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不能喝啊,咱們還是回家喝蜂蜜水好啦!」小囡囡扯著小嗓子吆喝著。
「不能喝!」徐會長以及薩滿協會的主席先生等人,也高聲呼喊,好好的大會,要是搞出人命的話,那就不用開啦。
土魯這時候嘰里咕嚕說話了,翻譯之後的意思是:他能調出毒液,當然也能配製解藥,如果小胖子扛不住的話,他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手死亡。
你那解藥誰知道保准不?大夥都表示懷疑。
田小胖哼哼咧咧地快要走到跟前,猛然間聽到身後響起噔噔噔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只見龍小妹嗖的一下,從他身邊跑過去,還回頭朝老爹笑了笑。
然後,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娃子,翹著腳尖,從桌子上拿下那小半杯毒液,一口就倒進自己的嘴裡。
喝完之後,小舌頭還在嘴唇周圍舔了一圈,回頭朝田小胖眨眨大眼睛:「有點甜。」
你這小傢伙,老爹堂堂神農傳人,最不怕的就是毒藥!田小胖伸出手,摸摸小傢伙的腦瓜,心裡感覺暖暖的:果然,閨女都是貼身小棉襖啊,知道疼人!
他當然早就知道,龍人的體質,自然是百毒不侵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替龍小妹擔心。
可是別人不知道啊,只見包大明白慌慌張張往家跑:「哎呀,小妹你咋能喝毒藥涅。別害怕,俺趕緊回家把小霸王褪下來滴鹿角取來,那玩意解毒槓槓滴!」
慌不擇路,腳底拌蒜,包大明白摔了個跟頭,爬起來之後,身上的灰土也顧不得胡擼一下,一溜煙往家跑,就沒見他跑這麼快過。
嘿嘿,明白叔這次算是真的明白了一次——田小胖微微點頭:小霸王的鹿角,可解百毒,不過,這一次,只怕是用不上嘍。
「你,你你——」土魯也嚇壞了,手忙腳亂地開始配製解藥。小孩子抵抗力差,他這毒液,成年人能挺五分鐘,小孩子連一分鐘都挺不過去。
忙中出錯,等他配出解藥,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鐘,連包大明白你都跑回來了,土魯這才用顫抖的手端著解藥,去給龍小妹服用。同樣是五色斑斕,只不過色澤正好跟剛才相反。
「笨手笨腳滴,等你那玩意,黃花菜都涼涅。」大明白將銼下來的鹿角粉,就要往龍小妹嘴裡倒。
結果,被田小胖笑著搶過來,然後唰的一下,將鹿角粉都倒進土魯的杯子裡。
就像變魔術一般,一杯彩色的解藥,瞬間就變得無比澄清,就像清水一般。瞧得土魯都傻了,倆大眼珠子瞪得跟電燈泡似的。
田小胖則揚起手,費勁巴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還想比啥?」
不比啦,跟你比巫術太嚇人,搞不好沒毒死先嚇死了——土魯使勁搖晃著大腦袋,甘拜下風。
「乾爹,俺就知道你最厲害呢!」小囡囡他們紛紛開始拍馬屁。
而伊萬諾夫則眼睛一亮:對呀,我可以拜小胖子為師的!
田小胖又望了望土魯身後的後援團,笑著點點頭:「大夥還有誰想比試的嗎,咱們不論輸贏,只為切磋。」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一群薩滿,現在再看田小胖,眼中都多了幾分敬重:或許,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傢伙啊!
他們也終於有點明白過味兒來,能成為一位大薩滿的師父,能叫一位大薩滿心甘情願地跑腿兒,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到了這時候,他們心裡已經服氣,不再有教訓對方的想法。不過呢,就像小胖子說的,切磋一下彼此的技藝還是有必要的,相互交流,相互學習,相互促進,也是薩滿聯合會這個組織成立的初衷之一。
於是,那位印第安老薩滿走到田小胖身前,先用本族的禮節見禮。田小胖素來尊老愛幼,哪敢怠慢,連忙也拱手還禮,雙方客客氣氣的,終於有了切磋的意思。
可是隨後,老薩滿就拽出來一把鋒利的戰斧,長約一尺,木柄上鑲金嵌銀,斧頭寒光閃閃,顯然是一把作戰用的飛斧,關鍵時刻,能投擲出去,殺人與幾十米之外。
這老爺子脾氣夠大的,一言不合就動手啊!田小胖也不得暗吸一口冷氣:不是說比試巫術嘛,咋還開始動武把抄了涅?
噢噢噢,小白也湊上來,跟老薩滿比比劃劃的,大意是警告對方:要文斗不要武鬥。
動手的話,田小胖倒也不服誰。可是,跟這麼大年齡的老人動武,勝之不武啊。
正要搖頭拒絕,卻見老薩滿往戰斧的斧刃上方的一個圓筒形狀的銅鍋里裝了點黃色的絲狀物,然後咔吧點燃一個精緻的打火機,銅鍋兒里就有熟悉的味道,伴著青煙一起散發出來。
田小胖吸吸鼻子:您老這是累了,先歇會抽袋煙是吧?
