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幻境之地，九日醒
「諡號定下了，文昭，秦文昭王，美諡！」
太平宮，元乘風悄悄走入冰火池洞府，看向這幾日沉默寡言的師妹。
姬九巍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只是一夜間頭髮灰白了一半，臉上再無半分表情，不進食、不說話。
身邊師兄妹心疼之餘，也只能常常陪伴左右，以防出現意外。
若說天下最難過之人，莫過於暗中養傷的姬九巍了。
早年喪夫，中年喪子之疼無人可以理解。
「師妹！哭出來吧，會好受一些。」元乘風嘆了口氣。
「我只陪了他兩月，我不是個好母親！」
姬九巍果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始終是個愛憎分明，性格孤傲潑辣之人，此刻再也忍受不住。
隨後身如鳳鸞，一掌擊飛了元乘風，憤怒的咒罵:「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沒有我兒，你們這些廢柴如何能入境地仙，獨孤紅葉、青童那些孽種逼迫我兒，你為何不幫，伱這個混帳東西，滾！
一躍而起，伸出兩指生生夾住了大刀，稍一用力，斷為兩截，斷刃飛舞，直奔梨夫子脖頸，一閃而過，割掉了他的腦袋。
真實的！
「好！只斬殺你一人！」
漫天雪花、戒律碑、生員們、秋宮閣等等全部冰雪融化，消失一空。
他用力掐了下自己，嗯，很疼，又抓了把雪，很冰！
「秋宮閣？」
不知過了多久，辛卓猛然睜開眼睛，沒死？
正逢滿天飄雪，天地濃妝素裹，這是一處……類似書院的地方，旁邊是個戒律碑。
遠處一處山坳中，站著一道清麗的身影，一襲青衣隨風擺動，她也已站了三天，臉上淚痕幹了又濕，濕了又干。
「我們欠他的！」
這天下曾經逼迫我兒之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
……
就如同辛卓所擔憂的那樣，他們的心空嘮嘮的，精神已經沒了寄託。
……
李廣靈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坦白來說，他也糊裡糊塗，他只是覺得這姜玉卿天賦不錯，又恰好聽說了鄧太玄的事，兩人的遭遇很像，給他出了個主意而已。
辛卓置若罔聞，一步步逼向秦玉流等人:「我辛卓，天不可殺，地不可滅，要死也是我自己死，又豈是你們這等豬狗東西、異世賤人可殺？」
說話的是黃太蓋，臉色猶疑不定，他不太能接受那個逆天的小子突然崩了。
「嗡——」
前面的人說話了。
只是，西秦之地，已沒了伏龍山一夥和秦王座下五個侍女的身影。
裡面究竟如何，到底會發生什麼，他又如何知曉？
看著黃太蓋和姜庸期待的臉色，遲疑著:「也許……沒死？」
一群人已經哭暈了無數次。
到嘴的話不知該如何說了。
原來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整個人生都空了。
秦王姜玉卿諡號文昭，為秦文昭王，以天子之禮厚葬，入姜氏家廟，東起第一列！
這消息稍稍安撫了西秦文武、百姓和百萬大軍，隨後一應喪殯之禮，全程由姜虎、姜庸、姜玉圭主持，昇平長公主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死亡似乎只在一瞬間！
崔鶯兒覺得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好陪站著。
對面一個隱隱有些熟悉的胖子，拿著把大刀對著自己。
……
對面牆邊跪著崔鶯兒、慕容休等人。
似乎冥冥中有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或者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聲音——
