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小猴子也用小爪子指著自個的鼻子,田小胖忍不住在它後腦勺上輕輕扇了一下:「行,你也是俺的好寶貝!」
可是小猴子不領情,嘴裡一個勁叫喚,小爪子還比比劃劃的。還是小丫最懂它:「胖哥,小白說你們偷著喝酒,它也要喝!」
這小子屬狗的嗎,鼻子這麼靈。田小胖也沒搭理它,繼續跟大夥嘮嗑:偷偷釀酒不給老爹喝,這回也沒你的份兒!
正聊著呢,就聽喳喳叫起來:「小白喝酒。」
田小胖扭頭一瞧,只見小猴子正掀開櫃蓋,往出拿酒呢。
「柜子沒鎖啊?」田小胖也納悶,看著小猴子手上還拿著根細鐵絲,就有點懷疑,於是又把柜子重新用鎖頭鎖好,偷眼瞄著小猴子。
只見小白又湊到柜子跟前,將小爪子裡的鐵絲捅進鎖眼,扒拉了兩下,然後輕輕一拽,咔噠一下,鎖頭就開了。
長能耐了是吧,好的不學,先學會溜門撬鎖啦——田小胖衝上去,伸出巴掌要扇小猴子的屁股,不過最終還是捨不得,又把巴掌放下,摸摸猴頭:「不錯不錯,自學成才啊你,以後吃不上飯了,就去給人家開鎖。」
不是,你就這麼教育孩子的啊?大夥瞧著有點直眼。
小胖子最後還是給小猴子倒了半杯猴兒酒,以示獎勵,剩下的堅決不能再給別人喝了,留著梁老爺子一天少喝點。再遛點蜂蜜水,應該能加速康復。
「親愛的小胖,我們用不用再搞一個偏癱恢復試驗?」湯博士還上癮了。不過貪多嚼不爛的道理,田小胖還是知道的,就暫時沒有同意。
可是聽者有意,林先生就和田小胖探討起來:他也想在黑瞎子屯這裡投資,至於具體什麼項目,還需要田小胖幫著拿主意。
要不是瞧在小囡囡的面子,田小胖是絕對不會接受他的投資。雖然黑瞎子屯現在很缺錢,但是可以慢慢地穩步發展,不能把錢叫外人賺去。
使勁抓了半天腦袋,田小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林先生,還有梁叔叔和小虎哥,說起來都不是外人,俺就實話實說。親是親財是財,有些話還是先講明白的好。俺們黑瞎子合作社,本來是不打算吸引外資來進行合作的。你們在俺們這投資,收益肯定不會太高,這一點,大家一定要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候說俺們不仗義。」
梁小虎很是大氣地拍拍胸脯:「我們負責投資,生產和銷售,你們黑瞎子屯負責場地和原料以及部分人工,到時候咱們刀切帳,五五分成總行了吧?」
按理說,這個確實已經很優惠了,黑瞎子屯就相當於空手套白狼差不多,坐享一半收益,簡直美滋滋。
可是,田小胖卻搖搖頭,一臉肉疼的模樣:「無論是何種投資,俺們黑瞎子屯都要占百分之九十的收益。而且,除了你們兩位之外,俺們也絕對不會再接受任何商業性質的投資。」
「這也太黑了吧,就你這種分配方案,傻子才跟你玩呢!」梁小虎心直口快,直接就開批。
