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當年侍妾做的糕點
屋外,細雨拍打在幾簇靈秀的奇珍上,屋內黃太蓋語氣奇怪:「三迭谷,你應該知曉,裡面妖物極多,那未央城的柳寡婦前面去守護過。」
辛卓恍然,記得當年曾聽折飛燕說起那處地方,竟然離此不遠嗎?
黃太蓋又道:「三迭谷九穀七十二門,是個迷宮一般所在,那裡本是中古早年一處武修古戰場,有武道大能坐化,留下無數枯骨和可怕的戾氣,這許多年來妖物逐漸誕生,而李廣靈就在最深處,此人雖然只是普通假死之人,但見識極廣,老夫也甘拜下風,他知曉死之極致便是生的秘密,也許這些年已經把壽元生生補了回來!」
頓了頓,又道:「我與百曉樓的智明大師商議,儒聖殘璧後,把你送到那裡,你去找李廣靈,那老小子不僅點子多,還會改頭換面之術,有他的幫助,天下何人也無法尋伱,不僅可以擺脫大羅、大衍的糾纏,也可以防備當年有心人的針對,今後潛心修行,將來有何成就,全看你造化了,切記!君子不立於危牆,萬萬不可衝動行事,去吧!」
辛卓起身,拱手一禮,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黃夫子為何如此幫我?」
黃太蓋無力的揮手道:「老夫樂意!」
「很好!」
……
辛卓走出了黃太蓋的小屋,太尋公四人早已經離去,院子中的荷葉樹下,不知何時多了四位盤坐的老夫子,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的看來。
辛卓頷首,走出院子,仰頭看向昏沉的天空,細密的雨絲密密麻麻的淋下,他覺得這世間的道理有點鬼扯。
剛剛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他還是認出了那道身影的身份。
雨越下越大,很快儒山層層樓閣建築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燕開山道:「我住你隔壁。」
燕開山板著張臉,道:「我只是嗅到了酒香!」
他心中一緊,閃身到了窗外的海棠花叢中,隱隱嗅到一股迥異於海棠花的香味,身形再一閃,躍過了七八座院子,然而那道身影徹底消失了。
「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當先一位是個四方臉、下巴上滿是胡茬子的青年,一襲青灰色袍子,長發隨意用麻繩繫著,腰間掛著一柄古樸的佩刀,懷中鼓囊囊的,露出一隻奶娃子的腦袋。
對曾經對自己有恩之人,他有足夠的耐心和尊重。
這顯然不是凌矢月送來的,此時還未到儒山供奉山珍、點心的時間。
四五個人一起迎了上來,赫然是鄧山青、左夢緣、古老爺子和趙離幾人,幾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
「辛前輩,倒是巧了!」
「哪能呢?」
辛卓問道:「你若不來,我準備去和智明大師湊一屋。」
他居住的院子在那群高深目測目光樓閣的西北角,一處布滿海棠花的獨門獨院,院子裡除了海棠,還有棵鬱鬱蔥蔥的新牙垂柳,而房間中的擺設也還算溫馨。
凌矢月離開後,小黃背著金色枯骨又跑到了床底下「閉關」去了,他獨自盤坐,看著窗外的細雨發呆。
燕開山有些吃驚:「你是個能吃苦的人,這東西苦到了心。」
燕開山瞪大眼睛:「你到處被人被殺,還帶了侍妾?」
他走到桌前,便發現後窗外站著一個人,燕開山。
辛卓嘆了口氣,坐到桌邊,揮手示意。
辛卓對鄧、左二人出現在這裡,不覺得意外,唯獨古老爺子和趙離出現在這裡,有些不太對勁,以他們的身份,怕是沒資格。
青年語氣冰冷冷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辛卓只好打開另一壇酒,兩人碰了一杯。
聖境!
眷思量!
天人五衰,不是我的目標了。
辛卓道:「前輩面前當不得!」
燕開山想了想,道:「聽不懂,亂七八糟。」
他此刻沒有客套的心思,微微頷首,回了自己的小院。
凌矢月輕笑道:「就算沒有黃夫子和智明大師,我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委屈了大王。」
辛卓不由停下腳步,對著青年拱手一禮,輕笑道:「晚輩辛卓,見過燕開山前輩!」
走進屋子,不由一愣,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壺酒和三塊紙包的糕點。
辛卓道:「現在她不是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誰。」
「也是!」燕開山起身往外走,「畢竟你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
眷思量拜在燕開山門下,此刻恭敬立於此人身後,再加上此人即便靜靜的站著,仍舊散發出的凌厲刀意和懷中標誌性的嬰孩,是當年那位枯骨燕開山無疑了。
好一會,他轉身往回走,途徑院落,紛紛有人走出。
「不是我送來的。」
當年的旖旎,嘴對嘴餵食冰鎮楊梅湯,在如今看來,真是說不出的荒唐。
說完轉身就走,像是多說一個字都嫌累。
燕開山舉起罈子,囫圇吞棗的一口乾了,擦著嘴巴說道:「酒倒是不錯,這儒山來了四十八家勢力,其中聖地和超級宗門便有六家,高手無數,明日的儒聖殘璧你有幾分把握?」
他不由站在原處,嘆了口氣。
這時眼角餘光忽然發現窗外的海棠花簇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在凝望著自己,凝眸細看,又不見了。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女子,一襲粉紅色襦裙,飛天髻,略施粉黛,對男子似乎格外尊敬。
他當年的侍妾之一。
兩人沿著被雨水沖刷的格外明亮的青石板路走向前方,柺過一道閣樓,前面靜靜的站著兩個人,兩把油紙傘。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當年在伏龍山時,崔鶯兒他們被抓去了秋宮閣,自己無助、無依無靠,借酒消愁,那個恬靜、俊俏、眉心有個水流花鈿的女子,也從雨中走來。
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那長壽村埋著的孩子也該講個道理不是嗎?
辛卓卻神色複雜,捏起一塊放進口中,慢慢咀嚼,像是品嘗什麼特別的美味。
辛卓含糊不清道:「是我當年的一個侍妾做的,這其實已經很用心了。」
無所不用極其,百年入聖。
一旁紙包里的糕點散發著焦糊的香氣,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燕開山自顧自打開一包,裡面四方塊點心果然有些黑乎乎的,他嘗了一口,吐了:「不好吃!」
說出的話,沒頭沒尾。
他的眼神十分深邃,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川。
他抬腳走向前方,不遠處凌矢月撐著油布雨傘匆匆的跑來,替他遮擋雨水,道:「房間準備好了,大王。」
「嗯。」
莫非儒山不論出身皆可入內?
想到那個女子,他的心情又變得格外複雜。
凌矢月看向辛卓,小聲道:「這個人很奇怪,好像誰的面子都不給,昨日一刀逼退了三大宗門的英才弟子,然後說了句滾,很有趣。」
眷思量躬身行禮,匆匆跟了上去。
辛卓咽下,又拿起另一塊吃了,細嚼慢咽。
辛卓直言了當的回道:「不清楚。」
辛卓沒出聲。
你們以為達不到的,我不信我達不到。
燕開山走進屋子,坐在了另一邊,自來熟的打開了一壇酒,提起。
外面夜色漸漸深沉,很快什麼也看不清了。
凌矢月沒有來送餐,畢竟渾元虛武者早已辟穀,多一頓,少一頓,無所謂了,儒家好像不是太在意這些塵世俗規。
辛卓沒有點燈石,他在琢磨燕開山走時說過的話。
這時,他看向外面,只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穿過雨幕,進入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