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茅草屋重新建造了起來。【】
血雨如絲。
辛卓盤坐在院門前,吃著烤肉。
前方被踏平的山川和密林上,青銅色肌膚、白髮的吞天獸和熊貓食鐵獸正在操練百萬凶獸。
這吞天獸和食鐵獸都有成人智商,雖然只有聖王初境的樣子,但應此處血氣所生,乃遠古異種,極難殺死,便是死後,也會應血氣重生,所以當年蕩平十萬血界的高手,只是將它們以鎖鏈鎖死,封印在深處。
之所以被鹿妖召喚,其實是這鹿妖乃十萬血界之獸靈。
如今,所有食鐵獸和吞天獸都被望月井水二次培養,模樣更加猙獰可怖,實力也更強,並且足夠忠誠。
而鹿妖……
辛卓看向不遠處盤坐,已經化作完整人身,成了個可男可女,精靈般的鹿妖,經過望月井水二次培養,已入聖王境,重新長出了鹿角,正被磅礴的青色妖氣籠罩。
距離二十八宗離去,已經過了三個月。
辛卓的修為徹底穩固,聖墟九入虛無!
入人皇境?
古老的至尊真氣足夠多,全被儲存丹海,只要成熟丹海與全身經脈,便是水到渠成,這是其他同境高手無法想像的,只是……還少了點東西!
武韻晶、靈地、還有人皇必須之物,他一個沒有。
跨越一大步的修為,沒辦法馬虎!
不過,也許二十八宗有?
他承認,他心中充滿了怒火,這二十八宗,便是再強悍,他也要碰一碰,滅一滅,一為麾下凶獸,二為掠奪資源。
至於有沒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別忘了,在中域,他有靠山,而且極強!
「呼——」
鹿妖忽然一閃到了身旁,臉憋的通紅,吐出兩個字:「主子!」
語氣十分怪異。
辛卓上下打量他,笑道:「開喉骨了?」
鹿妖點頭,臉上帶著無盡的崇拜:「主子神通蓋世,我們血界之靈本是無法吐出人言的。那個……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之前對主子是敬仰,不是獻身。
然後,主子要殺向外界嗎?」
辛卓大笑,說道:「殺!」
鹿妖臉色興奮,搓搓手道:「小的早就想這麼幹了!」
「很好!聚妖旗準備的怎麼樣?它們看的懂嗎?」
辛卓起身問道。
鹿妖嘶聲道:「主子的聚妖旗和各位吞天獸、食鐵獸的嘶吼,可以匯聚凶獸,指哪打哪了!」
「很好!」
辛卓拿出趙宜主的玉簫,嘶啞難聽的吹奏。
遠處的吞天獸和食鐵獸立即充滿崇拜的看來,在它們聽來,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隨即百萬凶獸在它們的帶領下,圍向小院。
辛卓腳下一點,輕飄飄的落在了一隻最大的食鐵獸脖子上,然後怔了一下,咦?前世傳說中的蚩尤也騎過這東西,是不是……不祥?
不管了,手指前方:「殺!」
「吼……」
凶獸的怒吼,直奔雲霄,響徹十萬血界,隨即地動山搖,帶著無盡的怒火,直奔北方而去。
兩萬里的距離,一日便到。
盡頭處的路被兩座大山擋住,大山之間的山谷中插著兩柄千丈巨劍,巨劍四周是一片五光十色的漣漪光幕,恢宏、肅殺,仿佛將十萬血界與外面的天地,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一面是萬丈紅塵,一面是死寂陰冷的被放逐的禁地。
這五光十色的光幕便是十萬血界的封印大陣了!
聯綿數百里的百萬凶獸,簇擁著中間的食鐵獸背上的辛卓,雙眼血紅,呼吸粗重,野蠻、殺戮、嗜血,仿佛一念之間,崩碎了這天地。
辛卓抬腳,一步到了封印光幕前,仔細觀摩。
這陣法十分玄妙,若非他擁有封禁之術,可以反破解,只是使用蠻力的話,別說出去,就是百萬凶獸也得折在這裡。
二十八宗,想必是想像不到「獸神」會禁制之術吧?
他伸出手,打出一大片古老、黑色的禁制虛紋,禁制虛紋瞬間攀附向封印結界。
「嗡——」
……
結界外,是一片雲霧山谷,谷中有十多座簡樸的宮殿,這些宮殿是二十八宗弟子執勤看守十萬血界的,畢竟是第一界山南疆第一禁地,不可能放任不管。
「唉——」
衡水劍宗弟子馬良,盤坐在一座宮殿門前,臉上苦巴巴的,重重的嘆了口氣。
看守這個鬼結界實在是門苦差事,這意味著遠離宗門,少了資材與資源供奉,今後修行很難。
原本輪不到他這個真傳弟子來的,只是上一次在十萬血界跪拜「獸神」的事兒,令他顏面掃地,被宗門放逐了。
「馬兄,何必苦惱?」
對面碧血元宗弟子李司舉起酒壺示意,然後灌了一口。
馬良沒好氣道:「老子好好的真傳弟子不做,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守,豈能不苦惱?」
「非也!」
李司再次喝了口酒,「遠離宗門,雖是被放逐,但何嘗不是遠離是非之地,也是一種修行?你我武者,壽命遠超凡人,隱居在此,喝個老酒,彈個小曲,還有佳人相伴,豈不美哉?」
說著話,他的目光已經瞥向了不遠處浣紗劍宗的一名冷淡的女弟子王琪,那王琪抱著劍,冰冷冷的哼了一下。
馬良輕笑一聲,心情好了不少,下意識問道:「聽說三個月前十萬血界試煉出了事?」
李司不屑道:「能出什麼事?無非是出了個獸神,獸就是獸,他還能打出來不成?」
那王琪也道:「這種無聊的事,也只有你馬二記得!」
馬良,在自家師門行二。
馬良苦笑:「你們是不知道,那獸神十分可怕……」
「他若敢出來,且讓他試試本姑娘手中三尺青鋒!」王琪冷笑,手中劍與她的人一樣冰冷。
「別多想了,如今乃大爭之世,妖孽頻出,聽說一個叫沈寒衣的大能,一柄劍斬的一國之地戰戰兢兢,那種人你們敢想像嗎?而沈寒衣也不過只能在我一界山耍橫罷了,我中域深處還有無數妖孽!」
李司起身,再次灌了口老酒。
「可是……」馬良還想再說什麼,忽然發現那李司呆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酒壺都掉在了地上。
「李兄你……」
他下意識順著李司的目光看去,瞬間血都涼了,頭皮都炸開了。
只見被中域深處五界山高手布下的封印結界,不知何時被打開了,數以萬計、十萬記猙獰、龐大、恐怖的凶獸,無邊無際、悄無聲息的闖了出來。
一時間如山影林立,整個山谷都充滿了腥臭、戾氣和血色。
原本陽春三月的暖風,都變的徹骨陰寒。
「咻咻咻……」
四周宮殿中,各宗看守弟子紛紛現身,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懾,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臉色慘白無比!
