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培要去的目的地,乃金箭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金箭亭在西漢水河畔,位於蒹葭關之南、十多里處。兩地直線相距、可能不足十里;但西漢水在這一段,要豎穿高大的橫斷山脈,形成了「S」形一般的彎曲河段,所以有點繞。
無論是簡培等人走的山路、從興安亭到金箭亭;還是沿西漢水、從蒹葭關到金箭亭的水道,都不能稱之為路!
因為西漢水在橫斷山脈之間的水道,除了曲折蜿蜒,而且上下高度起伏很大,根本無法行船。
全年絕大部分時間裡,西漢水的水位不夠。在此段的上坡位置、河水便十分淺,簡直就像是在亂石堆中流經;而在下坡段,水流又十分湍急。船筏若是航行到此段,不是擱淺在亂石上,也會在下坡激流時、撞到石頭上變得稀碎!
唯有夏至之後,西漢水迎來短暫的汛期。這時候水位夠高,情況才有所好轉,但也同樣無法行船。上坡段可能還好,下坡段太過湍急、仍然會傾覆,在彎曲的激流中如果撞到岸邊,那船上的人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所以在此上游的葭萌關,守的不是西漢水水道,而是金牛道。以前有一年地震之後、漢水分流改道,西漢水便已不能承擔水運了。
金牛道從興安亭循著西漢水、向西南方向延伸,四十餘里外就是葭萌關。那裡是北面的白水與西漢水的匯流處,葭萌關便是守御水口……從葭萌關渡過西漢水,沿著金牛道繼續往前走,便是劍閣亭那邊。
所以,要到金箭亭、有兩條不是路的「路」。其中一條自葭萌關而下,循漢水往南十幾里穿過橫斷山脈,另一條就是簡培等人走的山路。
簡培部走的道路,乃魏軍從橫斷山脈的一處豁口進山、在山中臨時開闢的小路。大夥走興安亭出發,進山後,實際是從橫斷山脈的南邊繞過去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金箭亭這個谷口,竟然有蜀軍設置的一個亭、似乎隸屬於很遠的閬中駐軍,並且有一支小隊留守為前哨!
在這道路斷絕、鳥不拉屎的地方,大夥都不知道蜀軍小隊是怎麼過來的,又是從哪裡得到的補給。有可能是從閬中循著漢水而來,但是在山區逆水航行、同樣十分艱難。
簡培等人從天剛亮便出發,走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才大概走了三十里地左右。因為有一段路要劈開灌木荊棘,所以尤其緩慢。
好在最難走的路段已經過去,剩下的路、是一條在小溪之畔的山溝,要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金箭亭!
但簡培沒有繼續出發,先是就地休息了半夜。大夥甚至不能升火,只能吃乾糧。他們也沒有帳篷,只能露宿,夏天的晚上怕有蛇、也有蚊蟲,眾人只能渾身抹上搗碎的草藥,然後在營地周圍灑雄黃。
凌晨時分,簡培按照命令的安排,把大夥都叫起來了。
簡培留下少數人看守騾子與矮馬,剩下的人都披上鎧甲,帶上兵器、簡陋的木梯出發了。趁著天上的上弦月慘白的月光,眾人循著小溪谷地、慢慢地走完最後的數里地。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剛走過一段蜿蜒的山谷,忽然便聽到了「嘩啦」的水聲!只有西漢水的水岸,才會有這麼大的水浪,到地方了!
簡培定睛一看,果然看見、遠處隱約有忽明忽暗的依稀火光。這種寥無人煙的地方,除了蜀軍的前哨,不可能有人跑到這裡來;就像大夥昨天走了三十來里地,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噓!」簡培做了個動作,然後輕輕拍了一下小隊正的肩膀,指著右側,小聲耳語道:「汝去那邊,我帶人走左側。記住商量好的,圍困之後,外面留人看住。」
隊正低聲道:「喏。」
眾人漸漸分作兩股縱隊,小心翼翼地繼續朝前面摸了過去。人們都走得很慢,雖然鎧甲的鐵片仍會發出少許金屬聲,但有水浪聲遮掩、很不明顯。
就在這時,忽然高處傳來了一聲大喊:「敵軍!有敵軍!」
接著「哐哐哐」的鑼聲就敲起來了,簡直大如雷鳴。
簡培道:「左前望樓上,備箭!」
部下弓兵答道:「看到了。」
簡培提起長矛,大聲喊道:「殺阿!」
頃刻間,不遠處便傳來了「哎呀」一聲,有人中箭了,不知受傷何如。接著依稀的月光中,「砰砰……」幾聲弦響,魏軍弓兵也朝望樓射箭。
沒一會望樓上便傳來了一聲痛叫。軍甲士拿著兵器立刻爬上梯子。隨即傳來了「叮噹」兩聲撞擊聲,接著是大罵。
但更多的木梯搭在了土牆上。這種幾乎只有兩根木頭為骨架的梯子、十分簡陋,然而蜀軍人太少,遭遇偷襲之後,及時上牆的人更少!
幾乎一會兒工夫,便有魏軍士卒成功登上了夯土牆。簡培這邊,遭遇了牆上的敵兵抵抗,有個人被砍傷了,,從另一副木梯上爬了上去。
四面都是喊叫聲,還有鐵器的撞擊聲,總共只有百餘人,一時間竟像是發生了大戰!
這時魏兵用打火石與火鐮點燃了火把,簡培借著火光,看向不遠處上夯土牆的坡道,便招呼身邊的人道:「沖!占住那邊的斜坡。」
約有十來個蜀兵,朝坡道過來了,其中有幾個身上衣甲完備,可能晚上沒有卸甲。剩下的人全都穿著布衣,只拿著刀盾便殺了上來。
簡培在後面,沒有參與斜坡那邊的廝殺。他站在夯土牆上看了一會,瞧清楚了兩道寨門、另一邊斜坡的位置,便欲呼喚對面的隊正,帶人從夯土牆上設法扒下去,先占領寨門!
簡培還沒喊出聲,倒聽見隊正大喊道:「投降者免死,抵抗者格殺!」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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