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銀子沒了,陳蘭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閱讀
她雙唇顫抖,咬牙切齒:「他這個混帳!靖王殿下,像他這樣的人,六扇門可不能心慈手軟!」
說完,還專門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補了一句:「就應該早日將他問斬,以慰藉我哥哥的在天之靈!」
那模樣,不像是剛剛犯下殺人罪行的犯人,倒像是行使正義的英雄。
不僅是李錦,就連站在一旁的金舒,以及慢慢喝茶的太子李景,都齊刷刷地露出厭惡的神色。
屬實噁心。
李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斬了他,便是慰藉陳楓的亡魂,那你呢?」
陳蘭一怔,半晌,尬笑著問:「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見李錦不疾不徐地開口:「那個誆騙他錢財,讓他去倒賣竹蓆,倒賣濕柴的你呢?」
被李錦這樣直接地戳了脊梁骨,陳蘭的面頰上青一陣白一陣。
「你說是黃良平和他一起離開,去見藥鋪掌柜……陳蘭,你以為本王是這麼好騙的麼?早就對黃良平厭煩至極的陳楓,為什麼要在白天和他打了一架,鬧得臉紅脖子粗的當日,夜裡就跟他在延興門見什麼掌柜?」
「教訓一下,你在陳家囂張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日裡教訓一下都是堵在陳楓的院子口罵罵咧咧,為什麼那一日,突然就換到延興門外去了?」
李錦絲毫不給她脫罪的機會,一聲冷笑,口氣冷得仿佛凍結了陳蘭的靈魂:「因為你才不是要教訓他一下而已,你就是要殺人滅口。見藥鋪掌柜,最多只是一個引子,可不是什麼決定性的因素。」
他眼眸微眯,冷哼著說:「陳蘭,他那天夜裡會跟著黃良平走的真正理由,恐怕是因為你吧。」
後背汗水濕了大片的陳蘭,被夜風吹的渾身一哆嗦。
她的謊言編不出來了。
眼前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解,她逃無可逃了。
這般想著,陳蘭渾身癱軟,跌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
但是……陳蘭眼眸閃出一抹精光,她知道李錦手裡沒有最關鍵的兇器,沒有兇器,就還有一線希望。
李錦也不過就是,自以為掌控了全局而已!
冷笑一聲,陳蘭仰起了她高傲的頭,帶著鄙夷的神情看著李錦:「沒錯,你說得對。」
那口氣,輕蔑的味道,與黃良平如出一轍。
「沒錯沒錯,是我讓黃良平跟他講,說我被人在延興門劫了,讓他們趕忙來救我!」
「然後也是我,用那件衣服蒙著他的眼,看著黃良平一刀一刀,戳進去的!」
她哈哈哈地笑起:「他死了,我依然不解氣!一下一下地扎了很多很多刀!」
陳蘭抬手,撥弄了一把額前的碎發:「那是因為他該死!」
說到這,陳蘭露出猙獰的面孔,抬手,豎起食指,指著李錦的眉心:「可惜啊靖王殿下!你沒證據啊!」
「人證物證和口供。」陳蘭猖狂地笑起,「你沒有我的物證啊!」
卻見李錦不慌不忙,雙手抱胸,歪了一下頭:「你怎麼知道沒有?萬一本王就有呢?」
說完,他唇角上揚,盪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
稍早之前,在金舒牽制住太子,而李錦則將陳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院子裡的時候,周正悄悄地從院子一角退了幾步,消失在眾人的目光里。
他三兩步,飛檐走壁踩上陳家的屋頂,與等在那裡多時,帶著面具,注視著院子裡一舉一動的「鷹犬」的影子,匯合在了一起。
「找到了麼?」他問。
白羽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把粘膩著灰土,血跡干固成黑色的匕首。
「你都想不到,這東西在陳家小姐閨房的床下頭。」
他輕笑一聲:「原本在院子後的花園裡,她可能覺得不保險,昨日殿下來過之後,半夜裡她就親自挖了出來,藏在自己床底下的暗格中去了。」
說著,白羽將幾份欠條,一本帳目,一併交給了周正。
「宋甄這個人不簡單,一定是故意把黃良平留下來的。他的底細,鷹犬大人還在查。」白羽頓了頓,抬手指著欠條和帳目,「全是這夫婦二人欠的宋家的銀子,接近五千兩。」
五千兩銀子,就算是對刑部侍郎家而言,也絕對不是什么小數字。
周正深吸一口氣,點了下頭,沉沉地說:「我要半柱香的時間。」
白羽一滯:「半柱香?!」
「周大人,找到這些東西,還得虧太子的護衛沒什麼實戰經驗,跟咱們的人實力差距大。」他乾笑兩聲,「就算如此,下頭也是天羅地網一般的布控,半柱香太久了。」
太子的府兵,雖然沒上過戰場,實戰經驗不行,但能進到太子府,最起碼理論過關。
要在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製造出半柱香的間隙,就算是李錦親自上陣,也難。
「太久了,我沒把握。」白羽皺著眉頭,討價還價,「砍一半。」
周正思量了些許,將匕首和欠條帳目搓在一起,用帕子繫緊,揣在自己的懷中,一本正經地說:「撐不住就搞點事情,王爺的任務重要。」
說完,轉頭就往陳文書房的方向,壓低了身子,悄悄移了過去。
白羽都傻了,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出一口氣。
這人,跟靖王可真是一點沒差距的,一個讓養狗,一個讓搞事情。
他坐在屋檐上,向一旁陰影里的其他人,打了個手勢。
剩下的,就只能指望周正,一切順利,儘快回來。
此時此刻,院子裡一切都按照李錦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可惜啊靖王殿下!你沒證據啊!人證物證和口供,你沒有我的物證啊!」
陳蘭那猖狂的模樣,落在李錦的眼眸里,醜態百出:「你怎麼知道沒有?萬一本王就有呢?」
他揚起嘴角,睨著陳蘭的面頰。
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回到院子裡的周正,端著一卷欠條,站在了李錦的身旁。
所有人就那麼看著,看著陳蘭面頰上的囂張跋扈,漸漸變成了發自內心的驚恐。
看著她拍案而起,怒吼道:「你竟然搜我的房間?!卑鄙!」
卑鄙,這話從陳蘭的口中說出來,還真是出人意料。
李錦抬眉冷笑:「你和黃良平欠的五千多兩銀子,靠你們自己,這輩子都還不上。所以你便以黃良平在外有幾分人脈為藉口,變著法子,給喜歡做生意的陳楓出各種生意招數。」
「當然,你的目的是陳楓手裡的錢。」李錦不疾不徐,娓娓道來,「但後來,你聽說父親陳安準備要分家產,你的計劃變了。」
「如果天下沒有了陳楓,那麼參與分家產的,就是你和你的大哥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