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再臨烏築
姜家世子再次遇刺的事,很快驚動了四方,好像自從姜家世子歸來,亂七八糟的事就沒少過,似乎總有人針對他。
此事由監律司、十三城兵馬司、刑部和宮中大太監虎公親自審理,擺出嚴查不殆的架勢。
最後苗小六兩人扛不住,供出了主使——神策軍沖威將軍楊盧、北路十八邊軍大將阿莫耶。
苗小六兩人斬首,兩位主使夷九族。
然而姜家已經不感冒了,沒人過問細節,也沒人冒頭。
只是二十萬神策軍和三十萬十八路邊軍,已然激憤難當,大有動亂之勢,被大柱國左丞令狐丕鐵血手腕鎮壓下去。
……
「攬仙閣」。
辛卓對被刺殺的事,也無所謂了,習慣了。
他正捧著竹簡觀閱,他只是忽然好奇那個邊塞墳頭裡爬出的人說的大燕,是哪個國家?結果只查到一個,大周前三朝,距今九百一十六年的大燕。
姬九巍神色有些複雜,拍拍他的後腦勺:「娘親完全可以去打那個小皇帝一頓,可是於事無補,天下需要秩序,這個秩序來自帝王的無上尊嚴和大周的三百載積威,便是天下武者如何強橫,還是有無數人心中向著帝王!那些達官貴人也是忠君之心極盛!他們都懂得寧為太平狗,不做亂世人的道理!
為娘打的天子越狠,這幫子人反擊的越嚴重,天下人是殺不絕的!如果改天娘不在了,老太君也不在了,你當家做主,該如何破局嗎?」
辛卓笑了笑:「倒是個孝順的好姑娘,將兩位受牽連的夫子放了吧,倒是受了委屈!」
你便是入了這姜家為妻為妾,又哪裡委屈了?何必遭受如今這廢人之辱,稍微幫襯一二,我們又哪裡會在這裡受苦?」
……
說完已經飄然而去。
辛卓點頭,有些漫不經心。
辛卓也對徐夫子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回頭問道:「那個叫靈依的還跪在府門前?」
徐夫子恢復了一些理智,懊惱的轉過頭,然後就看見了姜家世子,帶著幾位美妾,站在牢籠外。
一位阿婆只好轉身打開房門,屋內那道身影已經沖了出來:「玉卿!」
深處,單獨的小院中,依舊綻開著燦爛的花卉,滿院都是芬芳,地面也打掃的乾乾淨淨,除了是在烏築,倒也清幽雅致。
辛卓接過養生湯喝了一口,很好,又有鍋底味:「朝廷還是見不得姜家好,當然要鎮壓一下,兒子無論如何出色總會有人按下去,再引各路大軍敵視姜家的西秦軍,玩平衡之道,是嗎?」
熊掌回道:「是的,已經跪了一天一夜!」
「殺了一千三百八十六人!我兒解氣嗎?」姬九巍盤坐在一旁,同樣看著辛卓手上的竹簡。
「這麼快?」辛卓詫異,感覺還差些日子。
姜嬛髒兮兮中隱約帶著幾分清秀的臉蛋,掛上了兩道淚痕,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他,嘴唇哆哆嗦嗦。
「不快了!」姬九巍撫了撫他的耳朵,輕笑道:「據說你的兩個小情人和你的幾個仇敵都要參與奉天塔幻境,好好玩吧,娘到時給你攻略!」
體格彪悍、橫著長的蔣夫子已經瘦成了豐滿婦人,臉色蒼白,顫巍巍在牆上畫下一橫,周邊已經被畫下了二十八橫,回頭嘶啞著嗓門道:「二十九天了,還有一天滿一月,無論是朝廷還是秋風書院、東方先生、院正想必都在施壓,姜氏不可能一直鎮壓我們,快了!」
徐夫子、普靜幾人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雙目中也多出一絲希冀,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耳邊每日鬼哭狼嚎,不得安生,一天只管一頓飯,便是神仙也熬不下去了。
姬九巍隨手接過熊掌手上的養神湯放倒一邊,輕聲道:「這個世界並不只是打打殺殺,你看出什麼來了?」
「哦,還行。」
烏築依舊是那般潮濕陰冷,充滿了哀嚎和怨氣。
辛卓揮了揮衣袖:「當然是返回西秦屬地,領三十萬西秦軍造反,誰受他這個鳥氣,皇帝人人可做,明年到我家,您老一個太后的追封是少不了的!」
牆壁邊僅有的一堆稻草,被七人分了,勉強保暖。
徐夫子忽然看向她:「那日辛卓留下你,是不是令你侍寢?你拒絕了?」
丙字第七間,七道憔悴、頹廢的身影三個坐著、四個趴著,衣衫都已經腐朽、破爛。
徐夫子覺得自己猜對了,咬咬牙:「你糊塗!你是女人,今生不入地仙,遲早要嫁人,那辛卓生的俊俏,又比你小了那麼多歲,當初你和他在伏龍山就有傳聞。
可惜被四條粗重的鎖鏈鎖住,生生靠近不得。
徐夫子愣住了,猛的抓住寒鐵攔大吼:「辛卓!憑什麼不放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九百年?
旁邊忽然傳來一陣淡淡的曼殊花香,這是母親姬九巍身上特有的香味。
兩位阿婆早早便在等候,同時行禮:「世子!」
辛卓拍拍她的手:「開開玩笑,別緊張!」
秦玉流默不作聲。
轉身離去。
「無妨!」辛卓看出了她們的心思,揮手:「開門!」
辛卓有心問清楚,又知老娘是個脾氣執拗的人,只好作罷,想了想,他忽然覺得臨走前該去見一個人。
初秋的烏築溫度已經很低,對於被廢了武學經脈的人來說,更是難以忍受。
只是神色有些猶豫,儘管世子已經證明了能力,足矣逐漸掌握姜家,但大小姐一旦放出,怕是會出禍事。
「大姐!」
那靈夫子和老者猛的抬頭,臉上滿是激動。
姬九巍徹底目瞪口呆,好一會才說道:「你這個逆子,玩笑開不得,西秦軍造反,定會席捲全國,大周動亂,四方狼煙,我們娘倆就是千古罪人,娘死後如何見伱外祖父宣宗和舅舅天授帝?」
姬九巍怔住了!
「當然!」辛卓笑道:「您還年輕怎麼會不在了?要不您做女皇,我隨便做個太子,咱娘倆不得殺瘋了?」
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的撲去:「世子,徐某知錯,請饒恕在下,在下今後願做牛做馬!」
不過角落中盤坐,臉頰消瘦的秦玉流,雙手無意識的揪著稻草,她幾乎是每天都保持著這個模樣。
辛卓握住她一雙原本纖細此刻卻滿是血垢指甲髮捲枯黃的手,手很涼,稍微打探她的脈搏,不由一驚,經脈寸斷,生機斷絕?
「玉卿!」
姬九巍擰了擰他的耳朵:「你這個臭小子,明日隨我去太平宮!」
我哪來的小情人?仇敵?
秦玉流終於看向他,像是在看一隻臭蟲。
唯獨秦玉流和普靜兩位師太,置若罔聞。
蔣夫子幾人顯然也動容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辛卓扶著她在椅子坐下,自己則坐在一旁,替她倒了杯茶:「緩一緩,你說的我都知道!」
「你真知道?」姜嬛用力踢上房門,壓低聲音:「家中除了我,其他人全是假的,你也知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