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隻手遮天
來人並不是救靈依的!
馬不離、張福、劉通、楊七哥等八位附近幾條鋪子的煉丹師,同時也是丹盟之人,怒氣沖沖的砸了醫鋪的兩排售賣架,猶自怒氣未消,怒罵個不停。
若不是對面趙宜主、段大鵬一群人冷漠的提防著,怕是整個大堂全被砸了。
排成三隊取丹的武者們不明所以,倉促之間出聲斥責,但隨即認出了一群人,煉丹師的身份是大部分武者招惹不起的,不禁默然無聲,站立四周觀望。
「姜玉卿,無知小兒,還不與我出來!」
馬不離怒氣勃發,下巴上這幾個月長出的鬍子微微翹起,嘴角帶著一滴唾沫,顯然是氣急之態。
「區區一個外來晚輩,低品煉丹師,不知尊敬長輩,虛心煉丹,豈能整出這些歪門邪道,今日我等丹盟長輩,便驅趕你這下賤東西。」
那楊七哥更是雙眼圓睜,用力一腳剁碎了一大片青石地板,一時石粉瀰漫。
這已經是極其惡劣的排斥和侮辱了,和市井匹夫也差不多。
他們有如此大鬧的理由——
這附近幾條街,十多家丹鋪供給數十萬武者,原本蛋糕就這麼大,容不下其他人,之前外地來的煉丹師無一不被他們擠走。
白虛竹公子臉上露出比吃屎還難過的表情:「李長老,我為什麼突然看不懂了!」
姜玉卿丹盟長老?
入丹盟何其艱難,入品丹師何其難?長老?
四周武者也詫異的看向辛卓,忽然醒悟了什麼,原來這兜率丹醫鋪不僅是殺手盟四家參與,丹盟也早已參與,姜先生,丹盟長老!
那李副盟主不顧馬不離幾人臉色難看,繼續道:「如此粗鄙唐突,豈是煉丹師所為?豈是陰虛武者的氣度?今日開革爾等丹盟煉丹師身份,驅逐之,今後自生自滅,與丹盟再無瓜葛!」
辛卓百無聊賴的揮手:「拿下!」
姜先生已經招惹了凌雲宗,再招惹一位玄天劍宗長老,怕是是兜率丹醫鋪要滅門了,昆虛城的規矩對十八宗可是無用的。
可是,自從兜率丹醫鋪搞出這勞什子貴賓牌子和四大奇丹,四方武者源源不斷匯聚到這裡,便是排一天的隊也要等下去,即便他們做出再多的優惠,但沒有四大奇丹做依仗,也沒有人買帳。
馬不離等人和四周黑壓壓的武者聞聲色變,誰人不知這名滿全城的白虛竹公子身份獨特,背景極深?
話沒說完,便被辛卓打斷:「你這老鬼,我真是高看你了,下賤東西!」
那李副盟主龍行虎步,搖頭大笑離去,也不知搖個什麼勁。
「怎麼還拿下了?」
這花魁前幾日消失了,怎的跑到了兜率丹醫鋪,看樣子還是個下人?
合歡聖宗真傳做下人?
白虛竹公子也有些錯愕。
馬不離幾人失魂落魄,茫然的看向辛卓,他們忽然發現,也看不懂此子了,這小子為何背景突然這麼深了?
這姜老闆好大的口氣。
「丹盟李副盟主,玄天劍宗長老!」
辛卓回禮,正色道:「李老兄,改天司韻閣喝花酒,我請!」
十八位黑衣人遲疑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向辛卓,凌雲宗,他們也惹不起,便是整座昆虛城,也惹不起!