許久之後，崔鶯兒看向前方那道單薄的身影，她已經靜靜的站在玉門消失處好些天了，始終未曾動過，臉上的淚痕也始終未乾，便是地仙之尊，也有搖搖欲墜之象。
甚至連仇恨也堆積不起。
「那另外兩斗？」
「一重？兩重？」
「他一定沒有死，他一定在和所有人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這個人猴精猴精的，你不懂。」蘇妙錦輕笑，但雙眸中，滿滿的哀傷與麻木。
「咦？」
巍峨起伏，連綿千里。
哪有什麼姜家嫡長孫，哪有什麼秦王，哪有什麼功高蓋主、絕世無雙，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小山賊、小人物臨死前不甘的幻想罷了！
她突然發現，大當家生前最惦記的姑娘是她，而她也是最惦記大當家之人！
她擦擦眼角，輕嘆一聲，起身走了過去:「蘇姑娘……」
近了！
他終於記起眼前舉刀的這位長得像個梨，早已被遺忘到腦後的小人物，梨夫子！
秋宮閣，那日的凌辱……
有風吹過吹拂著黃太蓋和姜庸陰沉的老臉。
辛卓鬆了口氣，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看向四周:「散去！」
「老鬼，你說姜玉卿到底死了沒有？」
怎麼又回到了這鬼地方？
陷君山。
慕容休、黃大貴、白尖細、韓九郎、崔鶯兒、韓七娘和賽青竹、贏劍瑩、熊掌、紅薯、山藥等人跪坐其中。
這是大周各地武者的評價。
辛卓在時，他們覺得人生充滿了美好，未來滿是希望，生活有滋有味。
梨夫子門板一般的大刀，裹挾著逆轉火五行的真氣，重重的砍向他的腦袋。
伸手點去，化血神刀裹挾著漫天血紅，一刀劈開閣樓，再一刀斬去東方和滅靈的頭顱。
向誰復仇呢？向天嗎？
甚至於，他們連最後一面也未見到，屍骨無存。
就聽不遠處有人驚道:「又醒一個！」
「天下武道十二斗，姜玉卿獨占十斗啊！」
許久之後，黃太蓋揮舞衣袖:「秦王姜玉卿終歸是薨了！唉！」
山腳下，搭著靈棚。
……
他詫異的看向四周，腦海中不由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對面是秦玉流、蔣夫子、徐夫子、普靜、普明等人，他們不是已經被囚禁廢掉？
隔壁是一群……白璇璣、赫連晟、馮三寶等等乙奎捨生員，他們？
心中劇痛，痛的無以復加。
「機率？」
辛卓不在了，突然發現，一切都索然無味，一切都如鏡花水月，姜家不是歸處，西秦貌似也不是居所。
我為什麼又回到了這裡？
他仔細思索，仔細回想，仍舊想不明白，他試圖運轉心法，一點也運轉不起，渾身孱弱無比，似乎還是那個七品境。
折飛燕！
「我已經不恨你，回來吧。」
那座進入矩列山的玉門已經不見了。
而前方山丘最高處，傳來一道嗚咽聲，那道黃色的小小身影，跪趴在地上，臉上露出濃濃的人性化哀傷，是小黃，它已經跪了幾天了，同樣微絲未動，並且不准任何人碰它，它要一直跪下去，等著主人，哪也不願離開！
無以明述的卑微與恐懼充斥著心頭！
……
「死吧！」
又腳挑斷刀，輕輕一點，直奔人群中的姬邀月，無視她的吃驚，生生割掉了她的腦袋！
鮮血四濺，染紅了長空！
周圍還有不少人。
「噗！」鮮血濺紅了雪地，人頭滾出老遠。
渾渾噩噩，暈暈沉沉，像有無數的畫面在眼前中閃過，又像什麼都看不清，身體酸麻無比，最終都化作了冰涼似水。
更遠處李廣靈、黃太蓋和姜庸素手而立，一旁燒著紙錢、武學秘籍、地仙術法神通秘術。
揮手拍去，掌出如龍，一掌擊殺七人，屍體散落一地。
他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怒火:「白痴，低賤的東西，給我死！」
他終於想到了這是哪裡，不由大腦轟鳴。
留給他們的只剩下記憶。
腳下一點，已經到了半空，冷冷逼視那座閣樓:「東方、滅靈，下賤東西，給我死！」
「多少年醒來？」
「只有九日！」
「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