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太學故人

  一如昨日,午膳過後秦亮在校事府各處溜達一圈,暫時並不想管校事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回到前廳,秦亮見了隱慈吳心、給他們派了一個差事,自己便徑直回家了。

  快到傍晚時,家裡來了個客人。秦亮走出上房,見到是個女扮男裝的女郎,他看著有點眼熟,等拿到女郎送的一片竹簡時、立刻想起來了……女子是盧氏身邊的人。

  秦亮拿起竹簡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字:贈君薄禮太學故人。

  沒錯就是盧氏的筆跡。盧氏自從兩年前約見一面後,便沒再聯繫過秦亮,應該是秦亮當時的表現、讓她試探出了想要的結果,徹底放心了。時隔這麼久,忽然派人送禮,什麼意思?

  送信的女郎拿著一隻木盒子,說道:「秦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亮便把女郎叫到了一間背僻的廂房裡。

  他在一張繩床上坐下,接過木盒,打開瞧了一會兒:「這是什麼東西,首飾?」他把東西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又覺得不像是首飾,前端從大到小有幾顆玉石圓球穿在一起,大小不等的玉石之間緊貼不能活動,尾端又連接著一串稀疏的沉香木珠。看這材料做工,價格不菲也。

  女郎道:「夫人說,與君相識時,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東西,不然便能少吃些苦頭。」

  此事秦亮可沒對第三人提過,盧氏竟然自己告訴了別人。不過這女郎應該是她從娘家陪嫁過去的、是她信任的人,不然盧氏不會說。

  「哦。」秦亮恍然道,「但又有何用?」女郎目光閃躲、好像不好意思,小聲道:「鄉間之農戶,耕作前不得翻地?」秦亮點了點頭,又好奇道:「農戶為何非得耕作、那塊地?」女郎悄悄道:「先翻著,最後時刻再耕那塊地,這樣彼此都好。夫人現在很恨那個人,但也不想對他太過分。」

  秦亮終於明白了,「意思是夫人派汝來,要約時間地點?」

  女郎尷尬地點了點頭。

  秦亮沉住氣,想了想又問:「她被打了?」

  女郎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君怎麼知道的?」

  秦亮道:「我猜的。」他從齒間吸了一口氣,猶自搖頭道,「但也不對阿,盧夫人想報復何公子?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好像不是那種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郎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回想,終於開口道:「夫人是這麼說的……他在鍾家莊園上講了些什麼,不是答應過我、不說出去的嗎?還說什麼、自己不是那種人,只是詆毀何公子算是什麼報復?嘖,說得多好聽,我都真的相信了。他不就是想威脅我,讓我陪他做那種事嗎……」

  「等等。」秦亮道,「別急,我在鍾士季莊園上講了什麼?那天是八月十四,這才沒過多久,我可記得很清楚。」

  女郎道:「君不是悄悄對人言,當初在太學時與夫人有隱情?」

  秦亮頓時脫口道:「盧夫人被何駿詐了!」

  接著秦亮又皺眉道:「她是怎麼回答的,承認了?」

  女郎道:「夫人只說沒有什麼隱情,然後還是被打了一頓,臉上都是傷。」

  秦亮頓時鬆了一口氣,緩口氣道:「還好,我正尋思,盧夫人應該不是那麼愚鈍的人,無憑無據的,她認什麼?」

  畢竟現在大家都已分別成婚,秦亮不想再把舊事拿出來計較,最好只當沒發生過。

  女郎的聲音道:「君的意思,沒說過那些話?」

  秦亮道:「我為什麼要說?盧夫人竟然相信何駿的話。」

  女郎抿了抿薄嘴唇,「夫人怎麼知道、君說沒說?」

  秦亮懶得反駁,大概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光景,便道:「當時我與何公子話不投機,但談的是校事令的官位問題,根本沒提到盧夫人。有個姓柳的豎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在那裡挑撥,言稱何公子總與我過不去、是不是當初與盧夫人有什麼隱情。何公子當即就惱了,若非許多人在勸,怕得打起來。」

  他頓了頓道,「姓柳的叫什麼來著,反正才十幾歲大。幾年前太學的事,那時他恐怕還在家裡讀論語,知道個什麼,就是為了挑事在那裡亂說。我當時還說了一句話……」

  因為才過去幾天時間,秦亮略微一想便記起了原話,「時盧夫人之父在太學任官,與盧夫人相識的人、不止一兩個,何必捕風捉影?」

  女郎問道:「君真的替夫人說了話?」

  秦亮道:「莊園上不止一兩個賓客,夫人找人打聽一下,不就知道?才過去幾天時間,大夥必定都還記得。」

  女郎道:「這等事怎麼好意思開口,不管夫人還是妾、去問人都很奇怪,不心虛問什麼?」

  秦亮立刻道:「她就是太心虛,問一下怎麼了?」

  女郎道:「何公子咬定是君說的,夫人遭打了一頓,便也認為君可能悄悄對別人說過什麼、想敲打她。」

  秦亮道:「汝回去告訴盧夫人,以前那點事沒什麼大不了,忘了罷。還有那句什麼隱情的話、也不是我說的。」

  女郎想了想道:「君是不是曾經提及過,別人才會多想?」

  秦亮愕然。

  女郎看了他一眼,估計怕他發火,終於不再糾纏,只是輕聲問道:「君不約時間了嗎?地方我們都找好啦。」

  秦亮搖頭嘆道:「現在沒必要冒那個險。夫人早已為人婦,她家的事,我也管不了,但絕不會出賣她。汝轉告她,我真的不怨恨她、也不會要挾她,怎麼就不信我?」

  一時間秦亮甚至猜測,何駿好像很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是不是這種事干多了,讓盧氏覺得男人都是那個樣子?

  不過秦亮看了一眼案上的盒子,覺得此物挺有意思,這種東西在此時很稀罕,花錢也不好找到,而且從穿的繩子便能看出來,嶄新沒有使用過。盧氏說了是送給自己的禮物,秦亮便伸手默默地拿在手裡看。

  女郎見狀,便道:「夫人送給君,君便收著罷。」

  秦亮笑了一下。

  女郎又低聲道:「夫人時常會去東陽門那邊的大市,最大的一間錦緞商鋪。君若有事相見、便等夫人去大市的時候,勿要把書信示於外人。」

  秦亮恍然道:「記得,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他拿著別人的貴重禮物,這才隨口問了一句,「盧夫人的傷,不要緊罷?」

  女郎道:「只是皮肉傷,應無大礙。」

  秦亮點頭道:「那就好。」

  女郎揖拜道:「妾會如實回稟夫人,請告辭。」

  秦亮起身把她送出廂房,喚跟著一起回家的饒大山送客。他拿著手裡的盒子,重新走回廂房,四處看了看,又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來到了上房旁邊放簡牘的屋子,把木盒子放到一隻裝案牘的麻布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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