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這皇室之內，誰是最不怕外界流言蜚語的。
那除了李承乾之外，就只有李聽雪了。
此刻，面對李承乾替高至行鳴不平。
李聽雪依舊是滿臉淡然：「這個沒志氣的東西，不思去做正事兒，整日都黏在我身上，你以為我願意？」
李承乾笑著說道：「我看你挺願意的。」
聽聞這話，李聽雪的臉色微微一紅。
但很快，這臉紅的害臊勁就直接轉化成了惱怒。
只看她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了李承乾的耳朵：「你這是在取笑你的姐姐？」
「哎哎哎，姐，您下手輕點，輕點，疼呀……」
李承乾滿臉苦悶道：「我這怎麼可能是嘲笑你呀，我只是想說，那高至行挺好的，你不行就嫁了唄……」
「我嫁他？」
「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李聽雪紛紛不平道：「這麼沒志氣的傢伙，我嫁他幹嘛？他也配？」
「說實話姐。」
李承乾看了李聽雪一眼，道：「他現在娶你，還真就配。」
現在的高至行，那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要官職還有官職。
唯獨能被人拿出來詬病一下的，也就只有他這個次子的身份了。
或許在後世人的眼光看來，次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要知道，這可是古代。
在古代，那可是嫡長為尊的。
不論是家業也好，還是能夠傳承的官職也罷，那都是嫡長子繼承的。
嫡次子將來能得到的，無外乎也就是一些個財貨而已。
可次子有劣勢，同樣也就會有優勢。
例如在娶妻之後，次子就可以選擇分家，帶著妻子與兄長父母分開居住。
這樣一來，上頭沒了婆母公公的束縛，次子的妻子就可以獨自當家，省去了不少麻煩。
李承乾笑著說道：「你看，他現在那麼聽你話，等到時候成了親也差不了呀。」
「旁的不說，到時候姐姐要是嫁給了高至行，那小日子絕對得過的風生水起。」
「聽我話？」
「不見得吧。」
李聽雪輕嘆口氣道：「說實話，我倒是想他趕緊醒悟過來，好好的去尋一房良妻，而不是想那些有的沒的。」
聽聞李聽雪這話。
李承乾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李聽雪道：「姐，你難道就沒覺得，你這麼做有些絕情？」
「絕情嗎？」
李聽雪微微搖頭道：「我可不絕情，我只是想讓他認清現實罷了。」
「但你也知道，他喜歡的只有你，不是嗎？」
李承乾抿了抿嘴道：「而且我也能看出來，姐姐心裡是有他的，要不然你也不可能答應他，陪他逛夜市，對吧。」
李聽雪沒有說話。
但沒說話也就代表默認了。
這些年，高至行為了李聽雪做了很多，很多很多。
為了她，他不惜毀掉自己多年來積攢的名聲，只為讓長安城的百姓不在罵她。
為了她，他不惜變成一個浪子，變成所有人口中的混混。
更甚至，為了她的一句玩笑話，他便孤身一人踏上江湖，在江湖上漂泊浪蕩。
這一切，只是為了她。
就算是石頭，在這樣的溫暖關懷下，那也是會有熱度的。
更何況是李聽雪的心呢？
說到底，她沒有那麼無情，也沒有一顆石頭做的心。
她只是怕再被傷害，所以才將自己冰封起來。
可高至行已然在不知不覺中將她融化了。
而見她陷入沉思，李承乾幽幽嘆息一聲，道：「說真的，我真挺佩服他的，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聞言，李聽雪有些出神，回頭不解的望著李承乾。
而李承乾則是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姐，別矜持了。」
「若是在等下去，搞不好就錯過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了，那就是一輩子。」
說完這話，李承乾就直接撩開簾帳跳下了馬車。
還不等他走出幾步，回頭間就看見了高至行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
見這傢伙的模樣，李承乾也不由笑出了聲，對其豎了個大拇指。
若是讓李承乾在這世上挑選一個姐夫人選的話。
或許真的沒有誰是比高至行還合適的了。
……
晚些時候。
李承乾回到家中。
還不等進門，便有一陣清風吹拂過他的面頰。
李承乾邁出的腳步一頓，隨即挑著嘴角說道：「不是去了西突厥麼？怎麼又回來了？」
甜美的女聲在李承乾的背後響起：「回來看看你。」
能與李承乾這般說話的，並且還這麼神秘的女子，能有誰呢？
無外乎就是那曾幾何時為了貓不要命的苑鴛了。
李承乾微微轉過身：「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參加我的婚禮呢。」
「怎麼會。」
「我們可是朋友啊。」
苑鴛臉上也帶著淡笑：「我怎麼會錯過朋友的婚禮呢？」
「哦？」
李承乾微微挑眉，隨即道：「那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還走嗎？」
「怎麼？你捨不得我？」
苑鴛嗤笑一聲：「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是來給你送禮物的。」
「我哪裡缺你那點禮物呀。」
李承乾也笑了：「你這小丫頭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禮物了。」
「我都說了，我比你大。」
「所以，別再叫我小丫頭了。」
苑鴛真的是對李承乾這點很疑惑，這傢伙明明才十四歲而已，卻總是搞得一副老成模樣，著實是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而在苑鴛說完這話之後，她隨手從身後卸下來了一個竹簍遞到了李承乾的面前：「耨，給你的。」
看了眼那竹簍，李承乾挑了挑眉，問道：「這是什麼？」
苑鴛聳了聳肩道：「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接過竹簍，李承乾也沒遲疑，直將那竹簍給打開。
初看竹簍裡面時，李承乾未免也被驚了一下。
因為那裡面不是別的，正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見到這人頭，李承乾直抬頭看向苑鴛，眼神中略帶疑惑。
不用他說話，只看他的眼神，苑鴛也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苑鴛也沒遲疑，直接開口道：「他是廣全樓的掌柜，你那皇弟的人。」
說著，她伸手再次從背後扯過一個背囊遞給李承乾：「這裡面應該都是你的東西吧？」
李承乾接過背囊打開一看，臉上也頓時露出苦澀神情。
背囊裡面裝的不是別的，全都是他曾設計出來的武器圖紙拓本。
這時候，苑鴛才緩緩開口道：「本來這些東西是要被他給送到西突厥去的，但半路被我給截下來了。」
「多謝你了。」
李承乾道謝後，不由嘆息一聲。
不由心中感嘆：「李泰啊李泰，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