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演技 祭靈和絕殺

  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段時間雨水似乎非常多。

  村子中僅剩的十幾位上古高手終於達成妥協，湧向了軒轅青青所在的破房子，似乎在商議什麼。

  辛卓看了眼天空，還沒到晌午時分，時間還很充裕，不知老呂做的什麼打算，但既然要幹掉那麼多高手，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而且，這種以一個村子的力量，還沒有高境武者存在的情況下斬殺那麼多超地仙高手，他不覺得是件很靠譜的事情。

  轉身回了自家小院，再三叮囑老娘他們不要出院子，並且關緊房門後，捧著一大缸望月井水、背著一包碗，走向院門。

  村子裡的局歸村子裡的，自己的操作歸自己的，如何拿捏這些上古武者，將寶物交還他們，還讓他們覺得虧欠自己，趁機祭靈攫取，才是重中之重。

  剛打開院門，不由怔了一下，只覺家中的陣法忽然自行彈起。

  而門前站著三個人，領頭的女子身姿妖嬈，媚態十足，眼波流轉間，令人心跳加快，心中燥熱難耐。

  正是那位合歡聖宗的百花風韻，只是此刻眉頭緊鎖，似乎對小院的陣法感到詫異。

  這女人這幾天很隱秘，不外出，也不尋找東西，只是帶著侍女在一處廢棄的小屋裡盤坐，偶爾出來就殺人，不知此刻怎麼到了這裡？

  【祭靈:四兒，債務85……先天地仙九轉身……】

  百花風韻嬌媚的一笑，目光似乎要透過門縫看向院中，並且隨著她的目光，辛卓只覺心跳加速十倍，五臟六腑燥熱難當，大有頃刻間爆體的預兆。

  眾人對視一眼，便是再心思深沉之輩，也不由微微動容，這小子雖然倔了點，但不失憨厚，令人心生感慨啊。

  說實話，這些東西的氣息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裡面有什麼，可以完美遮掩住自家寶貝的一切氣息，長壽村村民的手藝堪稱鬼斧神工。

  鮮血飛濺，兩位侍女的無頭屍體搖搖晃晃，倒在地上，鮮血殷紅了一大片。

  祭靈一旦死亡，沒有半點能力可取，要趕個時間差，回家來不及了。

  沒有任何璀璨奪目的氣場，但浩然的氣息足矣令人心驚膽喪。

  辛卓只覺遍體生寒，無法動彈，這女人的境界極深，遠超自己，竟然可以一眼禁錮？

  身後院子中傳來「嘎吱」一聲，是老娘姬九巍奪門而出的聲音。

  「？」

  來不及了！

  「貧尼確實渴了！」苦渡大師輕輕一招，一碗望月井水自行飛出，老口一張吞下。

  像個鄰家男孩一般的陳長生招了招手，辛卓身邊的劍自行到了他的手上，輕飄飄的入鞘，笑道:「小兄弟此言當真？我等這幾日也是苦惱，若是村中人知曉各家寶貝的藏身之處，準確的還給我們，還是往年的老規矩，武韻石一百！」

  「當！」

  百花風韻臉色一變，立即後退兩步，身周裹起奪目的先天武韻，一根根紅色的鋼針防備四周，其中一枚，以摧枯拉朽之勢直奔辛卓眉心。

  其餘眾人紛紛取水，飲下。

  「給你們分了！」

  火候夠了。

  辛卓只覺渾身酸麻，無法動彈，地仙和陰虛境的差距實在太大，人在半空飛，下意識瞥下去一眼，只見那片分贓的院子中此刻一片狼藉，十幾具屍體幾乎成了肉餅，話多的老馬夫、軒轅青青的兩名弟子都在其中。

  辛卓只覺壓力徒生，也沒說話，悶著頭直奔村中一處空置的院子。

  公孫璃、苦渡老尼姑等人目光深沉的盯著辛卓，臉上隱隱多出一些善意。

  辛卓強忍著，「木訥」的說道:「我正要幫你們找到家中寶物，你想獨吞？別人家的寶貝你也要？」

  辛卓無法提醒老娘不要出來，只好看向村子深處。

  他們確實看不出長壽廟的虛實，事實上，除了辛卓這種姜太虛直系血脈至親後代，便是姬九巍和老太君也進不去。

  殺了那麼多人，顯然不能白殺了。

  這些都是公孫璃幾人身邊的弟子、僕人，倒是債務合格，只是陰虛境的老鬼們債務全都不到，不知是他們的心性問題，還是自己境界太低，無法令他們產生太多的債務心裡。

  「啊……」

  【祭靈:軒轅青青，債務27，存活1566年，實齡88，余壽31年，陰虛三重海……】

  「啊……」

  身形一閃到了隔壁一戶人家的小院:「三嬸，借用一下！」

  眾人沉默無語，似乎懶得回答。

  「我不要！」辛卓一臉坦然的說道:「我應該做的，累死了也該，我就是這樣的人。」

  【祭靈:陳長生，債務30，存活1961年，實齡91，余壽438年，陰虛三重海……】

  辛卓立即看向井中其他祭靈:

  【祭靈:司徒海，債務88……先天地仙九轉身……】

  眾人目送他離去，苦渡老尼姑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長壽村數日來死氣沉沉，只有四個年輕人只管埋屍，我等查看過那處廟宇，似乎是這長壽村的做工坊，陣法倒是玄妙，看不出虛實，不知這個村中小兄弟為何突然替我等分寶？」

  再將擀麵杖交給百花風韻:「你家的血月合歡大典！」

  「噗——」

  【祭靈:百花風韻，債務42，存活1733年，實齡51，余壽7年，陰虛三重海……】

  百花風韻瞥了眼辛卓，眼中殺意濃郁，隨即風輕雲淡的把玩著頭髮，又恢復了那般媚態橫生，死了兩名侍女也不在意，「找自家寶貝這種見鬼的事，大家忌憚來忌憚去，當真無趣，現在好了，這位村中的小兄弟說要幫我們分了呢？」

  一位身材幹瘦的青年高手道:「無故蹉跎這麼久的時間，實在是無趣，我家寶貝只對我宗門有用，其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希望各位高抬貴手！」

  小院陣法晃動，院門也抖動著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門後的姬九巍生生倒退兩步，但擔心兒子安危，仍舊上前幾步，好歹沒有開門。

  ……

  辛卓板著張臉。

  軒轅青青看了眼三十餘件各式物件，冷聲道:「多出一些無主之物，不知……」

  無聲無息間，周圍已經多出十幾道身影。

  ……

  【祭靈:張狂夫，債務69……已死亡！】

  不遠院中傳來刺耳的慘叫聲。

  【祭靈:苦渡，債務15，存活1968年，實齡136，余壽125年，陰虛三重海……】

  【藏龍勁！】

  「啪嗒……」

  怎麼讓這些人喝下井水，其實是個難題，你根本無法逼迫，也找不到比較好的、讓人心甘情願的藉口，耍滑頭、鬼扯在這些活了不知多久的人眼中，太幼稚，索性直接請喝，我是長壽村人，天然讓你們對我產生一種老實人的定位。你們不喝，老子不分！

  無聲無息的三道武韻碰撞漣漪，這才盪向四周。

  抓我幹什麼？

  辛卓立即施展「九幽幻術」，化作一片虛影，隱入角落。

  辛卓忍不住爆了粗口，這些老陰比，到底是多無情，老子付出那麼多，就這麼點債務？

  剩下不認識之人，直接報宗門寶貝的名字，片刻後一一交接完畢，然後將十幾件無主之物，一人贈送一樣，多出的一件扔給了公孫璃。

  辛卓心中狂跳，如果這些人全死，自己的祭靈白搭了。

  將姜老包的菸袋桿遞給軒轅青青:「玄天百戰兵……」

  「這是何處？似乎與其他村民家中不太一樣？姐姐要進去看一看！」

  眾人臉色各異，再次心生感慨，平白無故多了一件寶貝，這個村民倒真是不錯。

  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又轉身離開。

  接過石凳，稍一彈，露出裡面的金光暗淡的佛像，不由長嘆，如此簡單，找了幾日也沒找到。

  剛出院子，就見整個村子上空泛起了奪目的光亮，大陣被開啟，而遠處長壽廟中，三道浩然廣大的殺氣，一閃而出，赫然是……姜太虛三人的虛影！

  像是被這些各家的寶貝吸引，或者相互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聯繫，一閃到了公孫璃、陳長生一群人的上空，雙眼睜開，淡漠的掃視下來，一股辛卓感受不到的磅礴壓力，瞬間降臨在一群人身上，然後各自伸出一指。

  「嗡——」

  辛卓心中發緊，最怕外面這些人注意到家中人，結果怕什麼來什麼，立即關緊院門，回頭道:「何事？」

  「劍出，與我破開此陣！」

  辛卓根本不用查看老呂給的紙條，轉身拿起一柄玄晶包裹的鐵掃把遞給公孫璃:「你家的是琉璃斬月弓對嗎？弓拉直了，裹著弦，在裡面，給你！」

  辛卓心中熨燙，很好，成功第一步了，開始表演。

  只見一柄冰雪亮刀和一柄玄鐵黃銅柄三棱朦朧劍，無聲無息到了面前。

  誰料那軒轅青青一眼看破，右手迭起陣陣漣漪，準確的抓住了他的脖子，身形一躍，直奔遠處飛掠。

  「咣當！」

  一位陰虛境的中年女子拱手道:「多謝了小兄弟，聽說長壽村民不會武，誠如雲霧海軒轅姑娘所言，你若是想習武，我們可以為你開脈試試？」

  一眾上古武者掃過琳琅滿目、晶瑩璀璨、氣息淵沉的……家用物件，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苦渡大師微微一笑:「善哉！」