梁耀國和林先生雖然沒有他這麼激動,但是顯然也是一般心思。
他們畢竟不像田小胖,能大致預測黑瞎子屯的未來的走勢,眼光還局限在其它商業投資的模式上。
反倒是旁觀者清,只聽湯博士忽然插話道:「親愛的小胖,如果你需要投資的話,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在我們國家,肯定會有成千上萬的富豪,揮舞著富蘭克林來找你。無論是什麼苛刻的條件,他們肯定都會答應!」
這老外跟小胖的關係不錯啊,都知道幫虎吃食了——梁小虎當然更看不透,還以為湯博士是奉承田小胖呢。
面對質疑的目光,湯博士聳聳肩膀,嘴裡嘟囔了一句英語,然後就站起身走了,他可沒那麼多米國時間在這嘮嗑,工作多著呢,最近一周一篇論文,把他和何教授都累壞了。
除了田小胖沒咋聽懂之外,剩下那幾個人都聽明白了,湯博士剛才說的是「只有買到門票,才有進場的資格」。
啥意思,就黑瞎子屯這地方,難道還需要門票?梁小虎先是不屑,隨即又想到這裡乃是他的福地,心裡又開始猶豫起來。
他三叔和林先生混跡商場多年,漸漸有些咂摸出滋味。而睡了一覺已經醒來的梁老爺子,在炕上逗了一會小貓崽之後,用手指敲敲炕面子,表示他有話要說。
梁耀國連忙湊上去,只見老爺子嘴裡蠕動半天,他這才隱約聽到三個字「療養院」。
瞬間,梁耀國如醍醐灌頂,滿眼崇敬地望了望老父親,然後點點頭,表示明白。要不怎麼說薑是老的辣呢,在黑瞎子屯這地方開個療養院,賺不賺錢那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能積累極大的人脈,這才是家族發展所需要的助力,豈是金錢能比的。
林先生的眼中也閃過一抹激動之色,他也必須入局。於是就和梁耀國一起,上外面找沒人的地方研究去了。
田小胖索性也不管他們,瞧瞧時間,已經下午一點半了,於是朝小娃子們招招手:「走啦走啦,幹活去嘍——」
「乾爹,俺上午撿了一筐谷穗呢,下午咱們幹啥呀?」小囡囡先開始表功。他們這些小娃子,重活當然幹不了,就是跟著湊湊熱鬧。地里的谷穗,落下也就落下了,給鳥獸留著當過冬的糧食也好。你們吃乾的,也得叫人家撿點米粒不是。
田小胖眨巴眨巴眼睛:「下午就領著孩兒們遛苞米吧,小丫你先去集合隊伍。」
小丫領命而去,很快,外面的大道上就響起了清脆的哨音,然後,那些小娃子就陸陸續續地跑出來,人人都拎著個小筐,戴著帽子手套,還真像那麼回事。
「孩兒們,村南頭苞米地,衝鋒——」田小胖就跟個孩子王似的,胳膊一揮,好幾十孩子,就呼呼呼向著村外跑去。
「寶貝,慢點呀,小心別摔倒——」林太太在後面不免提心弔膽。
還是那些小患者的家長和醫護人員有經驗,不慌不忙地跟在後面,還有人嘴裡安慰林太太:「小孩子嘛,磕磕碰碰更結實。」
怎麼聽,這話都是田小胖那套路數,估計都被洗腦了。可是人家願意啊,只要能叫自家的孩子走出自閉的陰影,就算磕破點皮兒啥的,多大點事啊!