沒錯,這戰斧是一斧兩用,一邊可以殺敵,另一端則帶著煙鍋兒,打完仗之後,美美地抽一袋煙,研究出這玩意的人,實在太有才啦!
老薩滿將戰斧的木柄向田小胖遞過去,這玩意是中空的,既是斧柄,又能當煙杆兒。
啥意思?小胖子有點懵圈。
他並不知道,菸草這東西,是印第安人最早開始吸食的。尤其是印第安巫師,在吸菸之後,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還會進入到幻覺之中,傳說可以和萬物之靈進行溝通。
由此,菸草在印第安部落之中地位崇高,也是和平的象徵。兩個部落發生矛盾,坐在一起抽抽菸,矛盾就化解了。
而這種戰斧菸袋,也是印第安部落中戰爭與和平的象徵。
一般說來,點燃的菸袋,第一個一定要遞給部落中最尊貴的人來抽。老薩滿此舉,是對田小胖表達了極大的尊重和敬意。
經過翻譯的解釋,田小胖這才明白過來,連連擺手,表示不敢,還是您老先抽吧。這斧柄都熏黃了,一瞧就是老煙槍,裡面的菸袋油子,估計都能把俺給熏醉嘍。
這個田小胖小時候有過慘痛的經歷,幾歲的時候,貪玩啊,拿著奶奶的菸袋抽著玩兒,菸袋鍋里也不放菸葉,就是干抽。結果呢,愣是抽得天旋地轉,走路直打晃。原因就是煙杆兒裡面的菸袋油子被他吸進嘴裡,麻醉了中樞神經。
噢噢噢,小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上來,毛手毛腳地去搶煙杆兒。
你個不學好的!田小胖將它扒拉到一邊,這小猴子,就是好奇心太強,啥都想嘗試,抽上癮咋整?
他在電視裡看過,動物園的一隻黑猩猩因為總撿遊客的菸頭,從而染上菸癮,戒菸的時候,老費勁啦。
而老薩滿美美地吧嗒了兩口煙,這才遞給田小胖。沒法子,田小胖也只能象徵性地抽了兩口。不抽不行啊,這代表著和平,你要是不抽,難道想打仗不成?
抽完和平之煙,老薩滿這才磕打磕打菸袋鍋,把戰斧重新佩戴到身上,然後,就坐在地上,長長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眼睛。
您老這是要睡一覺咋滴?田小胖摸門不著,不是說好的要切磋一下巫術嘛?
「師父,小心,這是離魂術!」傅天山提醒了一句。
與此同時,田小胖也有所感應,只覺得一股如有如無的氣息將他籠罩,開始慢慢向他的體內侵襲。
小胖子心中一凜:這種比試,看似風平浪靜,卻比剛才那一場還要兇險,搞不好,直接就製造白痴出來。
魂魄不在,那不就是行屍走肉嗎?
於是也不敢怠慢,同樣盤腿坐在地上。一老一小,宛如老僧入定一般,都一動不動。
觀眾不明所以,可是那些薩滿卻都暗暗心驚:想不到啊,罕見的薩滿離魂術,一下子就見證了兩位精通者。
關鍵是,這種比拼,是十分兇險的,萬一傷到哪一位,都是薩滿界巨大的損失啊!
徐會長急得腦門直冒汗,他也搞不明白,好好的歡迎大會,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是要出大事兒啊!
外界的變幻,田小胖已經感覺不到,他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有好幾十年那麼長,夢中,他從一個小小的孩童,成長為一名印第安部落的薩滿,然後,又一年一年的老去,仿佛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可是,他的心中,還有著濃濃的不甘:這片廣袤的美洲大地,曾經都是他們的家園,但是現在,卻只能生活在被劃定的狹小區間內,苟且偷生……
兩行眼淚,從田小胖緊閉的眼角流淌下來,那代表著深深的哀傷和無奈。
嗐——長嘆一聲,田小胖睜開眼睛,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伸手將老薩滿攙扶起來。嘴裡嘰里呱啦的,竟然熟練地說起了印第安土語。
老薩滿先是一愣,剛才,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這個小胖子,就像是一個完美的雞蛋,根本沒有一絲裂縫。
就在他準備認輸的時候,卻被小胖子強行喚醒,然後,用本族的語言,和他交流起來。這其中的奧妙,當然是已經窺破了老薩滿的內心。也就是說,在小胖子跟前,他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就連幾歲尿床,人家都清清楚楚。
後生可畏啊!老薩滿要是知曉這句俗語的話,一定會這樣來稱讚。這次的比試,完敗!
不過,老薩滿卻沒有失敗的苦澀,反倒是越聽眼睛越亮,還不時向田小胖詢問兩句,最後,一老一小拉著手齊聲大笑,笑得是那麼歡暢。
徐會長等人則終於長舒一口氣:還好沒出啥事啊!
而那些看熱鬧的觀眾,則面面相覷:這事弄的,看一場比試,結果不知道誰輸誰贏。這跟看場電影,不知啥名不是一樣嗎,說出去還不得叫人笑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