「通知宗門,十萬血界妖獸暴動,破了封印!」那碧血元宗弟子李司憤聲嘶吼。
說著拿出一枚玉色牌子。
下一刻,
「噗——」
一根尖銳、腥臭的手掌貫穿了他的丹海,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的兩丈高山魈凶獸,兩顆獠牙枯黃凌厲,雙眼血紅,帶著無盡的殺戮。
「咳咳……」李司嘴中發出一連串的聲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手中玉牌掉在了地上。
「跑!」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數十位二十八宗弟子,直奔遠處逃竄。
馬良跑的最快,然而有人也不慢,竟然是那個冰冷的浣紗劍宗弟子王琪,渾然把她剛剛說的話忘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極致的恐懼。
「啊……」
身後傳來一道又一道臨死前悽慘的叫聲。
馬良下意識回頭看去,眼瞳收縮,只見整個山谷……不!是山谷外方圓百里的地方,都布滿了凶獸,天上、地下、土中、林中,數都數不清,巨蟒、蛟龍、麒麟、飛翅虎和無數模樣奇怪的東西,體格都格外高大,氣息最強的如同宗門長老!
但這些還不是最強大的,最強的在中間位置,那裡有數百隻恐怖猙獰、高大無比的怪物,全是直立行走,披著皮甲,拿著兵刃,威風八面,鎮壓四方,便是比之宗門老祖也不遑多讓!
強大的壓力,令人喘不過氣來!
而追殺他們的,竟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飛鷹獸和宮殿大小的蝙蝠,個個都是元極境乃至准聖。
出大事了,天地都要崩了!
他心中泛起一個念頭,恍惚間,發現除了他和王琪,所有人都被撕碎,血液灑滿長空,可憐修行一二百年,如此慘死!
「咻——」
便在這時,一隻聖人境人面的金色蝙蝠,裹著狂風到了面前,揮舞翅膀,數百道風劍來臨。
王琪剛剛來得及舉起長劍,便被百劍穿心,雪白的臉蛋上帶著無盡的絕望,無主的本源之力飄散,向他伸出手,口中血液流淌:「救……我!」
馬良徹底崩潰,靈魂仿佛都沒了,「噗通」墜地,磕頭如搗蒜:「饒命!饒命!」
然後,只覺身體一輕,竟然被提了起來,耳邊風聲呼嘯,無法視物,等被扔下時,便被無數道恐怖的氣息鎮壓,他勉強抬起頭,險些昏死過去,只見無數道龐大魁梧的身影,居高臨下看來,仿佛眾神觀望,嚇得他幾乎大小便失禁。
但隱約間,他看見了在主位上,有隻直立行走的千丈高黑白怪物,在它的肩頭,坐著個「小小」的身影,面容俊秀,長發散扎,一副少年模樣,看著天空,一臉陶醉的深深呼吸,
但他卻是這百萬恐怖凶獸之主和它們的皇,所有凶獸都簇擁著他、臣服他!
這人他認識,連忙再次跪拜,痛哭流涕:「獸神大人,小的降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別殺我!」
只見那「獸神」居高臨下看來,淡然道:「很好,給我畫下二十八宗地形圖!」
馬良心中巨震,獸神要進攻二十八宗?!
他不敢不聽,連忙撕下衣袍,咬破手指,用鮮血認真塗畫,足足半柱香才塗畫完畢。
一隻人身生雙翅的凶獸一把奪過,恭恭敬敬的飛到了高空,雙手送到了「獸神」面前。
辛卓接過,瞥了一眼,然後伸了個懶腰,指向前方:「吩咐……小的們,給我放開了殺,二十八宗,血債血償,片甲不留!」
「轟——」
一時地動山搖,凶獸們放棄了嘶吼,省的聲勢太大,打草驚蛇,換為了跺腳。
隨即,洪荒流水般沖向外面的世界。
辛卓示意馬良跟著,然後伸出雙腿翹在了食鐵獸的脖子上,雙手枕頭。
二十八宗最好別讓我失望,你們應該有可以突破人皇的必須物吧?
而且……
如今出來了,當年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雪姬在哪?
藏龍二人、葉妙瑾、姜歸夷和靈遮和尚等人如何了?
還有東華明域的那些故人。
小黃和徒弟趙飛雪,匆匆近百年,都快忘了他們長什麼樣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