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有何良策

  司馬子元確實早就回到了建業。【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內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器訪問官網】他之前去過荊州一趟,離開西陵的時候、西陵城還在忙碌備戰,遠沒到投降的地步!

  不知是來回長途奔波的緣故,還是心情苦悶,司馬師的左眼下眼皮、瘤子最近長得很快,已經遮擋視線看不清東西了。原先他就感覺眼下有異物、時常不太舒服,不料現在長出了這麼大個瘤子,上面居然還生出了黑髦!

  石苞來的時候,給司馬師看病的郎中正在屋子裡。司馬師便急忙給了郎中一些錢財、送郎中出門,然後去迎石苞。

  郎中臨別前還勸道「將軍切勿諱疾忌醫,此瘤須得儘快割除,拖延日久、便不好割了。」

  司馬師只得點頭「過幾日再請汝登門醫治。」

  此時蔡弘已帶著石苞走進院子,石苞看到司馬師,立刻在原地稍微站了一下。雖然石苞滿臉疙瘩、長相也不怎樣,但看到司馬師那赫然的瘤子仍然吃了一驚。接著石苞又回過頭,瞅了一眼擰著箱子的郎中,似乎已明白了個七八。

  司馬師迎上前揖拜,正要解釋兩句。

  石苞卻率先開口道「朝廷剛收到消息,江陵陷落!」

  「什麼?」司馬師愣在原地,頃刻間把瘤子的事都忘了。一陣癢痛襲來、他才小心地伸手捂著左眼,脫口道,「怎麼可能?」

  石苞嘆道「這麼大的事,呂將軍豈敢謊報軍情?據說有江陵的逃兵證實,荊州大都督朱績、遭砲石擊傷而薨,城內叛軍打開了北城,江陵督全熙力戰而死,當天就被攻破了城池!」

  「嘶……」司馬師倒吸了口冷氣,忽然感覺眼睛更痛了、簡直像要爆掉似的!

  百感交集湧上心頭,興許當年許昌忽然失陷的時候、洛陽的人們聽到消息,便是現在司馬師的心情!

  不過當年即便許昌丟了,洛陽軍至少在兵力上仍有優勢,即使軍心不穩、軍中諸將也不太可靠,起碼洛陽還有機會!但如今吳國把大江上游的荊州幾乎全丟了、兵力也損失慘重,仗還怎麼打?

  只是片刻之後,司馬師回過神來,便已經明白、吳國要完了!

  石苞又道「因此大將軍派人來了,叫我們去大將軍府見一面。」

  剛才這會,司馬師什麼話都沒說,這時也只是「唉」了一聲。

  他看向石苞時、感覺石苞似乎還有僥倖心?吳國形勢不利、江陵畢竟離著一千五百里以上,大多人都是不見棺材

  不落淚阿!

  但司馬師經歷過多次大戰,此時已經對吳國不報任何希望,一時間便仿佛有股頹然消沉的氣息、籠罩在了他的心頭。或許這世道就是這樣,根本沒有什麼天理,仇恨也不是總能等來復仇。

  當初曹爽被按在府邸上,聽到其夫人劉氏被眾人侮辱、自己在隔壁大罵;司馬師得知此事後,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前後的心境不同了,以前他是蔑笑,現在是感慨。

  這時石苞的聲音提醒道「子元拿塊布,蒙一下眼睛,我們便出發罷。」

  司馬師抬起頭,頷首道「稍候片刻。」

  吳國朝廷有那麼多人,孫峻也不是很信任司馬師,此時卻還要找他議事?

  他很快猜出來,孫峻大概是想知道、他司馬師還有沒有辦法莿殺秦亮,且要他主動建議!因為孫峻或許還心存幻想,等到以後投降、還有機會活命?

  司馬師並非可以神機妙算,正如他能猜到,當時步協改變態度、是想請他回建業求援兵一樣;自己對孫峻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心裡豈能沒數?若是這個價值也沒有了,孫峻會不會拿他去討好秦亮?不過現在也沒多大區別了。

  很快司馬師便與石苞一起出門,前往大將軍府。二人來到大將軍府門外,正巧碰到孫峻的車駕出來;孫峻竟又暫時折返,立刻招呼他們進門。

  孫峻匆匆忙忙的樣子,立刻把司馬師等人帶到一間廂房,並屏退了左右。

  司馬師與石苞入內,一起揖拜「仆拜見大將軍!」

  孫峻還禮,目光二人臉上掃過,又多看了司馬師一眼、其左眼蒙著一塊奇怪的白布。孫峻開口道「吳國諸公一向信任爾等,從未疑是詐降,正是因為晉帝絕不會放過爾等。」

  石苞拱手道「大將軍所言極是,魏國揚州起兵謀反之時,只有僕率軍進入譙縣、威脅叛軍右翼,秦亮等深恨之。仆得吳國恩惠,當願為大將軍前驅!」

  司馬師只是點頭附和。

  孫峻一會還要進宮,心裡有點著急了,便又提醒道「子元有何退敵良策?」

  司馬師終於說道「秦亮若死,剛立國的晉朝必然內亂,吳國之危,可隨之化解……」

  孫峻等的就是這句話!