櫃檯後,段大鵬顫抖著手捋著略腮胡,壓低聲音道:「姜師弟這幾天一直等著馬不離他們上門,結果招惹了這個龐然大物可如何是好,凌雲宗上九宗之一啊!」
馬不離等人頓了一下,四方黑壓壓的觀瞧熱鬧的武者也是一驚。
白虛竹立即後退,拱手道:「我今天是過來開玩笑的,我不認識馬不離他們,見都沒見過!」
「客氣不是?哈哈哈……」
「做人可不能這樣啊白公子?」
馬不離等人臉上的輕鬆笑容轉為茫然,接著是驚駭,最後呆滯住了。
「挺熱鬧!」
白虛竹公子也鬆了口氣,苦笑著拱手道:「李長老來的正好,這姜姓散修狂悖之人,確實留不得了!」
馬不離等人到嘴的咒罵與逼問,瞬間被堵住了,不由神色陰沉,冷冷的看著。
直到,聽說殺手盟四家忙著做生意,無力再管兜率丹醫鋪之事,加上找了白虛竹公子做靠山,便再也不願忍受了。
李長老壓低聲音威脅,隨即對著辛卓再次抱拳,腦海中全是前段時間那一千萬的武韻石的外來收入,笑眯眯道:「姜先生,兄長我先回去,這幾人你請便……」
辛卓繼續喝茶,默不作聲。
十八位陰虛一重海的黑衣人,忽然自觀望的人群中走出,神色中滿是陰狠毒辣。
「看不懂就不用看了,敢壞了我和盟主的好事,就滾回你凌雲宗,你祖父是凌雲宗太上長老,盟主他太祖父也是靈台境,拼什麼祖宗,你小子給我小心點!」
段大鵬懶得再說話,只是默默看著辛卓。
辛卓詫異的反問。
馬不離更加憤怒,彈指升起一縷火苗,大有辛卓再不出來,火燒兜率丹醫鋪的意思。
然後,回頭看向馬不離一群人,神色陰沉,冷冷呵斥:「一群混帳東西,姜先生乃我丹盟長老,清清白白的開丹鋪,與全城武者有益,礙你們何事?真是豈有此理……」
這時一位錦衣長袍,面色如玉,看似十七八歲的青年從後門慵懶的走了出來,躺在了躺椅上,伸出手招了招。
白虛竹臉色變了又變,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見門外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爺子一閃而入。
辛卓沒有任何神色變化,只是淡然道:「凌雲宗管我什麼事?我以為你會拼命,結果找你祖父?出息不大啊白公子!」
靈依心不甘情不願的遞過茶壺。
白虛竹一張笑臉逐漸凝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失聲道:「你說什麼?」
李副盟主走後,整個兜率丹醫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所以辛卓突兀出現,他們是極為排斥的,但也只是排斥,用老方法驅趕便罷了!
有武者認出了這位老爺子,不由臉色變的格外精彩。
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
十八位黑衣護衛,立即包圍過去,坦白來說,單以武力論之,拿下這些人不是問題。
這讓他們的怨氣也一天比一天重!
老說別人出息不大……
李無眠眼神閃爍了一下,道:「我覺得問題不大,我始終看不懂姜師兄的手段,和我……有很多相似之處!」
楊七哥也道:「姜玉卿,你如此做派,堵了他人的財路,莫非以為在城中,我等便無法殺你?
你當知自己的身份,我等已經打聽了你們的來路,一個下賤的外來小子,卑賤至極,豈能咄咄逼人,你當有敬畏之心!」
他們的十多家丹鋪,變的門可羅雀,在昂貴的租金、海量的丹盟供給和丹侍們俸酬的逼壓下,日子極為艱難,已經將武道盛世降臨後所有賺來的武韻石全貼了進去。
辛卓淡漠的看著他,「修二代是單純啊,人模狗樣,你是不是覺得我會給你面子?是我踢你出去,還是自己爬出去?」
白虛竹正是那日辛卓等人趕來城中時,官道上遇見的丹盟公子哥,此刻一襲金色啜白絲錦衣,搖著摺扇,英姿勃勃,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一雙桃花眼看著趙大鵬幾人,顯然是認出了他們,但目光隨即停留在了趙宜主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卻見那位李長老先是臉色怪異的衝著辛卓抱抱拳:「姜先生請了!」
隨即不管幾人死活,又看向白虛竹公子,皮笑肉不笑道:「虛竹啊!這身份嚇得了別人,可嚇不到玄天劍宗,你若要仗著身份亂來,可沒人護著你啊!」
「莫非干不掉你們?」
幾人越罵越凶,邊罵邊看向背景深厚、來歷不俗的白虛竹公子。
「呵呵。」
大人物們似乎都給面子,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接過,優雅的抿了一口。
那白虛竹公子終於急了,怒道:「姜玉卿!我乃凌雲宗太上白長老之孫,你是惹得起家祖還是惹得起凌雲宗,你個毫無背景的小子,當真不知大宗門的可怕……」
「司韻閣花魁?」
這些便是辛卓與殺手盟四家招募的高手散修護衛,都是武道大盜,走投無路的上古假死重生之人,甘願為了武韻石和丹藥,受辛卓驅使!
