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府。
今日乃是長孫娉婷從皇宮歸家之日。
長孫無忌亦是在府中舉行了小小的家宴,並且還邀請李承乾與程懷亮過來參加。
李承乾當然也是不會拒絕的,早早地便跑過來等著混飯了。
而在開飯之前。
李承乾與程懷亮外帶長孫沖三人就坐在後院花園的小亭子裡。
望著眼前的兩個兄弟,李承乾也不由有些感慨。
「咱們哥仨,可是有好久都沒靜靜地坐下來,好好聊聊天了。」
遙想當年,小哥仨也是形影不離,吃住都在一起。
可是現如今,三個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業。
李承乾成了皇太子,自然是要履行自己皇太子的職責。
而長孫沖現在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成了李世民的重點培養對象。
至於程懷亮那也不遑多讓,全盤接手了李承乾撂在涼州的所有事物。
今時今日也是難得相聚,三人都很感慨。
長孫沖輕嘆口氣,道:「是啊,不知不覺,我們都長大了。」
他回頭看了眼程懷亮,道:「就這傢伙一點沒變,聽說前兩天還被程伯伯給揍了呢。」
聽聞這話,程懷亮一張黑臉變得發紅。
「俺小程挨揍,還不是因為你小子?」
「要不是你鬧出這麼大動靜來,俺至於從涼州大老遠的跑回來?」
程懷亮與李承乾的情況不一樣。
李承乾沒什么正事兒,主要是陪著李淵旅行,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大不了就是延誤幾天時間,讓李淵在蘇州多玩幾天的事兒。
可是程懷亮則不然。
這傢伙屬於外派的將領,沒有旨意是不得回京的。
而如今他私自跑回來,顯然不合規矩。
程咬金雖然能理解他是為了兄弟著想,但卻也不得不先行教育他一頓,然後再去跟李世民賣慘求饒恕。
當然了,李世民壓根也沒有怪罪程懷亮的意思。
畢竟如今西域已經被李承乾徹底擺平,政務也都被長孫沖安排的妥妥噹噹。
程懷亮在那邊的主要任務,就是履行李承乾設下的募兵令而已。
「什麼叫為了我?」
長孫沖翻了個白眼,隨即道:「我看你就是想你娘了,少拿我當藉口。」
「嘿,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程懷亮露胳膊挽袖子的站起身來:「是不是皮痒痒了,要不要俺小程幫你松一松?」
聞言,長孫沖也沒在怕的。
他當下也站起身來,直道:「那你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看著這倆人拌嘴的模樣,李承乾亦是樂得合不攏嘴。
這兩個傢伙,還是原來那德行,見面之後根本消停不了幾分鐘。
「行了,你們倆就別鬧了。」
李承乾搖頭道:「都多大歲數了,還沒個正經模樣?」
聽聞他的話,兩人這才收回眼神,緩緩坐下。
當然了,兩人拌嘴是習慣性的,沒有要真打架的意思。
可也就在李承乾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管家忽而跑了過來。
他氣喘吁吁,滿臉焦急的看著長孫沖,隨後又看了眼李承乾與程懷亮,欲言又止。
見狀,李承乾輕笑一聲,隨即道:「跟我們幾個您有什麼可客氣的,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
那管家也不遲疑了。
他吞了口唾沫:「殿下,公子,外面出事兒了。」
聞言,李承乾愣住了,長孫沖也愣了一下。
隨後,長孫沖問道:「什麼事兒?」
「蜀王來了。」
「而且還是提著刀來的。」
管家有些緊張的說道:「家裡面好些人都被他給傷到了,老爺正跟他對峙呢。」
「什麼?」
聽見這話,李承乾幾人哪裡還能坐得住?
三人趕緊邁開步子,朝著前院跑去。
離老遠就能聽見前院傳來那不堪入耳的怒罵聲。
待走到近前,赫然看見李恪正提著一柄染血的長刀站在院中,眼神殺機四溢。
而長孫無忌則是站在台階之上,冷冷的看著對方。
「蜀王殿下。」
「我們兩家已經和離了,你為何還要來我家鬧事?」
長孫無忌亦是非常不解李恪的行為。
自己都做了這麼大的退步了,他到底還想怎樣?
而聽見他這話,李恪則是笑了。
不過這笑容卻異常冰冷。
「長孫無忌。」
「本來我還覺得你是個什麼光明磊落的人物。」
「可沒想到你竟也是這般的宵小之輩。」
李恪提刀指著長孫無忌道:「有什麼本事,你儘管沖我使出來就好了,何必去為難一個女人?」
為難女人?
他在說什麼東西?
長孫無忌滿臉的茫然。
「我想,蜀王殿下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吧?」
他道:「我並沒有為難誰,更沒有對誰做什麼。」
「不承認是吧?」
「都到現在了,你還不承認是吧?」
說話時,李恪直接提著刀向前走了兩步。
周遭的家丁見此情景,也都是趕忙向前涌去。
他們也是怕這混小子把長孫無忌給傷到。
長孫無忌則是示意了他們一下,讓他們閃開。
「殿下,話咱們得說清楚。」
「你到底想讓我承認什麼?」
長孫無忌直開口道:「我連什麼事兒都沒搞清楚呢,我有什麼可承認的?」
「行,那我就跟你說清楚了。」
李恪咬牙看著長孫無忌道:「問夏死了……」
什麼?
楊問夏,死了?
長孫無忌滿臉意外。
他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長孫無忌。」
「你就別跟我裝傻了。」
李恪冷哼一聲:「在整個長安城而言,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你長孫無忌了。」
話落,他抬頭望向長孫無忌:「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們家娉婷。」
「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這般陰狠,竟然連個女人都不放過。」
想到楊問夏的悽慘模樣,李恪的眼神明顯又變得凶戾幾分。
而聽聞了他這些話,長孫無忌也才終於明白過來事情原委。
原來,這傢伙是因為楊問夏死了,所以才來自己這裡鬧事兒的呀。
他本來還以為這李恪突然良心發現,不忍自己女兒離開了呢。
瞬間,長孫無忌亦是有些心寒。
他深深地為自己的女兒感到不值。
長孫無忌輕嘆口氣。
「這件事情是殿下誤會了。」
「我長孫無忌雖算不上是什麼好人,但卻也是個男人。」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用自己手中的權勢去對一個女人做什麼。」
長孫無忌緩緩抬頭,直視李恪道:「楊問夏的死,也並非是我做的。」
「長孫無忌,你可真不像個男人。」
「問夏來到長安城的一年中安分守己,從未做出過任何出格之事,更未與任何人結仇。」
李恪咬著牙道:「除了你長孫無忌,誰能想著要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