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此時看著已經跑了很遠的李世民,忍不住無奈的搖搖頭。
接著隨意的找個地方坐下來。
「杜荷!」
杜荷急忙從旁邊走出來俯首道;「微臣在。」
「這件事晉王知道了嗎?」
杜荷則是有些無奈道:「殿下,這件事從傳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滿城皆知了,晉王殿下這會兒也該知道了。」
李承乾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默默的從地上站起來。
「知道了就好。」
杜荷此時看著眼前的李承乾小心道:「殿下,您說晉王能坐的住嗎?」
「真的能忍住?」
李承乾眼神有些深邃的看著遠處的天空緩緩開口道:「杜荷啊,世家傳承千年,已經連著吃了幾次虧了?」
「你說世家當真是傻子嗎?」
「他們是自負了一些。」
「可到底還是有東西的。」
「如今的局勢不再是他們占盡天時地利的時候了,沙洲一戰之後我們雙方算是徹底的拉回了一個水平!」
「接下來才是真正各自靠本事的時候了。」
「一山不容二虎是對的。」
「可是還有一句話。」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啊。」
李承乾轉身輕輕的拍著杜荷的肩膀道:「這時候大家都要找找有沒有第三方了。」
「畢竟誰也不想別人來摘走自己的果子。」
杜荷此時渾身都開始顫抖了。
「殿下,您是說齊王不是被世家的人帶走的?而是被另外的人帶走的?」
「不對啊。」
「 難道還真的有人能和世家和皇權抗衡嗎?」
「若是真的有。」
「我們難道就一點都不能發現嗎?」
李承乾則是輕輕的開口呢喃道:「也許就真的有呢。」
杜荷還要說什麼。
李承乾則是偏頭一邊走一邊開口道:「走吧,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父皇吧,真被氣死了,孤正好分家產!」
接著朝著遠處走去。
杜荷無奈的嘆氣跟了上來。
此時長安最大的寺廟興教寺後院的一座不起眼祠堂內。
一位鬚髮皆白。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眉毛都已經長到了鼻子的位置。
這便是主持一燈大師。
他今年已經104歲了。
一燈大師此時盤腿坐在了蒲團上,一隻手捏著念珠,一隻手輕輕的敲擊木魚。
他的下手還坐著十七八人。
這些人臉色都不好看。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此時他面色有些著急的看著一燈大師道:「大師,我們這已經是來的第三次了,您到底想好了嗎?」
一燈大師此時頭也不抬的輕聲道:「諸位如今想起來要爭一爭了,可是你們先機已失,贏了也不能全贏。」
「貧僧不過是一個出家人。」
「答應了如何?」
「不答應又如何?」
還是剛剛的那個中年人,他此時反而鎮靜了下來。
居然笑了。
『一燈大師,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世家是失去了先機。』
「暫時也不占優勢。」
「甚至可能傾覆。」
「可是您呢?」
「難道當今那位太子殿下要做什麼,大師心中不明白嗎?」
「一燈大師乃是天下僧眾之首。」
「該明白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
「天下人都說我世家傳檄千年底蘊空前絕後。」
「可是他們都忘了。」
「你們要比我們傳承還要久遠吧?」
「光是土地。」
「天下寺廟占了多少你們心中自己明白。」
「多少百姓是你們寺廟的佃戶?」
「你們的僧眾都是那些人組成的?收攏的都是從小便沒有家的孤兒。」
「這些人大多都被你們安排成了武僧。」
「在下才疏學淺。」
「武僧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您老人家能給晚輩解釋解釋嗎?」
一燈大師此時終於緩緩的抬頭了,慈眉善目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道:「你們這是在威脅老衲,威脅天下僧眾嗎?」
中年人一點都不害怕的看著眼前的一燈。
「晚輩是來提醒的。」
「畢竟我們世家和你們寺廟同氣連枝。」
「理應都是一家人。」
「這種時候逃避沒有用。逃避也解決不掉李世民父子的。」
「你覺得我們世家完了。」
「天下寺廟就能苟且?」
「你不要忘記了。」
「李世民一代雄主馬上的帝王。」
「李承乾同樣不差。」
「沙洲三十萬吐蕃大軍埋骨。」
「軍中的威望根基已成了。」
「兩代雄主。」
「你們能撐得住幾日呢?」
「現在不動你們,便是還沒有騰出來手。」
「想獨善其身?」
「可能嗎?」
一燈此時臉色平淡道:「那盧施主和諸位的意思呢?」
中年人此時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
眼神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一燈大師!
「如今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支持世家!」
「到時候大師便是新朝的護國法師!」
「佛教便是我新朝的國教!」
「如何?」
一燈大師此時眯著眼睛皺眉道:「若是老衲不答應呢?」
中年人此時臉色肅然道:「既然大師不願意上牌桌。」
「那就永遠都沒機會上來了。」
「世家和皇家都會先除掉你們!」
「你知道的。」
「大戰當前,左右搖擺的是最先死的。」
一燈此時緩緩低頭輕輕的敲擊木魚道:「如此,天下寺廟都會為世家同行,不惜一切代價支持世家。」
「盧施主也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盧姓的中年男子朝著一燈大師行禮!
「那是自然!」
接著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一燈大師始終都是保持了剛剛的那個姿勢。
等著所有人都走了。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和尚走了上來。他整個人看著老實敦厚,特別是笑起來甚至很憨厚。
「方丈!」
「莫非我們真的要受他們的裹挾了?」
「您知道的。」
「若是我們被他們裹挾,最後他們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
「天下寺廟....太大了。」
一燈大師此時略微掀開自己的眼皮看著眼前的男子道:「李燁,你是當年老衲撿回來的孩子。」
「你還記得老衲當年和你說過什麼嗎?」
「還記得你我得畢生追求是什麼嗎?」
李燁此時雙手合十緩緩得朝著眼前得一燈大師跪了下來!
「師傅。」
「您當年說了。」
「世間多污穢,天下人心多邪惡。」
「師傅這輩子最大得目標便是要教化天下。」
「便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何為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