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幾天,甄氏便在王家府邸附近等到了秦亮,邀約他前去相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仍是那座別院,位於宜壽里,屬洛陽城中的東南區域,離校事府的距離有點遠。別院反倒距秦亮自己那座樂津里的院子稍近,但最近秦亮住在王家,沒有經常回去。
午膳時間剛過,秦亮便與吳心二人乘坐馬車出發。吳心戴了頂斗笠、裹著厚厚的斗篷,在前面趕車。
馬車進了別院大門,徑直趕到了內宅門樓前面的牆後,這個地方確實挺隱蔽。秦亮從馬車上下來時,見穿著裘衣的甄夫人已到門樓來迎接。
兩人相互揖拜,甄夫人轉頭看向吳心道:「外面冷,女郎到旁邊廂房裡呆著罷。」
吳心有點困惑地看了甄夫人一眼,面無表情道:「多謝夫人提醒。」
秦亮指著內宅門樓的木門,說道:「夫人可以找人把這道門換了,換厚實密閉一些的門。」
甄氏臉色微紅,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靠近了小聲道:「君嫌妾的聲音大?」
秦亮沒有回答,繼續問道:「大門口那兩個人,可靠嗎?」
甄氏道:「他們夫婦是我家從涼州帶過來的人,放心。」
兩人一路沿著廊蕪走,秦亮又輕聲說了一句:「王家府邸,卿應知在何處。」
甄氏的杏眼裡露出了不解之色,輕輕點頭。
秦亮接著說:「府邸大門往西走,然後右轉,沿著里牆走。快到街尾時、能看到一個土地小廟,小廟旁邊有處里牆的雙坡檐頂稍有損壞,下面有小半塊包磚是松的。那段路的人不多,早晨剛開里坊門的時候、幾乎無人經過。夫人若要見我,便取下里牆上的包磚,扔到小廟牆角;若里牆上那處地方空著、則塞半塊磚上去。」
甄氏小聲笑道:「妾記住了。想法真有趣,君怎會去看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秦亮道:「夫人不覺得馬車速度很慢,在馬車上呆著的時間挺無聊嗎?」
甄氏輕輕搖頭,不過她似乎已經品出味來,問道,「妾都不怕,君擔心什麼?」
秦亮說道:「甄夫人的身份,其實有點敏感。謹慎一點好。」
甄氏想了想,道:「不就是因為妾的姐是皇太后殿下?」
秦亮點頭稱是。
郭太后此時應該沒多大權力,重要的事情她決定不了。但她並非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她至少有名分,在某種極端時候、郭太后說不定正是至關重要的關鍵人物。連司馬氏也在不遺餘力地拉攏郭家,朝中之人若是完全忽視郭太后、那便有點愚鈍了。
甄氏把秦亮請到房中,在筵席上入座,她卻去廚房盛了熱湯,忙活了好一會。她還說道:「妾會做飯,君若來早一些,妾可以為君親手準備午膳。」
秦亮聽到這裡,頓時覺得、甄氏似乎有點上心,並非只把他當作偷凊的對象。
他跪坐在筵席上,便端起熱湯喝了一口氣。這時甄氏已脫下了身上的狐青裘,只穿著裡面裁剪合身的黑色深衣、很顯身材,襯托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段曲線。甄氏很懂得怎麼吸引人。
這時她在旁邊跪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溫柔而有點委屈,問道:「妾在殿下跟前、為君說了話,君是不是因為感激妾,才答應邀約?」
秦亮看了她一眼,搖頭道:「自然不是。」
甄氏稍微挪近了一點,柔聲道:「妾還以為君嫌棄妾呢。」
秦亮伸手拉住了她白淨的縴手,作為回應。他拿右手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熱湯,沉吟片刻,終於問道:「此前我在太極殿東堂見到了卿,故卿常能見殿下?」
甄氏笑道:「殿下就像我的親姊一樣。」
秦亮沉吟道:「朝堂里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卻不知殿下是什麼樣子?」
甄氏頓時輕笑道:「君膽子不小,這算不算不敬?」
「不算罷。」秦亮用隨意的口氣道,「每次上朝都能聽到殿下的聲音,卻連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只是好奇而已。」
甄氏便道:「殿下年紀比妾還大一點,但肌膚養得很好,看上去冰清玉潔,比妾也漂亮多了。」
秦亮隨口道:「聽聲音,便知殿下是端莊雍容的貴人。」