自從來到黑瞎子屯之後,第二批小患者也都效果顯著。他們漸漸已經樂於和其他小朋友進行交流和溝通,尤其是熱愛勞動——嗯,這個肯定也是小胖子鼓動的。
反正閒著也沒事,梁小虎和梁小妹也跟著一起去了。到了田野里一瞅,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拿著鐮刀割黃豆的,這個算是最辛苦的活計了,豆莢扎手,還得彎腰幹活。
稍微輕省一點的就是扒苞米了,前面有人用鐮刀頭把苞米杆子全都割到,斂成一鋪子一鋪子的,後面的人就坐在苞米鋪子上,把一穗穗的苞米剝去外皮,然後掰下來扔進筐里,最後再裝車拉回去。
田小胖領著孩子們,主要是掰那些青苞米,這個苞米棒子比較小,小娃子都能掰動。當然,乾的時間長了,手上那面會磨個水泡啥的,這是勞動的光榮紀念。
「小胖哥,那邊還有一頭野豬呢!」梁小妹眼尖,看到了旁邊一片收完的黃豆地里,有一頭大野豬在那悠閒地遛著黃豆吃。秋收的時候,收拾的再乾淨,也難免有遺落的莊稼。
田小胖抬頭瞅瞅:「是小白的專屬坐騎豬不戒,你要是想騎的話,就叫小白領你去過過癮。」
梁小妹當然是一臉興奮地躍躍欲試,不過很快,小臉又抽抽起來:「可是,野豬身上好髒啊。」
倒是梁小虎不怕:「我去我去,小妹你正好給我拍幾張照片,回頭我發出去,叫他們都瞧瞧,哥也是能當野豬騎士的男人!」
田小胖也不管,隨便他們玩好了,也不指望能幹啥活。不大一會,梁氏兄妹就跟著小白轉悠回來,這哥倆都興致勃勃的,看樣子玩得挺高興。梁氏兄妹手裡還拿著半截苞米杆子,已經把外皮扒下去了,不是放在嘴裡咬下來一截,然後大嚼一陣,再把嘴裡的渣子吐到地上。
「小胖,這玩意好吃,就跟甘蔗似的。」梁小虎還跑到田小胖身邊顯擺呢。
「你咋發現這東西能吃的?」田小胖也不免高看一眼,要知道,不是農村孩子出身,很少知道,青苞米杆子的汁水帶著點甜味,又解渴又解饞。
梁小虎嘿嘿一笑:「我瞧著豬不戒那吃貨先嚼的,也就嘗嘗,味道還不錯。」
一般的地方,青苞米杆子雖然有點甜味,但是鬧了巴登的,並不太好吃;黑瞎子屯今年也是怪了,物產的品級都得到提升,所以苞米杆子的甜味還挺足。
小娃子們幹了半天活,田野里大風小號的,嘴唇發乾,也都有點渴了,於是也都要吃苞米杆子。田小胖則嘿嘿兩聲:「咱們不吃這個,大師父給你們找更吃的。」
說完,就拿著把鐮刀跑到地頭,很快就抱了一大捆青綠色的稈子回來,往苞米鋪子上一扔:「來,一人一根,先扒皮,嚼裡面的汁水,最後再把渣子吐掉。扒皮的時候,小心別割到手。」
「這個是高粱吧,這玩意的稈子也能吃?」梁小虎還不錯,起碼不是五穀不分,還認識高粱呢,主要是最上面的高粱穗子太明顯。
田小胖笑而不語,帶頭給那些小娃子做示範,只見他先撅下來一節,大概一尺多長,比大拇手指頭還粗呢。然後用牙咬著外皮,一批兒一批兒的撕下來,裡面露出綠瑩瑩水靈靈的東西,然後放到嘴裡,咔嚓咬下來一截,脆生生地大嚼起來。
小娃子們自然是有樣學樣,家長和醫護人員也上來幫忙,當然,順便自己也嘗嘗。只覺得汁水入口甘甜,而且甜味很正,比甘蔗還好吃。
至於梁小虎,早就把苞米杆子給撇了,這兩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用田小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是豬吃的,一個是人吃的。
這話挺氣人的,梁小虎要不是覺得打不過田小胖,肯定上去跟他說道說道。
因為人多,一人吃了幾節,也就沒了。梁小虎還沒吃過癮呢,四下踅摸踅摸,瞧見不遠處就有一片高粱地,於是也抄著鐮刀奔過去,費勁巴力地割了一大捆回來,也學著田小胖的樣子,往地上一扔,豪氣十足地嚷嚷:「來,都來吃啊,管夠!」
田小胖看著他嘿嘿笑,那些準備上手的小娃子,也被他給攔住。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梁小虎扒了一根,然後塞進嘴裡,狠狠地咬下一大截,使勁嚼著。可是越嚼越不是味,乾乾巴巴跟棉花瓤子似的,最關鍵的是,一點甜味都沒有。
於是,梁小虎也在秋風中凌亂了:不是,這到底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