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撿到一個天選之女做徒弟的感受
風雪停歇，天地間濃妝素裹，大戰的痕跡早被覆蓋。
陣台上，一人一狗成了雪人雪狗，僅露出的兩對眼睛，充滿淡漠的看著遠方，這是殺人之後的餘韻和對這天地間感到孤寂與無趣。
「咯吱……」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到了台前是個小小的身影，穿著破舊的小棉襖，頭髮亂糟糟的，赤著的一雙小腳凍的紅彤彤的，手中捧著一隻油紙包，正是白日城中的那個無家可歸的乞兒小姑娘。
她先是仰著頭看著台上，稚聲道：「聖人哥哥，你死了嗎？」
沒有回應，然後繞了一圈，順著高大的台階艱難的爬上了台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就看見了那兩對眼睛，嚇得「啊」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手中油紙包掉入雪中，摔開了封袋，露出一隻涼透的燒雞。
一隻大手忽然伸出來，撿起了燒雞，放入鼻尖聞了聞：「醃料放重了，失去了原本的雞肉香。」
「是啊！」旁邊聲音流起了哈喇子，把狗嘴邊的雪都融化了。
然後，沒有半點客套，一人一狗分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在雪夜中傳出去很遠。
乞兒小姑娘點點頭，小心翼翼靠近，背過身去。
「和青皇比，過了！」
乞兒小姑娘也知道詩這種東西，青樓不缺這些，小臉蛋紅撲撲的，別提多開心。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辛卓長嘆一聲，意猶未盡，話音一轉，「不如叫狗蛋吧，如何？好養活！」
一群人聖頷首：「可以！」
十個躺著，三個盤坐著。
夜色深沉，辛卓運轉幾個大周天，觀望丹海許久，看著夜空，說道：「小黃，不瞞你說，我在利用他們修行，如果始終這般堅不可破，只怕他們會請來高手，大聖乃至聖王，那麼便沒機會了，連命搞不好也丟了。
只是，一個邊塞小城的妓女如何生出這種逆天的孩子？
……
乞兒小姑娘眼睛亮了：「好啊！好啊！」
那躺著的宿戶罵罵咧咧：「十族、十三位聖人被一個小子擋住了，說出去有人信嗎？」
雪翼族玲瓏忽然冷聲道：「破百族淵是各位老祖下的死令，如今蹉跎幾個月未破，只怕不好交代！」
辛卓連忙笑道：「這是小名，大名趙飛雪怎樣？趙……是一位仙女一般女子的姓，飛是另外一個女子的名，雪正合今日這天氣，所以合起來就是趙飛雪！」
乞兒小姑娘撇了撇嘴道：「我娘說我有一百三十七個爹，但是他們都去了遠方！」
乞兒小姑娘認真說道：「我娘說懷我的那年那個月，她遇到了一百三十七個叔叔伯伯，都有可能是我爹！」
辛卓看向漫天大雪，悠然念了許多殘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白雪紛紛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風起……」
乞兒小姑娘嘆了口氣：「她說她去的地方很危險，這裡很安全，大家走了之後，這裡有很多吃的。」
乞兒小姑娘回道：「我家原本是在怡春院的，後來我娘跑了，我就沒家了！」
辛卓道：「怡春院？這好像不是什么正經人家。」
畫著女人妝，翹著蘭花指，卻並不顯得娘的「青林族」少主林修天，環視一眾各族人聖，說的全是令人感到震撼的讚美。
玲瓏斷然拒絕：「不到迫不得已不可用，還沒有到最後之時，此人畢竟雙拳難敵四腿，耗光他的真氣，不給他一日喘息之機，一個月不行三個月，三個月不行一年，自然可殺可破！」
隨手一揮，「狗蛋」隨風飛入遠處城中。
話沒說完，臉色一變，立即伸出雙指按在小姑娘天靈蓋上，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凝重和震撼。
「起名字，要有詩情畫意……」
辛卓召出望月井，看向一道嶄新的祭靈，嘆了口氣，只能用羨慕嫉妒恨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鬆開手，臉色變幻不休，然後，嘴角勾起一道慈祥的笑容，循循善秀道：「你想學武嗎？飛上天的那種？」