  但司馬師接著又嘆了一聲,說道「仆自然願為此事,可惜時至今日、已然無計可施。司馬家敗亡之後,除非仍能要挾的少數人,別家都想撇清關係;上次仆在柏夫人那裡、又吃了個大虧,剩下的細作損失殆盡,現在無人可用,仆的人想接近秦亮都難了。」

  本來孫峻也沒有報太大希望,司馬師要是真能成功莿殺秦亮、他大概不會等到現在!不過聽到司馬師這麼明說,孫峻心裡仍然有點失落。

  主要是現在孫峻太需要應對的辦法,哪怕只是某種可能性!

  孫峻暗嘆了口氣,起身道「我正要進宮覲見,爾等先回去,再想想別的法子。」

  司馬師與石苞一起拜道「遵命。」

  孫峻走出廂房,便再次乘車出行,在隨從護衛之下、一行人朝太初宮而去。實際上自從西陵步家投降之後,孫峻在建業應該沒有了多少危險;原先不服他的人、仇視他的大臣,最近都已消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曾經令人羨慕的大權,反而成了燙手山芋,人們好像不想再蓷翻孫峻、似乎全等著讓他承擔這個責任!無論是晉國那邊的懲罰,還是後人的評說。

  孫峻來到神龍殿,見到輔政大臣滕胤、車騎將軍劉纂等人已等候在殿中。孫峻先揖皇帝,又與諸臣見禮。接著眾人便在殿內感嘆朱績、大罵步協;待到孫峻問策,大夥卻又無計應對。

  忽然沉默無聲的氣氛,頓時讓孫峻感到呼吸困難!他遂主動開口,提到了此時面臨的局面,但那種窒息的感受、還是沒能得到一絲緩解。

  江北的幾路晉軍,在孫峻的腦海中、仿佛幻化成了巨大的山脈,並且在漸漸移動壓來;他又好似掉進了沼澤,心裡很慌,怕得葽死,卻怎麼也擺脫不了!

  而西面的晉軍主力水陸並發,只有呂據等人那點兵馬抵擋、且無險可守,還能擋多久?現在的吳軍根本動彈不得,抽調給呂據的援兵、便已很不容易。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目前還沒有人急著提出投降。不過眾人在御前商議良久,幾乎沒有決策任何事!連給輔政大臣呂據的軍令,一時也沒達成共識。

  現在孫峻說話還能管用,只是他自己都比較猶豫。如果讓呂據保存實力、說不定他會直接往東跑路;但若叫呂據一定要

  守住武昌,萬一他把西線僅剩的兵力全丟了,上游不是門戶大開?

  於是大事容後再議,大夥朝上位伏拜告退。

  孫峻沒有離開神龍殿,隨即走進內殿、見到了全公主。大臣們沒有良策,全公主對兵事更是毫無見地。果然她問起了別的事「潘皇后應該在洛陽?」

  孫峻皺眉道「現在管她還有什麼用?晉帝是御駕親征,人已在荊州。」

  全公主好像沒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疑惑之色,沉聲道「可以想辦法聯絡潘皇后,說服她出面求情。不管怎樣,我們在建業一直輔佐保護她的皇帝兒子,當今皇后也是全氏的人。」

  原來全公主沒有想到、用莿殺晉帝的法子。孫峻立刻說道「當初潘皇后差點被宮女捂死,不會懷疑事情與我們有關嗎、馬茂不懷疑?」

  全公主不動聲色道「本來就是孫弘乾的!」

  孫峻搖頭道「還不如傳詔,把會稽王夫婦召回建業,讓朱王妃與朱公主聯絡試試。」

  他頓了頓又道「司馬師回來、不是帶著步協求情的信?朱公主確實在西陵,必定被晉帝俘虜了,此時應該就在晉國軍中。」

  另外孫峻聽朱家的人說過,將軍潘翥有一次去江北送信之前、見過朱公主,應該是為了打聽潘皇后。朱公主是大帝之女,除非真的準備要動她,否則沒人會管這種事。

  全公主卻冷笑道「大將軍真是完全不懂吾妹,現在最恨我、最想我死的人,必定是她!大將軍也別對她有什麼期望,汝不去要挾他、她來得及逃去西陵嗎?汝把她逼得千里奔命、死裡逃生,還想她不恨汝?」

  孫峻無言以對。其實他在朱公主面前、還沒來得及說太過分的話,反而一直說要幫她求情;但朱公主直接跑了,看來是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忽然一陣冷風灌進了內殿門,孫峻轉頭看去時,只見外面烏雲籠罩、灰濛濛一片,吹進來的風也是又濕又冷。

  驀然回首、孫峻才不禁想起諸葛恪的事,或許自己真的不該殺諸葛恪?至少諸葛恪判斷、晉軍很可能大舉來犯,顯然沒有料錯;諸葛恪又欲以司馬師為條件、獲得晉帝的一些許諾,同樣有些道理。不過現在都太晚了。

  懊悔無益,孫峻又怒又怕,他緊皺眉頭、兩道眉毛幾乎連在了一起,神情更顯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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