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兩壇酒就搞定了

  「只是這寫書跟治國,說到底還是兩回事兒。」

  「老夫早年早就已經和他說過,他那些花里胡哨的詩詞一點用都沒有。」

  「最後,在老夫的提點之下,這才有了這書。」

  「只是這魏徵治國有些本事,但對寫書這方面終究只有半桶水。」

  「晃來晃去,只有些小水花濺到了桶外。」

  老頭輕笑一聲道:「而可笑之處是外人都在看這桶裡面的東西,卻不知只有那些水花才是僅剩不多的妙處……」

  聞言,那兩個士子明顯被驚了一下。

  這老頭究竟是什麼人?

  竟然還能和魏徵說得上話?

  聽這人話中的意思,似乎魏徵的這本書還是竟他指點才寫出來的。

  這兩人是真真的看這老頭面熟,吃不准他的身份,所以這兩人也不敢對老頭多說什麼不敬的言語。

  可他們倆雖然不敢,但周圍的人可敢啊。

  「這老頭,年紀不小了,臉皮卻還這麼厚,真是不要個臉了。」

  「是啊,魏大人那可是皇孫皇子的老師,就憑你還和人家能說上話?」

  「吹牛皮都不打草稿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還你的徒弟八歲就能比魏大人寫東西寫的還好,你怎麼不上天呢?」

  聽見這些嘲諷,那老頭倒是不以為意:「還別說,我那徒弟的文采確實要比魏徵那老傢伙強太多了。」

  此刻,聽著他的句句言語,那小二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小二滿面譏諷的看著老頭:「你這老東西還吹呢?你是不是沒完沒了了?」

  「這還真不是吹。」

  「不信你們就去問問魏徵。」

  「別的不說,就在字上面,他可有不服之處?」

  老頭滿臉傲然的說道:「我那徒弟,七歲便入我門下,十三歲便已出師……」

  那小二笑的就別提多無奈了:「就憑你還能有徒弟,你可別吹了。」

  「你還別不信。」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當年求老夫收作徒弟的蠢人,能從這裡一直排到驪山去。」

  這老頭吹起來沒完了模樣,實在是影響酒肆名聲。

  小二也不想在跟這老頭多糾纏了。

  他直接朝著眾人擺手道:「行了,大傢伙都散了吧,別聽這瘋老頭吹牛了。」

  「對對對,大傢伙都散了吧。」

  「沒錯,這老頭也就嘴皮子功夫厲害,跟他學能學個卵出來?」

  一群人也跟著起鬨。

  聽聞這些嘲諷,老頭輕嘆口氣。

  他背著手望向天際,落寞笑道:「是啊,跟我能學個卵出來?」

  「他的問題,我想了十二年,都沒想明白。」

  他八歲能作詩,十歲能作詞。

  十八歲遊歷天下,寫出來的詩詞不計其數。

  曾幾何時,還有一位文壇大家,評價過他的詩,就算自己一輩子都讀不完,悟不透。

  他也曾為此驕傲過。

  待他二十六歲遊歷歸來後,就在家鄉開了一家學堂。

  如今三十幾年過去,他教過的弟子不計其數。

  那些弟子,有人活著,有人死了,也有人位列朝堂。

  但真正讓他耿耿於懷,至今難忘的只有一個。

  一個在他人生最得意之時收的弟子。

  而讓他耿耿於懷的原因,便是當初那弟子問他的一個問題。

  「君應輕於民,還是民輕於君?」

  「若民輕於君,要國何用?要君又何用?」

  就這麼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真的讓他想了十二年都想不明白。

  君乃一國之主,但國家持有者卻不止是君王一人。

  國家之根本為民,無民便無小家,無小家便無國家。

  這個道理看上去很膚淺,但卻讓這個能被稱之為,這時代的老學究的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答案。

  「老頭,天上又沒有錢,看天幹嘛?」

  也就在那老頭望天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吊兒郎當中還帶著那麼些許正經的聲音。

  老頭順著聲音扭頭望去,正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華服的公子哥就站在人群當中,笑吟吟的望著他。

  「哎呦,你小子咋知道我在這?」

  「找你還不簡單?」

  那白衣公子呵呵一笑說道:「只需要把長安的酒家都找一遍肯定能找得到你。」

  「怎麼?」

  白衣公子將老頭上下打量一番道:「看你這樣子是把我給你那塊玉佩給換酒喝了?」

  「都是身外之物罷了。」

  「還不如換些酒喝……」

  把友人所贈之物用來換這些沒用的東西,老人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哪怕一絲絲的愧疚,反而還一臉的理所當然。

  「好好好。」

  「比無賴,我比不過你。」

  「你不也一樣?」

  「那還不是和你學的?」

  這倆人似乎完全無視了周遭看熱鬧的那些百姓,有說有笑。

  最後那白衣公子哥走到了那老頭的近前。

  他也不嫌棄那老頭身上髒兮兮的,一把攬住了老頭的肩膀。

  「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當初跟你說能改變現狀的人,我找到了。」

  「而過幾日,我就要陪著他,一起去隴右道了。」

  「呦?」

  老頭挑了挑眉毛,道:「聽你這意思,難不成你想帶著我這老傢伙一起去?」

  「可不是麼。」

  「那邊可實在是缺你這麼個老傢伙坐鎮。」

  「要不然以那傢伙的脾氣秉性,非得把那邊的官場打穿了不可。」

  公子哥臉上帶著招牌的玩世不恭笑容,道:「所以我也沒辦法,只能來找你了。」

  「畢竟,我這些年也沒什麼朋友,尤其是在這文壇能有地位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好傢夥,你小子有吃有喝的時候,從來不想著我。」

  「現在倒好,你有事兒了,來找老頭我了?」

  老頭胡亂揮手道:「不去,老頭我說什麼都不去。」

  「為何?」

  白衣公子挑眉問道。

  「那是你看好的人,又不是我看好的?」

  「況且,你真覺得老頭我誰都幫呢?」

  老頭翻了個白眼道:「別說是你的面子,就算是當朝天子來說我也不去,老夫才懶得和你們這群小傢伙打諢。」

  「哎,那可是你說的……」

  白衣公子搖頭晃腦的說道:「殿下,那兩罈子酒扔地上摔碎吧,這老頭不打算要。」

  聽聞這話,在人群中的李承乾倒也聽話。

  他直接捧著兩壇就走出來道:「行嘞,那這兩壇酒,我可就給砸了。」

  「啥……」

  老頭沒看李承乾,直直的望著眼前的高至行道:「你剛才說啥?」

  「把這兩壇酒砸了。」

  「不對,是上一句。」

  「找你跟我們一起去隴右道。」

  「走……」

  然後,這老頭就拉著高至行朝著李承乾這邊走來了。

  這場面真是把李承乾給看傻了。

  這什麼鬼……

  兩壇酒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