簡冷冷一笑,心想果然是個只知道耍嘴皮子的混小子,真打起架來一無是處!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死在我的劍下,所以此次出劍,我只廢你的雙腿和口舌,算是給你的無知留點教訓!」

  白行簡的聲音剛剛落下,七劍便已攜滿空劍意飛速而至,不過半息,便已闖入小院,來到李三思身前。

  那一刻,眾劍修都以為李三思雙腿必廢,口舌必毀。

  白行簡也是信心滿滿,自覺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可就在這時,李三思知道時機已到,他要開始裝逼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隨後微微握拳往外橫移,做出了一個最簡單,卻也最標準的拔劍動作。

  掌心無劍,劍氣卻緩緩升起。

  不曾刻意展露鋒芒,但在場每一個人,包括白行簡,都能感覺到,小院中的李三思,在這一刻突然變了。

  變得太過於耀眼。

  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把劍。

  一把世間最重,最亮的劍。

  「我本不想動手,可你為何要逼我?」

  李三思望著白行簡,幽幽嘆了口氣,他終於有理由,有機會,喚出那個自認為無比拉風的台詞,「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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