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翟月秀的小九九

  府庫,顧名思義,便是州府的庫房。

  這裡存放的糧草,都是來自周遭各地民眾的田稅。

  早前,這些田稅都要分批次的運送到京城,由朝廷統一調派。

  而田稅的主要用途,無外乎是對外戰爭時,軍隊使用的糧草。

  以及各地展開工程時,勞工所使用的糧草,還有平日裡官員的俸祿,都是從這裡面出。

  當然,最主要的用途,還是要預防隨時可能發生的自然災害。

  畢竟在古代,糧食就是命。

  老百姓只有吃飽了飯,才安分守己,不會鬧事。

  而在李承乾橫空出世之後,他不僅推動了南糧北調,還開發了北漠農場。

  有河東那麼大一片糧食種植基地,基本已經可以填滿整座京城糧倉。

  所以在這之後,李世民就在全國推行存糧制度。

  也就只說,州府庫房之內的糧食,以後不需要送往都城,全部都由各地州府自行管控。

  這樣不但可以即時控制糧價,還可以在周遭爆發糧荒時用最快速度拿出來救濟災民。

  當然了,最方便的無外乎是各地軍隊,在軍隊調度出征之時,不必再像以前一樣要等著糧草先到軍隊才能動。

  他們完全可以在途徑各地之時,一邊走一邊在府庫內徵集。

  這樣可以大大地縮短行軍時間,讓軍隊可以保證最快的行軍速度。

  不管怎麼說,這政策都是一個好政策。

  甚至全國各地的百姓還為此,將李世民歌功頌德了好一陣。

  但正所謂,上有對策,下有政策。

  有人就利用這條政策,將府庫之內的糧草拿到其他地方販賣,給自己謀取私利。

  前段時間,江南就出現了這種現象。

  而在事情敗露之後,涉事官員直接被李世民下令抄家斬首。

  不過這事兒並沒有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畢竟那地方是江南道,鬧出糧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隴右道則是完全不一樣。

  這裡是大唐邊疆,不止土地貧瘠,農業生產力低下,還隨時有可能爆發戰爭。

  一旦開戰,涼州府庫就將成為整個戰爭鏈條線上的後勤補給。

  可如今,府庫中的糧草,竟然全部都空了,連一粒米都沒剩下。

  這讓李承乾如何不氣?

  將那小吏帶回府衙之後,他幾乎連審都沒審,當下便讓人重責其三十軍棍。

  這一頓軍棍下來,直把那小吏給打的口鼻竄血。

  他趴在地上,連連求饒道:「殿下,這事兒跟小人沒關係啊,小人也只是替人辦事啊……」

  「替人辦事?」

  李承乾氣得都想笑。

  他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作為朝廷官吏,你應該效忠的是誰,又應該為誰著想?」

  小吏一時語塞。

  良久後,他才低聲說:「小人作為朝廷官吏,應該效忠朝廷,為百姓著想……」

  「可如今你做了什麼?」

  李承乾歪著腦袋看著對方,道:「你眼睜睜的看人挪用了涼州府庫中的糧草,卻不上報,這是效忠朝廷,為百姓著想嗎?」

  「你告訴我,現在一旦爆發糧災,百姓靠什麼活下去?」

  「你告訴我,現在一旦爆發戰爭,軍士們吃什麼,喝什麼,百姓們又該讓誰來保護?」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李承乾發火。

  他們也著實是沒想到,平日裡和顏悅色平易近人的殿下,發起火來竟然這麼嚇人。

  小吏被李承乾罵的頭都不敢抬。

  李承乾仰頭嘆息一聲,道:「行了,我不聽你解釋,更懶得聽你解釋。」

  話落,他微微揮手道:「拖下去,斬了。」

  聽聞這話,那小吏一下子就慌了。

  他當即抬頭,道:「殿下,這事兒跟小的沒關係啊,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都是他們逼著我,不讓我說出去啊。」

  「若是我說了,他們就要殺我全家。」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遵從他們的吩咐行事啊。」

  那小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著。

  而李承乾低頭看向他,緩緩出言問道:「那我問你,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是……是……」

  小吏低頭,咬著嘴唇說:「是隴右道巡查史,鄭寬,鄭大人……」

  是他?

  李承乾的眼眸微微眯縫起來。

  他回頭看了眼身旁的長孫沖,道:「沖哥,挪用府庫糧食,是什麼罪?」

  「在今年,陛下新更正的律法當中,明文規定。」

  長孫沖抬眼看向李承乾,道:「若誰,膽敢借用職權之便,挪用府庫財物,不論官職大小,一律抄家問斬。」

  「抄家,問斬……」

  李承乾眯了眯眼,道:「那這個罪證,夠不夠搬倒鄭寬?」

  「夠。」

  長孫沖只回復了一個字。

  聽見這話的李承乾,心中已然有底。

  他嘴角高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長孫沖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帶人去抓他回來,送往京城,交由陛下處置。」

  說完,長孫沖便帶人走了。

  而李承乾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將小吏壓進府衙大牢的同時,嚴加保護起來。

  這可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證人,不能有一點馬虎與閃失。

  待到一切事情處理完畢。

  李承乾才恍然想起翟月秀來。

  他走進府衙,翟月秀正在府衙大堂內喝茶。

  這個丫頭,現在哪裡還有剛才求李承乾辦事兒時,那可憐巴巴的模樣?

  滿臉的自信,滿臉的驕傲,好似一切都在她的計算當中一樣。

  李承乾直接開口說道:「翟小姐,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啊?」

  翟月秀故作茫然神色,道:「殿下,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行了翟小姐,您就別跟我裝傻了。」

  李承乾道:「你已經在涼州經商許久,絕不可能不知道什麼地方有山匪,什麼地方沒有山匪。」

  「可饒是如此,你還是讓你的人,走了一條有山匪的路線。」

  李承乾看著翟月秀道:「所以,你是故意而為之的,對吧?」

  翟月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李承乾。

  「我迫切的想要重塑隴右道官場的形象。」

  「但一直,沒有找到挽回商賈的方法。」

  「而你也是因為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你才跑來求我。」

  「因為你知道,你求我,我就一定會打開府庫,將你的損失補償給你。」

  「到了那時,我就會自己發現糧倉是空的,而且挪用糧倉里糧食的人正是鄭寬。」

  李承乾看著翟月秀笑了。

  「不得不說,你很厲害,我被你算計了,所有人都被你算計了。」

  「但我就是好奇一點。」

  李承乾看著翟月秀道:「你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