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謁過費文偉的靈位之後,費家兄妹的態度、好似又有了些許不同。【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伯續把秦亮請到廳堂入座,秦亮看了一眼西邊的餘暉,打算稍微再逗留一會便走。三人又談起了費將軍生前的事,難免有些感懷。
就在這時,有個奴僕從廳堂外走過。伯續拱手道:「請秦將軍稍等,仆去去就來。」
秦亮點頭回應。
廳堂的正門的敞著的,外面也有人影。不過屋子裡、一下子暫且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費氏的黛眉微微一挑,抬眼飛快地看了秦亮一眼,低聲道:「秦將軍這麼快對漢國用兵,與妾、妾沒任何關係罷?」
秦亮微微怔了一下。不過以前那句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當然不能否認。況且從費氏的語氣聽來,似乎也不是太相信。
戰爭非常複雜,動機必定不會那麼簡單。但秦亮當初從道士口中得知、費氏十分美貌,對於期待伐蜀戰爭的戰果,應該也包括費氏罷?
秦亮不動聲色地觀賞著費氏的容貌身段,心裡想到了此役的艱辛、尤其是劍閣之戰的危險;如今終於打贏了戰爭,只是想搶阿斗一個兒媳,很過分嗎?連蜀漢皇宮裡那些皇后妃嬪,他都沒動的。
他這時才沉吟道:「說不清楚。人做出一個艱難決策時、能有一萬種理由,但若沒有一顆種子,也許還是下不了決心。」
「種子?」費氏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裡,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色。
費氏想了
片刻,又彎腰道:「將軍既然與阿父引為知音,便不能不顧益州百姓。而今將軍既已取得漢國之地,還望將軍儘量約束將士,勿要再增罪孽。若將軍答應、吾兄妹之請……」
她忽然沒有說下去了,秦亮不禁催促:「我答應了,女郎要怎樣?」
費氏忙看了秦亮一眼,好像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道:「下輩子妾願當牛做馬,以報將軍今日之仁。」
剛說幾句話,伯續已經返回來了,身影出現在了門外。秦亮便加快語速,沉聲道:「女郎記不記得,其實這輩子、就是上輩子卿說的下輩子?」
費氏眼睛裡的神色、頓時變幻不定,但伯續已經走進廳堂,她的目光閃爍、立刻避開了秦亮。
伯續進屋便抱拳道:「仆命人準備了薄宴,請秦將軍留下用膳。」
秦亮站了起來,拱手道:「伯續好意,今日我只能心領。魏軍將士剛入城,晚上要宵禁。時辰不早了,無法多談,便請告辭。」
伯續留晚宴、只是盡地主之誼,但秦亮婉拒,他也毫不勉強,當即便要送秦亮。畢竟秦亮是魏軍主帥,不願輕易在蜀漢降臣家裡吃東西、實屬正常。
秦亮隨口客氣了一句,還是讓兄妹二人相送。
待秦亮等人向門樓走去,祁大等設在庭院各處的崗哨,也隨之逐漸撤走。
三人走到大門口,伯續與費氏站在原地,準備道別。秦亮轉過身,恍然想起一件小事:「我們從北
面進城時,過了鳳凰水,那座石橋是不是駟馬橋?」
伯續道:「可以叫駟馬橋。不過成都百姓常稱作升仙橋,都是同一座。」
費氏垂目道:「秦將軍想問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事,所以說駟馬橋。」
聽到她說的話,秦亮不禁笑了一下,拱手道:「之前就想到了此橋,已經走過了、卻不能確定。二位留步,告辭。」
秦亮離開之後,費氏覺得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怎麼吃了晚飯、與長兄說過什麼話、如何沐浴、何時回房,她好像都記不清楚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在自己熟悉的臥房裡,還是那陳舊古樸的房間。小窗外一輪下弦月、掛在夜空之中。
或許是因為今日經歷的事,起伏真的太大。擔心了幾乎一整天,忽然家裡闖進來一群披堅執銳的甲兵,當時費氏嚇得不輕。等她看到長兄與一個年輕俊朗的將軍在一起的樣子,才明白甲兵只是誤會。魏國的大將軍,尋常出行的陣仗、也比漢國大將軍要大。
畢竟那是一個能立刻攻克銅牆鐵壁的劍閣關的人,讓姜維十萬大軍在涪縣、擋不住半日。漢國立國數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強敵,至高無上的皇帝、也只能銜壁牽羊受盡屈辱!
只是真的沒想到,曹魏大將軍秦亮是那個模樣。但又好像、就應該是那樣子!
費氏看到他第一眼,便仿佛立刻認出來了,而且當時一瞬間、她完全控制不住
自己的感官,大概有些失態。但她只能自己決定說什麼話、不說什麼話而已,別的反應也沒辦法。
此刻費氏還在想,秦亮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眼神好像還在面前,他的聲音也似乎剛剛在耳邊響過。
那低沉的、略帶疲憊的聲音,偏偏非常好聽,語速勻稱,讓人不知不覺陷入一種莫名的沉靜氣息之中,但在言辭之間、卻又壓抑著某种放樅的任意。
明明剛獲得了輝煌的戰功,卻幾乎沒有狂傲的表現,反而言語神情之間,帶著感傷。費氏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忽然竟覺得有點心疼。只是偶然間他銳利的眼神,才讓費氏意識到他掌握的可怖力量!
這時費氏感覺手腕上一痛,下意識伸手就「啪」地一聲、準確地打死了一隻蚊子。
她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起身進了塌上的紗櫥。
忽然之間,費氏想起太子還在魏軍軍營,先前那麼長時間、竟然忘記了問一下太子的處境,著實不太應該!
只不過以前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太子是個好人,理由也很充分,各方面都能接受、挺適合,費家深受漢室恩惠……但一切竟然在一瞬間被破壞了,好像變得、讓她沒有了多少見面的期待。
秦亮的聲音竟又好像在耳邊響起。人做出一個艱難決策時、能有一萬種理由,但若沒有一顆種子,也許還是下不了決心。
他有時候說的話,就是那般稀奇!時不時總讓
人覺得、挺有點歪理,不限於當時的話題。
費氏在紗櫥里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還有莫名心慌的感覺。
屋子裡的燈已經吹滅了,她借著下弦月依稀的白光、又轉頭看向牆邊的舊木櫃。木櫃
但瞬間她又醒悟過來,蹙眉小聲道:「只見過一面罷了,誰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別那麼粗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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