那馬不離、楊七哥等人掃視一眼,神色更加陰沉,冷淡的說著:「賺了不義之財,倒是招攬了不少亡命之徒,莫非這便是你的底氣?」
「姜玉卿小兒,莫非死了不成,你以為躲便躲的開?」
白虛竹公子微微一笑,再次掃視一眼趙宜主,才對辛卓說道:「姜兄弟,我與尹仇幾人關係也算交好,但這麼做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些日子鬧的歡騰,本公子不與你計較,此事你需要找個台階,不然怕是禍事將近!」
便在這時,後門方向,一道小巧玲瓏的身影搬著一張價值不菲的大躺椅走進來,輕輕放在了大堂中間,然後看向馬不離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身後站著四位陰虛高手,面目陰沉,呈四方之勢護衛著,目光不停掃視四周。
做大也罷了,畢竟攀上殺手盟四家這層關係,他們不可能不給薄面,忍一忍就過去了。
辛卓扔了茶壺,靈依慌忙接住,他這才正眼看向一群人,道:「敬畏誰?你們?你們配嗎?你們說的沒錯,我就是要斷你們財路,不滿啊,忍著!」
馬不離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說你們下賤、低能,不知怎的修到了陰虛,這陰虛真是不值錢了。」
辛卓好整以暇的躺著,「老子好生做生意,你們偏要來硬的,老子現在和你們來硬的,又說起了道理,這世上最低劣的人,便是你們這種人了,出息不大。」
這哪是什麼外來的下作之人,這分明已經支手遮天了?
白虛竹公子被李副盟主一通軟棍子敲打後,也是迷茫費解,怎麼個回事?
金錢的力量太強大了,辛卓失去了興趣,揮揮手:「拿下!」
馬不離、楊七哥等人被這一通罵,反倒冷靜下來,回首抱拳對著那白虛竹道:「白公子,這卑賤之人口舌之快,令人難以與之計較,還請丹盟為丹師主持公道!」
誰知不僅沒有驅趕成功,還讓這晚輩越做越大。
誰忍他這種毛頭小子?煉丹師陰虛高手就沒脾氣了?
身後四位陰虛,更是上前一步,刀劍出鞘,氣勢奪人。
馬不離重重甩了甩衣袖,冷笑道:「你這小兒,如此惺惺作態,明知故問,莫非真以為殺手盟四家會護著伱?」
「禍事?」
馬不離深吸一口氣,道:「姜小子,在昆虛城中,這區區十幾位陰虛,嚇不到誰,我等今日來,便是與你這下作東西分說,你自做你兜率丹醫鋪的生意,豈能絕了他人……」
馬不離立即抱拳,道:「李副盟主來的正好,此人非我丹盟之人,以邪門歪道開鋪賣丹,有悖丹盟規矩,當不能容之,懇請玄天劍宗請示城主,擊殺之!」
輕輕打了個響指。
馬不離、楊七哥幾人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辛卓並不著急,看了眼四周的狼藉,才慢條斯理道:「有事啊?」
辛卓也很給面子,眨眨眼睛,笑道:「那就是誤會了?白公子請便!」
「回見!回見!改天司韻閣我請!」
白虛竹再也不願逗留,帶著四個隨從轉身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