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其實俺是個考古學家

  田小胖瞪了麥克一眼,微微晃晃頭,警告他們不許輕舉妄動:偷偷偷,就知道偷,今天師父叫你們漲漲見識,看對方怎麼把文物乖乖交到俺的手上!

  然後就笑著對那名講解員說道:「其實,我除了是一名科學家之外,還是一位考古學家,對古代文物,尤其是遠古時期的文物,還是很有研究滴——」

  從昨天晚上開始,最多才多藝的獲獎者這個名號,已經非常響亮。所以,這名講解員還真信了,他滿臉驚喜:「這樣簡直太好啦!」

  有戲!田小胖瞥了遠處的三人組一眼:跟師父好好學吧。

  接著又朝講解員微微點點頭:「當然,獲獎者的話,你不應該懷疑。要是沒這個本事,我把自己的姓倒過來寫!」

  只見那位講解員火燒火燎地取下腰間的對講機:「館長先生,現在我這裡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獲獎者田,對對,就是獲得醫學獎的田——他說,他還是一位考古學家,對東方的遠古文物很有研究。館長先生不是被那幾片甲骨上的文字困擾好多年了嗎,現在田先生就在這裡,你可以向他請教一二。」

  這位講解員很有水平,普通話說的很是熟練,田小胖當然聽得明明白白的,當時就覺得腦袋裡面嗡的一下子:甲骨文,俺連繁體字都還認不全呢?

  看來,剛才吹得有點大啊,還是趕緊開溜吧,別一會露餡。打定主意之後,田小胖看到講解員興沖沖地放下對講機,就連忙說道:「時間不早了,晚上還有一個酒會,告辭,告辭。」

  拱拱手,就要走,結果卻被講解員一把拉住:「田先生,我們館長馬上就到,相信以您的學識,也耽誤不了幾分鐘,請無論如何也要幫幫我們,像您這麼博學多才的大師,我們可是盼望好久了。」

  俺這個大師是冒牌貨啊?田小胖覺得心裡苦,對方就跟抓賊似的,說啥也不肯撒手,總不能動粗吧?

  還是家裡的娃子們,知道乾爹的底細,小囡囡一眨巴眼,就想出法子,使勁掐了一下手裡領著的娃娃,還專掐他的小屁股蛋兒:「乾爹呀,娃娃太鬧了,吵著要你抱,他要回家睡覺——」

  在小囡囡想來,此刻,娃娃應該配合著哭兩聲,哪怕沒有眼淚,抹著眼睛乾嚎兩聲,也能幫乾爹解圍。

  可是娃娃不哭不鬧,眨眨大眼睛望著小囡囡:姐姐,你撓我屁股幹啥呀?我又不癢——

  你個小傻蛋,怎麼一點不配合。小囡囡沒招了,只能嚷嚷:「乾爹呀,俺們都餓了,趕緊回去吃飯吧!」

  「對。餓了餓了,吃飯吃飯!」家裡的小娃子們都吵嚷起來,他們還是能瞧出來眉眼高低的。

  可是,那三百名小病號不知道啊,在他們眼裡,小胖叔叔就是無所不能的,什麼都難不倒他。而且,剛進來還沒看夠呢,於是就聽到小豬豬回應著:「剛才在那家博物館,吃巧克力金牌了,一點都不餓。」

  算了算了,就別難為孩子們了,到時候,大不了俺丟點臉唄,又不是沒丟過。田小胖擺擺手,示意娃子們別瞎折騰了。

  就算真把姓兒倒過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個「田」字嘛。

  要說,這名解說員還是對博大精深的漢字掌握不夠啊,不了解這裡面藏著的貓膩。

  不大一會,只見一名老者快步走來,戴著眼鏡,看樣子有六七十歲的樣子,頭頂鋥光瓦亮的,只有周圍還長著稀稀疏疏的頭髮,一瞧就是聰明絕頂之人。

  走到近前,熱情地向田小胖伸出手,口中說著熟練的漢語:「田先生您好,我是這一任的館長拉爾森,很榮幸見到您。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今天第一次見到您,就感覺見到了老朋友一般。」

  厲害啦,這裡不愧是整個歐羅巴的漢學研究中心,田小胖也很尊重對方,因為尊重對方,就是尊重本民族的文化:「拉爾森先生,您太客氣啦,在您面前,俺就是末學後輩。」

  一張嘴說話就能聽出來,人家是真正的專家,連傾蓋如故這種詞兒,都能信手拈來,咱們還是謙虛點吧。剛才就是把弓拉得太滿,搞不好會閃到膀子的。

  拉爾森先生親親熱熱地拉著田小胖的手,然後一起來到一處小的休息廳,還有人端過來兩盞茶,團龍的蓋碗,透著一股子古色古香的味道。

  慢慢品了兩口茶,拉爾森這才叫助手取過來一個小箱子,然後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來一片獸骨,看樣子,應該是牛或者鹿的肩胛骨,上面斑斑駁駁,浸透著歷史的滄桑。

