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成親的過程繁瑣。
但皇帝冊封妃子的過程卻特別簡單。
無外乎就是賞賜個封號,順便賞賜一些東西,給個宅院。
金德善在進入大唐皇宮之前,終究是背著一國女王的身份的。
所以,大唐這邊自然也是不能怠慢了她,幾乎所有東西都是給她按照最高的規格準備的。
與此同時呢。
在她來到大唐皇宮的第二天。
蘇清靈就親自引領她一起去面見了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對這個新兒媳還是挺滿意的。
畢竟,人家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
而且人家還是出身王室,各種規矩禮儀,即便是比起她親自調教出來的盧婉潔都不差多少。
長孫皇后大手一揮,賞賜的金銀珠寶,幾乎堆滿了金德善的院子。
而長孫皇后這邊給了賞賜。
李世民那邊自然是不能幹看著。
所以也緊跟著送來了自己作為公爹的賞賜。
這一下。
金德善的院子是徹底被堆滿了。
先前李承乾賞賜給她的那些奴僕足足搬運了好幾個時辰,才將東西都給弄進倉庫裡面去。
金德善的隨行婢女,也是先前新羅國的內務總管魯麗翠瞧見那些個金銀珠寶以及各種古董字畫的時候,人都傻了。
「這!」
魯麗翠瞠目結舌的問:「這都是給殿,不不不,是給娘娘您的賞賜?」
「是啊。」
金德善表情複雜的說道:「我也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麼重視我……」
在她原本的想法里。
只要她來到了大唐這個地方,她就會失去所有,變成一個金絲雀,變成一個無人在乎的存在。
可是萬萬沒想到,來到這裡之後,所有人都非常重視她。
李承乾上來就給了她貴妃的位份,還給了她獨門獨戶的住所。
蘇清靈雖然總是冷著臉對她,但也給了她最大程度的尊重,沒有以自己皇后的位份來欺負她什麼的。
而要說起最讓她感動的事情莫過於李世民與長孫皇后這夫妻二人了。
長孫皇后對待她真就好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拉著她聊東聊西,問長問短,還將自己佩戴了多年的一個玉鐲遞給了她。
金德善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神色幽幽的說道:「這個玉鐲可是陪著太后娘娘去過玄武門的……」
「可今時今日,她卻將這個鐲子送給了我。」
「這也著實是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啊……」
聽見這話的時候。
魯麗翠也是不由得抿緊了嘴唇,隨即抬頭看向金德善道:「那娘娘是什麼想法?」
「什麼什麼想法?」
金德善滿臉莫名其妙。
「當然是聽了太后娘娘的話,您有什麼想法……」
魯麗翠直直的看著金德善說道:「您現在雖然身居貴妃之位,但上面可還有一個呢。」
「將來您生了孩子,就算是親王都做不了,最多也只能做個藩王,甚至是郡王。」
「可如果您願意努力努力,討好一下太后娘娘,順便借著這股子東風,沒準能扶搖直上,一舉……」
「住口!」
還沒等魯麗翠說完呢。
金德善就冷著一張臉制止住了魯麗翠。
而見金德善那眼神。
魯麗翠也立馬閉上了嘴巴。
過了好一會。
金德善才開口說道:「這種話,我不希望聽見第二遍,明白麼?」
「明,明白……」
魯麗翠雖然嘴上說的是明白。
但這傢伙的眼睛裡面卻分明寫著不服兩個字。
而見到這場景。
金德善也不由得嘆息出聲,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也把我們看的太重要了。」
「我之所以有今時今日的榮寵與恩賜,這全都仰仗於我還是新羅的王。」
「可是,我已經來到了大唐,這個王我還能當幾天呢?我又能有多久這樣的榮寵呢?」
「但皇后是什麼人,你可打聽過?你可知道他跟陛下的感情如何?」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皇后嫁給陛下的時候,陛下聲名狼藉,天下女眷,除了個婉妃沒有任何人願意與他接近。」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陛下,為陛下生兒育女,為陛下掌管家事,跟陛下結伴到了今天。」
「而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哪裡是別人能比得上的?」
「別人不說,就說那個婉妃,那可是陛下最喜愛之人啊。」
「可最後做了皇后的不還是她麼?她的兒子不依舊是太子麼?」
「所以,咱們還是別去做那些蜉蝣撼大樹的事情了。」
「咱們就好好在大唐過日子,好好過完這一輩子就好了,如果……」
金德善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些許嚮往的神情道:「如果將來有一天,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
金德善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魯麗翠道:「你如果還是想不開的話,那就儘早回新羅去吧,以免在這地方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前面的話算是金德善自己的感慨。
後面,那就是她對魯麗翠的警告了。
她基本上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給挑到明面上來了。
也基本上將所有能說的話都對魯麗翠說了。
如果這個人還是有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的話。
那她也就只能將這個人送走,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了。
她雖然之前沒怎麼來過大唐,也沒怎麼大唐後宮的事情。
但是天下的王室後宮不都是一個樣子麼。
男人們在前面爭權奪勢,女人們在後面也爭權奪利。
而在這種戰爭當中,又有幾人是能笑到最後的呢?
更何況,她走就知道了李承乾與蘇清靈的感情。
如果她敢對那個位置有什麼想法的話,只怕她分分鐘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她不想死,至少現在還不想死。
她還想在這世上多活幾年,多多看看這個世上的美景,多多瞧瞧那些自己沒見過的事物。
而聽金德善這樣說。
魯麗翠還能說什麼呢?
當下便跪在了金德善的面前,大聲道:「奴婢不想走,奴婢,奴婢要永遠留下來伺候主子。」
金德善直直的看了魯麗翠好一會,方才輕嘆口氣。
「既然你要伺候我。」
「那以後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這是對我好,同樣也是為你好。」
「至少將來我們都不會因為這種事情丟掉自己的性命,明白麼?」
「奴婢明白。」
「嗯……」
「明白就好了。」
金德善神色淡然的揮揮手道:「下去歇著吧,這裡用不到你了。」
「諾……」
魯麗翠深深地看了金德善一眼,隨後便起身離開了當場。
而當他離開之後。
金德善的眸子裡也是閃過了一抹異樣的神采。
……
同一時間。
魯麗翠離開了主屋之後,就到院子裡囑咐了那些正在做事的奴僕幾句。
緊接著,她就走出了大門,離開了薰風殿。
魯麗翠步履匆匆,直奔後花園而去。
等來到後花園的一個小婷子。
魯麗翠的姿態就變得鬼鬼祟祟起來,一步三回頭,似乎很怕別人跟上來。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在她的身側響起。
「瞧你這個樣子,簡直像極了一個老鼠。」
「怎麼著?你是還以為你自己是在新羅呢?」
聽聞聲音,魯麗翠被嚇得一哆嗦。
她連忙轉頭去看,赫然看見小初子從不遠的一棵小樹下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