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又遇帝崩
蟬衣用了數十息才稍稍平復了心情,顫抖著手推開房門。
這裡是「行雲樓」最高層的至尊雅間,一應擺設俱全,漆紅的書案下跪著行雲樓的大老闆,書案後則盤坐著一個身姿挺拔、長發散扎的錦衣青年。
此刻淡淡一笑,臉頰露出一對小酒窩。
姜氏嫡長孫,秦王,數年前震懾天下之人,一如當年。
蟬衣身體顫抖的厲害,上前大禮參拜:「奴婢蟬衣,拜見殿……」
話未說完,已經紅了眼圈,哽咽不能自已。
「起吧!」
辛卓笑了笑,示意白璇璣關上門,方問蟬衣:「姜家如何?」
蟬衣起身站在一旁,還是和當初一樣,仔細端詳辛卓的模樣片刻,說道:「不太好,殿下薨……消失之後,姜氏十幾年的積病終於爆發,老太君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無直系掌舵之人。
三爺戰死後,二公子勉強掌管了一段時間,只是……他懶散慣了,事情做多錯多,時日一久,乾脆縱情聲色,不再過問。這幾年漸漸被掏空了身子,三個月前病入膏肓,大夫請了數批,醫治無效,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兒臣覺得可以……讓羽兒供奉姜玉卿的香火,享受他的功勞與後世之基,可延年益壽!」
大周聖功元年,大周皇帝姬佩玉駕崩,享年二十一歲。
開疆拓土甚至比……三個大周還大,功過是非……蓋棺定論!將來天下百姓不會說他是反賊了,史書也不會說西秦是反賊。
殿前的白玉石階上跪滿了宮女太監,身上已經被細雨淋濕,卻無人動彈。
姬佩玉打斷:「兒臣很認真……當初覺得姜玉卿是個逆賊……可是母后應當也看到了,他手下的……兵,打下了整個天下!
「好……」姬佩玉艱難的笑了笑,看向莫太后,「兒臣想把羽兒過繼給……秦王姜玉卿為嗣!」
周煬帝遺孀季皇后急道:「就算皇帝反行其道,沒人阻止,將太子過繼給姜玉卿,可陛下一旦大行,他如何還能做皇帝?誰會擁戴他?」
但只有三天時間。
太極殿。
女英小姐倒是回來了,只是北海公主不准她掌權,其實北海公主她們……」
「朕說了他不做皇帝,他自己也不願做,這大周的皇位沒有那麼好做,朕就這一個子嗣,讓他做個普通人,好好活著吧!」
果然!姬佩玉三年來產下十三子,無一例外早夭,唯獨這孩子被秦國大長公主帶大,僥倖活了下來。
「咚咚……」
「自願進去……」
「父皇……要走了!」姬佩玉抓住孩子的手,眼角划過一滴淚水,「伱想……做皇帝嗎?」
……
蟬衣驚了一下,道:「原來一切都瞞不過殿下,她們的確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只是隱藏的太深太深,直到最近和王妃攜手,加上傳說中的武道盛世將近,殿下、姜庸老爺子、三爺都不在了,才暴露了身份,性情大變,古里古怪,姜氏已被她們掌握!」
一個身著明黃太子袍的兩三歲男童正依偎在姜玉芪的懷中,怯生生的看著床榻。
「皇帝,你還想說什麼?」莫太后擦試著眼角,一個女人最悲慘的命運莫過於中年喪夫、晚年喪子,還是一連二子。
太子姬羽歪著小腦袋,搖搖頭:「兒臣不想,兒臣想跟著姑祖母去大房子玩!」
「陛下!」姜玉芪臉色一白,慌亂的沖了過去。
皇宮。
龍榻邊莫太后、季皇后、姜皇后和攝政長公主姬邀月俱在。
不知老娘她們在幹什麼,自願進去,想必沒有性命之憂。
姜玉芪和季皇后冷冷的看著姬邀月。
莫太后呼吸急促,眼神變了,道:「皇帝這是何意?姜玉卿是個外臣,是太子的舅父,早已死去,休的亂言……」
姬邀月一襲親王袞龍袍,美艷冷淡,氣勢奪人,只是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辛卓點頭,又問:「朝廷如何?姬邀月如何?」
她們的境界十分奇怪,奴婢隨秦國大長公主前往矩列山入了地仙境歸來,試探過她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大尊者境,但足有地仙戰力,比奴婢強!
至於目的……怕是和王妃一樣,建立一個偌大的帝國,以姜氏為跳板,分享她們口中的新紀第一縷新朝天地氣運!」
姑祖母說的便是姬九巍了,這孩子從小被姬九巍帶大,而且是被強行帶去,無論是皇帝、姜玉芪、太后都無不應允,皇室子嗣稀薄,天授大帝一脈幾乎無男丁存活,也許換人養,會好一些。
辛卓拿起準備好的紙筆,書寫著,隨口問道:「原形畢露?」
活活被嚇死!
臨死前死死抓著太子的手,艱難的往自己懷裡拉。
話沒說完,卻見姬邀月身體內出現一隻仿佛只有他才能看見的龍爪,已經抓向太子姬羽的脖子。
姬佩玉看向姬邀月,咬了咬牙:「是吧皇姐?朕早知你……你!」
辛卓放下筆,面前桌案上的紙張已經寫滿了字,轉頭看向窗外的細雨,陷入沉思。
他當務之急是要搞清這京城的高手到底有多少,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方能暗法施為,一擊必殺,和他們算一算前些年的恩怨。
姜玉芪推了孩子一把,那男童這才踉踉蹌蹌的走到床邊,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父皇,你怎麼了?」
死寂的大殿中飄出陣陣稀薄的藥香。
「皇帝!」
辛卓沉默了片刻:「那麼她們來自哪裡?境界如何?目的是什麼?」
……
「侍仙殿中我娘她們如何?」
莫太后和季皇后痛哭失聲。
他與白璇璣日夜兼程趕來,速度遠超一般人,按照時間推算,自己「死而復生」的消息最早兩日、最遲三日會送達入京!
太子姬羽不知何時已經昏厥。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王妃此人……境界深不可測,前些日子招太平宮、侍仙殿、神隱、天機、紅花的老輩高手們齊聚皇宮,不知道要做什麼!」
細雨未停,天子駕崩的鐘聲響徹整個帝都。
皇帝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次驚恐,伸長了雙腿,一口氣猛的呼出,直挺挺的,沒了聲息!
此時珠簾內的龍榻上,姬佩玉面容消瘦,的確到了彌留之際,但始終不願閉眼,眼神死死的看向某處。
「不清楚,不過……是王太后帶著熊掌她們自願進去的!」
「父皇喊你,快去。」
姬佩玉眼中終於有了些神采,艱難的指向那孩子:「太子……姬羽……」
陛下有恙,危在旦夕,這令整座皇宮戰戰兢兢,充滿了悲涼的氣氛。
蟬衣下意識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皇后玉芪小姐前幾日傳來消息,陛下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現在有沒有駕崩,都很難說。
蟬衣想了想,道:「說不清來自哪裡,老太君派青歌和影衛去查了,只是已經有半年時間,青歌他們了無音訊。
姬邀月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親弟弟,轉身走出大殿,親王袍隨風擺動。
大殿內,馮嗣虎、太尋公、玉司流、劉光時、蘇無忌、南陵王等等人神色各異,目光不時瞥向內殿那處珠簾。
一時全城素縞,哭聲震天。
當今天子登基雖然只有短短三年,其中還病了一年,但也展現出過人的勤政愛民之舉,並且有一統九湖四海的莫大功績。
雖然這功績是西秦打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