  可以看到,獸骨上有刻畫的文字,這個,就應該是甲骨文了。

  「田先生,我雖然研究漢學四十年,可惜,天賦有限,這上面的文字,有幾處至今存疑。而且,這幾個字,也沒有在《甲骨文合集》中出現,甲骨文對照表中也沒有列舉。今日得見田先生,還望指教。」他說話文縐縐的,要不是看到這幅典型的老外容貌,閉著眼聽的話,田小胖還以為跟一位老學究聊天呢。

  至於無法識別甲骨上的文字,這個,其實再正常不過。因為迄今為止,發現的甲骨文單個字大約數量接近五千個。經過幾代學者的努力,已經成功識別出來將近兩千字,而剩下那一多半,都是不認識的字。

  所以,即便田小胖認不出來,也只能是有點遺憾,而絕對不會遭人恥笑。

  眼看躲不過去了,田小胖也戴上人家給準備好的手套,硬著頭皮,接過獸骨,嘴裡更是一個勁客套:「不敢不敢,小子才疏學淺,難登大雅之堂——」

  瞧著獸骨上刻畫的線條,田小胖覺得有點眼花繚亂的,彎彎曲曲,七扭八拐的,真跟看天書似的。

  心裡則默默盤算:飄了,田小胖你有點飄了,真以為被人吹噓成多才多藝,就啥都懂了呢?

  自我批評一番之後,就準備把獸骨放在桌上,然後面對現實,表示自己不懂。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覺得口袋裡面微微傳來一陣波動,田小胖便輕輕放下獸骨,然後朝拉爾森點頭示意一下,這才從兜里掏出來一物,放在掌心。

  望著田小胖手裡黑漆漆的玉龜,拉爾森不由得眼皮跳了幾下,他是行家,當然能瞧出來這東西的來歷,估計歷史能追溯到新時期時代。

  看來這位田先生果真是一位考古大家,隨隨便便掏出來一樣東西,都比他這間博物館裡的珍品還要難得。

  小胖子則是一副玉龜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整個人的氣質就為之一變,仿佛化身為數千年前的一位巫師,開始占卜。

  只聽他口中輕聲頌道:「甲寅卜翼癸巳雨。日出。有霓襲日。」

  伴著田小胖古樸的聲音,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光芒,從甲骨上升騰,然後直入他的眉心。

  來了來了,終於來啦!田小胖差點一下子蹦起來,僅僅一片獸骨,就給他提供了一小截能量,大概有原來的百分之一左右。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本來都準備認慫了,想不到,關鍵時刻,玉龜竟然充當了一個翻譯器的角色,叫他能夠認識甲骨上的文字,並且理解字義,簡直太神奇了,天無絕人之路啊!

  念完之後,田小胖還戀戀不捨地輕輕撫摸著骨頭:「這應該是一片求雨的卜辭。」

  拉爾森用手扶扶眼鏡,滿眼驚喜地望著獸骨,然後顫巍巍地拿過紙筆,把田小胖剛才的卜辭抄錄下來。因為太過激動,老頭兒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好不容易寫完了,這才朝著田小胖一禮:「先生大才!」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認,田小胖剛才讀出的內容,絕對是正確的,其中有兩個字,他一直無法辨識,但是畢竟鑽研多年,被小胖子輕輕一點,他頓時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他們旁邊,還有好幾位記者呢,靜靜地在一邊望著,不敢出聲打擾。不過發生的這一切,都被他們用鏡頭記錄下來。

  此刻,這幾位記者們也是心頭狂喜:果然來對了,這位多才多藝的獲獎者,就是最好的新聞製造機啊。稍不留神,就又變身考古學家啦!

  尤其這裡面,還有一位本市的記者,對這位拉爾森先生,再熟悉不過,那絕對是研究漢學的佼佼者。而能夠指點拉爾森先生,那又是何等的學識啊——

  田小胖現在可管不了那麼許多,他搓搓手:「還有其它甲骨,俺也一起看看唄?」

  一片甲骨,能提供這麼多的能量,要是有個千八百片的,那不是發財啦!

  但是很快,小胖子就失望了,拉爾森這裡,攏共也就十多片甲骨,都被他順利破譯。能量槽,也堪堪恢復到來時的十分之一左右。

  「還是太少啊,無用武之地!」小胖子嘴裡嘟囔一聲。

  遠處的三人組可留心了:師父喜歡研究甲骨文,好滴好滴,重點關照一下。

  這下子,歐羅巴這邊的博物館,只怕真的要遭殃嘍——

  而田小胖也站起身,朝著娃子們一揮手:「餓了是吧,走走走,回賓館吃飯。」這回說話可硬氣多嘍。

  本來,拉爾森還想客氣一下,挽留田小胖一行吃頓便飯。可是一瞧那好幾百人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再想想博物館那點可憐的經費,他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還是一會面對記者的時候,好好替這位博學多才的獲獎者,好好吹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