  不過無妨，回到玄天劍宗，幾月間便可恢復。

  「咻！咻！」

  【祭靈:公孫璃，債務40，存活1768年，實齡76，余壽325年，陰虛三重海……】

  他一臉木訥、老實的說道:「各位宗門當年抵押在村裡的鎮宗之寶年月太久，都被村人做成了家用之物，害得各位無法尋到，無故的在村中殺戮。

  辛卓「憨憨」的說道:「我拼著被村長打死的下場做主給你們分了，一家一件，不能多拿。」

  陳長生主動上前，喝下一碗，稍一品嘗，淡然笑道:「略甜，村中萬年老井之甘泉，的確令人心中舒暢！」

  【醇厚的先天地仙九轉身境！】

  先是閉上眼睛感受，然後青蔥手掌中湧出一股陰虛境的真氣，玄晶自行脫落，果然露出了一柄弓，只是光華已經散去，少了該有的靈韻。

  辛卓又搬起一塊四方晶鐵石凳，遞給苦渡大師:「你家的古佛真身，對嗎？」

  眾人相顧無言，只好尾隨而去。

  【穩固的先天地仙九轉身境！】

  公孫璃冷冷道:「無論是何原因，待那小兄弟回來，一問便知，我等尋了各家寶貝，即刻離去吧！」

  辛卓又將那塊浮石交給陳長生:「你家的昊天源石！」

  「伱……」

  而半空中，姜太虛三人的虛影仍然存在，一步百丈，追了過來。

  很好！全是先天武學，也夠了！

  可一步入境先天地仙九轉身！

  我靠！生殺啊！

  老呂他娘的太狠！這些可都是十八境以上武者。

  「咻……」

  那位軒轅青青臉色煞白中帶著一點青色，嘴角含血，滴滴落在雪白的球體上，手握雪白的刀，一閃而至，直奔他抓來。

  這話的意思很明了，別打我的主意，我拿了就走。

  到了院中，辛卓放下望月井水的罈子和一碟碗，瓮聲瓮氣道:「等我！」

  而那柄刀重重斬向百花風韻，頃刻間一分為九，擊散密集的鋼針，微微一晃，迅疾旋轉，猶如瞬移，取了百花風韻身後兩位九轉地仙侍女的頭顱。

  臥槽！

  媽的！

  公孫璃四人已經重傷，踉蹌著飛掠到了村邊，可惜村子已經關閉，陣法運轉，根本出不去。

  軒轅青青勾勾手指，握住那柄仍舊飛來飛去的雪亮的刀，輕輕一彈插入後背刀鞘，「一百武韻石我等雙手奉上，另外，若小兄弟有習武的念頭，我等可以給你開脈！」

  「呵呵呵，這位小兄弟不過是開個玩笑，諸位何必介意？」

  隨即，一群人又不由鬆了口氣，好了，終於可以取回，出村了。

  一頭鑽進房間，立即招出望月井。

  一群人微微蹙眉，那風騷的女人百花風韻笑道:「不渴喝什麼水？莫非有毒？」

  【九轉劍身！】

  辛卓這才緩了口氣，賭對了，這武者的世界動輒殺戮，實在是令人心悸，而且，似乎境界越高的殺人術，動靜越小，高手的內斂與純粹，令人咂舌。

  「此言有理！」

  公孫璃臉色輕鬆了許多，接過掃把:「多謝！」

  這時那位小兄弟去而復返，身後還帶著七八個漢子，抬著滿噹噹數十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掃把、菸斗、凳子、擀麵杖、盒子、雞毛毯子、酸菜缸……當然還有那塊巨大的「浮石」。

  辛卓心神搖曳，伸出手，剛要吸收，就聽「轟」的一聲，整個房子被轟碎，院中三嬸已然倒在血泊中。

  這一指，連同整個村子的大陣一同亮起，璀璨耀眼。

  攫取！

  辛卓將一群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轉身將望月井水倒出十六碗，對應十六個人:「村中水，村中待客之道，請！」

  「既然是村中待客之道，有毒在下也喝！」

  本事大的人，喝什麼都不怕。

  東西放下，七八個漢子離去，那位小兄弟陰沉著臉，站在一邊。

  還好，被陣法擋住了。

  前面慘叫聲持續不斷。

  擊向他的紅色鋼針被那柄劍生生擊飛，長劍「噌」的戳在了他面前的石板中，劍身微微搖晃，一層沉重的武韻繚繞不散，護住了他的身體。

  那百花風韻倒退七八步，每一步都踩出一道深深的腳印，腳印四周密集蛛網般的裂痕。

  【祭靈:林娟，債務77……先天地仙九轉身……】

  我姜大龍實在看不下去，用了好久的時間找到當年製作物品的村民們，一一回憶，十二天沒睡覺，把你們各家的寶貝給分辨出來了。」

  「倒是辛苦！」

  【浮萍若影！】

  只有公孫璃、苦渡尼姑、陳長生、百花風韻和身邊的軒轅青青五人還活著。

  當然甜，我放了糖，辛卓看向其他人。

  「公孫姑娘說的太有道理了！」

  眾人看在眼中，臉色都釋然了幾分。

  那公孫璃一躍到了半空，身後琉璃青光劍一閃而出，泛起百丈光芒，轟然斬在陣法上，生生撕裂一道口子。

  四人一閃而出！

  軒轅青青則提著辛卓，在陣法口子將將要閉合的一剎那，巧妙的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