「混元聖人、九彩真氣、五大聖紋、天生神力、渾身仙術、法武雙修、越境戰三大人聖后境不落下風……」
辛卓拘謹的召出一簇望月井水，給她灌了下去，笑道：「我……為師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
辛卓伸出雙手，麻溜熟練的替她梳理髮絲和編織，很快一個雙耳髻輪廓出來了。
那日十位聖人盤坐商議的山谷亂石中，如今變成了十三個人。
不僅如此，這小姑娘元辰宮裡有東西，可怕至極的東西，不在五行，不入武者，不入仙。
辛卓吐出雞骨頭，隨口問道：「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眨眨眼：「想！」
「你給我磕幾個頭，然後喝碗水，怎麼樣？」辛卓興致盎然。
宿星沉聲道：「雪翼族的至寶古仙蠱好像在！」
不！這不算讚美，是那位一人護陣的人族小子切切實實的本事，就算再拖大的人也無法違心的貶低。
「呃……」小黃驚了，所以，你為什麼要念這麼多詩？
乞兒小姑娘撇撇嘴，泫然欲泣。
乞兒小姑娘爬了起來，似乎不再害怕，蹲在前面，捧著雙腮，看著一人一狗吃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咧嘴笑，露出兩顆兔牙。
那宿星渾身巨疼，忍不住罵道：「人族怎的撿了這麼一個妖孽？便是我蠻族先祖寶典中記錄的人族青皇也不過如此了！」
……
林修天道：「可是，我們確實拿此人無可奈何，關鍵，方圓十萬里乃至整個南方，所有族類的大聖級以上高手，如今全去進攻人族九司海大陣，如之奈何？」
天生「冰」、「雷」、「風」三大變異五行真氣齊全，換了當初大周，堪稱神一樣的「神道子」。
辛卓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娘是個不錯的娘，所以你爹呢？」
乞兒小姑娘麻溜的跪下，「砰砰砰」磕了七八個響頭，然後歪著小臉等待著。
辛卓和小黃對視一眼，合理！
辛卓拍拍她的腦袋：「回去找個地方睡吧，明日晚上來，我替你開武脈，教你飛上天的功夫！」
「野種？」辛卓蹙眉又問：「你是誰家孩子？」
辛卓瞭然，點頭道：「嗯，她們的確是女菩薩，可是你娘跑的時候，為什麼不帶上伱？」
「陣是死的，人是活的，接下來只怕難辦……」
辛卓扔掉吃完的燒雞骨頭，用積雪擦了擦油漬，招手：「來，我給你編個頭髮，算是換你這一隻燒雞之情了。」
小黃眼睛賊亮。
小黃這會兒一臉疑惑的看向辛卓：「主子怎麼想起收徒弟了？這不是您的風格啊！」
小黃一雙狗眼瞪的大大的，即便它知曉主子會辮頭髮，可是……這是一雙殺了幾百萬異族的手，竟然能做出這種精細活，說出去有人信嗎？
辛卓雙手加快，眨眼編織完成，捏了捏乞兒小姑娘髒兮兮的臉蛋：「看吧，漂亮多……」
乞兒小姑娘怯生生道：「我七歲了，沒有名字，她們喊我野種，我知道這不是好話。」
百族淵深處。
按照望月井的「注」，將來等這小姑娘聖人境，就是自己的了！
「望月井」這個混蛋，把自己留在這裡，只怕除了修行，也有這小姑娘的原因，這幾日莫名的井水起伏。
小黃忍不住道：「恐怖如斯，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個爹？」
「老子收個徒弟怎麼了？陰虛武者都能收弟子，我堂堂聖人，近一百歲的老爺子，收個徒弟玩玩，天王老子來了，能說我一個不字？」
或者，他們不來攻，轉去他處小陣，此處也是食之無味！」
乞兒小姑娘這才破涕為笑，再次磕頭：「謝謝師傅賜名！」
林修天道：「總之想破此陣，有難度。」
乞兒小姑娘歪著頭道：「可是……我娘說我們是很好的人家，我娘和姨姨們幫助很多孤苦無依的叔叔、伯伯、爺爺度過了很多個無助的晚上，世上如果有菩薩，她們就是菩薩。」
小黃眼珠子轉了轉，道：「示之以弱，比如肉眼可見的虛弱、頹然、差一點點、風中殘燭、岌岌可危、命在旦夕、油盡燈枯……總給他們希望，這道理主人莫非忘了？」
「你是會用詞的！」
辛卓伸了個懶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