甄氏笑道:「我姐就是喜歡端著,其實她……」
秦亮再次轉頭看著她的臉,說道:「我又不會說出去,我們只是悄悄說幾句話罷了,沒人知道。」
甄氏輕輕搖頭,說道:「反正長得很好看,她與我長得不像,因為我是養女。性情也大不相同,她的話不多……」甄氏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她喜歡聽我說。」
這時甄氏忽然打量著秦亮的臉,靠近過來小聲道:「君一會與我那樣的時候,不會在心裡一邊想著殿下,一邊做罷?」
秦亮有點尷尬地問道:「現在是誰大不敬了?」
甄氏咬了一下朱唇,說道:「反正我說什麼話,姐都不會治我的罪。何況也沒人知道阿。」
秦亮笑道:「卿學我的話,倒是挺快。」
甄氏抬頭看秦亮的眼睛,神情很認真,輕聲道:「即便君在那種時候想著她,妾也不會生氣。要不君一會想著她罷。」
秦亮與甄氏對視了一會,沉聲道:「卿單說她肌膚如冰似玉、人長得漂亮,太籠統模糊,我該怎麼想呢?」
「也對。」甄氏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接著她又描述了一通相貌,個子比她高半頭,鵝蛋臉、但輪廓不圓潤,額頭平坦。說了一會,甄氏又道,「襟比我的高,而且不怕疼。手指長、但是沒我這麼柔,手背上能隱約看到筋,挺有手勁。她會彈琴,或許是手指用得太多了。」
秦亮只能想出個大致的模樣,因為人的整體相貌,太容易產生差別,比如同樣長著杏眼、卻可以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甄氏越說越有興致,早已放下了起初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她不穿衣裳的樣子,我好多年沒見過了。她進宮後,我也不好留宿宮中。下回我再進宮裡,便邀約她一起沐浴,幫君看清楚一點。」
秦亮愕然,他之前就知道這美婦愛想像,但仍未料到、她能想像這些。
今天不像那天傍晚一般、時間緊迫,於是倆人說了一陣話才到榻上。中途甄氏忽然問秦亮、是不是在想著別人,秦亮不願攪人雅興,只好說是。
……正合表叔令狐愚的說法,曹爽的親弟弟曹羲、確定了領軍將軍的官位。至此曹爽府完全掌控洛陽中軍,已經成為定局。
不出秦亮所料,曹爽府立刻準備大擺宴席,名義是為毌丘儉接風洗塵。
當天上朝的時候,諸公已不再爭論有關蔣濟、領軍將軍的這個話題。司馬懿提出要去皖城攻打吳軍,曹爽沒有反對,但有別的朝臣提出了質疑。
朝臣質疑,估計並非針對司馬懿個人、而只是就事論事。畢竟曹爽得到了天大好處後,也沒有急著要與司馬懿過不去,別人急什麼?有幾個人大意是說吳軍在皖城築城、修了工事,離吳國也近,容易得到增援,魏軍遠道出征可能討不著好。然而司馬懿很堅持自己的主張,並說等明年冬季、河水水淺的時候出擊。
表叔令狐愚給秦亮發了請帖。秦亮這幾天都在收集有關毌丘儉的詩文,想大致了解一下這個人的立場。
大魏國擁兵甚眾的邊關大都督,總共也就四五個,毌丘儉是其中之一,當然是很重要的人物。
秦亮與毌丘儉並不認識,或許在宴會上連話也說不上兩句,但有所準備總是好事。
宴會設在大將軍府的邸閣前廳,邀請了很多人,兩側設了幾排席位。秦亮上次參見這麼多人的宴會,還是在淮南王凌的慶功宴上。
大將軍府前面的庭院與這個廳堂,秦亮都很熟悉。但如今他很少再來,今天到了這裡、感覺心境似乎已經大不相同。
大廳上燒著紅彤彤的炭火,肉香酒香味已經瀰漫在溫暖的空氣中,在這樣的氣氛下人們自然不會肅靜,周圍籠罩著說話聲。坐在上位的曹爽與毌丘儉說了幾句場面話,絲竹管弦之音便隨後響起。
果然秦亮沒什麼機會與毌丘儉說話,主要是因為坐的位置有點遠。
安排作陪的大將軍府長史令狐愚、就坐在毌丘儉的身後,也好像沒說上幾句。毌丘儉與曹爽的表弟夏侯玄關係更好,兩人時常交談著。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跪坐在案前,說道:「令狐長史請君到他旁邊入座。」
秦亮聽罷看了一下前面的令狐愚,令狐愚正扭頭做著手勢,指著旁邊的空位,那張案上還擺著菜餚酒壺。但秦亮依舊把自己的筷子和酒杯拿走了,不然一會誰坐過來、不留神會使用這副筷子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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