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男一女,兩個兇手

  女人?

  聞言,李錦和金舒對視一眼。閱讀

  「不排除有女人。」

  金舒說這話的時候,雲飛已經蹲在了那一枚光腳的血腳印前。

  「這枚血腳印,是女性的。」雲飛用筆桿來回丈量了幾下,「大腳趾較淺短,內側線更彎曲,腳寬較小,是十分明顯的女性特徵。」

  聞言,站在雲飛身後的金舒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

  就見她身旁的李錦似笑非笑的甩開扇子,擋著自己的半張面頰,往金舒的身側歪了一下:「怎的,金先生有疑惑?」

  他故意十分中肯的說:「脫了鞋踩在地上印一個,比較一下就知道了。」

  他話音帶笑,說的金舒頭皮一陣發麻,挑著眉頭義正言辭的回絕:「怎麼會?屬下無比信賴雲大人的技術!」她指著地上那個血腳印,「你看那腳印那麼短,怎麼看都不會是我們這種純爺們留下來的啊!」

  純爺們。

  李錦頭一回聽到這個詞,眉頭一抬,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憋笑,讓面頰上每一寸肌膚都努力表演著嚴肅的模樣,點頭應聲道:「在理。」

  搞不清李錦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的金舒,深吸一口氣,那些豎起來的汗毛才漸漸平緩。

  為了以防萬一,她不動聲色的,往李錦的反方向,挪了一步。

  雲飛無暇去聽身後的動靜,他的目光和思緒,全部匯集在眼前的兇案現場上。

  傾倒的桌子,破損的臉盆架子,雖然滿屋狼藉,血跡卻主要分布在被害人倒下的屋子角落。

  以那裡為一個起點,牆壁上,屋樑上,床上……均能看到噴濺狀的大量血跡。

  還有光著腳的女性足印,以及穿著鞋的,和廂房裡大小一致的男性血足跡。

  「先生來幫我搭把手吧。」雲飛小心翼翼的邁進去,「把這個屋子,恢復到搏鬥發生前的樣子。」

  他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絲毫沒有看見身後的李錦脫下了外衫,抬手攔住了要進屋幫忙的金舒,把那淡黃色帶著沉檀木香的衣裳,塞進了她的懷裡。

  而後系上袖口,自己邁了進去。

  金舒看著懷裡這件外衫,抿了抿嘴,抬眼掃了屋裡一圈。

  在這案發現場裡,還真就沒地方能放一下的。

  「先生就抱著吧。」周正見她不知所措,蹙眉說道,「王爺這衣裳不論繡工,單說材質,乃是貢品蜀錦,一匹價值百兩,若出了問題……」

  他稍稍猶豫,將「一準賴在先生頭上」這句話,還是卡在了自己的喉嚨里。

  因此,大魏的靖王爺,尊貴的皇族血脈,就在金舒的眼前頭,與雲飛一起將亂七八糟的案發現場,親手還原成了案發之前的大致模樣。

  臉盆和架子堆在一起,傾倒的桌子已經扶正,倒地的斗櫃立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從上面落下的銅鏡、花瓶,還零散的躺在地上。

  僅僅只是這樣簡單的恢復之後,這件屋子裡,之前並沒有被注意到的特殊的幾樣物品,赫然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根長繩,幾塊白麻布。

  這是不論男女,臥榻之處都不應會有的東西。

  雲飛從角落,拾起一隻帶血的繡花鞋。暗紫色,上面的血點清晰可見。

  「應該是其中那名女性留下的。」他提著鞋子,放在門口光腳的血足跡旁,鞋子的大小和地上的痕跡差距不大。

  「這屋裡這麼看,其實線索就很多了。」他說,「金先生,你和被害人的體重體型比較接近,還是你來演一下被害人吧。」

  已經當習慣了雲飛的工具人,金舒十分自覺的點了下頭:「從哪開始?」

  睨著地面上雜亂的模樣,雲飛的目光落在了被子掀開一半的床上:「從床邊開始。」

  他說:「當晚發生的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子時已過,被害人呈熟睡的狀態。而手持繩子和麻布的男兇手,悄無聲息的進了房間。」

  雲飛邊說,李錦邊照做。

  「兇手本意很可能是綁架被害人,但是在用繩子捆綁的途中,年事已大,睡覺輕淺的被害人忽然醒來。」

  說到這裡,雲飛上前兩步,看著李錦和金舒的相對位置,恍然大悟一樣的說:「被害人應該是認識兇手的!」

  這點,雲飛說對了。

  當天晚上,華大夫被不尋常的被窩動靜驚醒,睜眼的瞬間,正好瞧見了盯著他看的兇手。

  華大夫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從床上做起來。

  兇手沒想到他會醒來,一時有些恍惚。

  華大夫見他不說話,便揉了揉眼,坐在床邊,準備起身,還問了一句:「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啊?是有哪裡不太舒服?」

  就見兇手回過神來,趁著他迷迷糊糊還沒完全醒,拿出繩子又要綁他。

  眼見情勢不對,華大夫慌忙起身:「你!你要幹什麼!」

  夜色下,這間裡屋中,兇手見事跡敗露,拳頭攥的更緊了。

  雲飛仿佛置身現場,看著兩個扭打在一起,撞倒了桌椅,上面的水壺茶杯散落一地。

  看到了華大夫掙扎想要離開這件屋子,在呼喊的一瞬,被兇手的手掌自後向前捂住了嘴巴,猛然一旁將他甩了過去。

  體力上始終處於下風的被害人,將木質的臉盆架撞斷,頭磕在一旁的斗柜上,嗡嗡作響。

  他踉蹌起身,瞧著身強力壯的兇手,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一次又一次的往門口走去。

  卻被一個女人,堵在了裡屋的門口。

  他為了活命,想辦法拿起一切可以當成武器的東西,衝著女人揮了過去。

  這動作,不僅不能嚇退眼前的女子,原本兩個人之間的拳腳,上升到了三個人的場面。

  屋內能砸的都砸了,能碎的都碎了,瓷片割傷了兇手的手指,屢屢摔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被害人,漸漸失去的掙扎的力量。

  他佝僂著,祈求著,蜷縮在屋子的角落裡。

  而紅了眼的兇手,舉著手裡摸到的一節木頭,衝著他瘋狂的戳了過去。

  動脈破裂的一瞬間,噴出的血灑向了屋內原本的白牆。

  木頭隨著兇手失去理智的攻擊,將血點以拋線的形式帶到這間屋子的房梁。

  女人在搏鬥中丟了一隻鞋,看到眼前這場面,嚇傻在那裡。

  直到血流一地,兇手才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眼前的場面,腦海里此刻便只剩下一個字。

  「逃。」

  李錦和金舒,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