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對於他們來說，王朝更迭，不過是另一個王朝興起罷了。
他們眼中根本就沒什麼忠君愛國，更沒什麼百姓蒼生。
他們通過聯姻等手段，捆綁連結出相當龐大的利益網。
更有甚者，在當地如割據藩王一般，斂財練兵。
可這些人練兵，也不是為了保護百姓的。
他們保護的，永遠都只有自己的利益。
這一點，早在西晉八王之亂時就已經提現的淋漓盡致了。
為了在八王之亂中，撈取到更多好處，許多北方世家甚至做出勾連外族，引胡人加入中原內戰的事兒來。
這也直接導致了西晉的滅亡，五胡十六國時代的開啟。
可在北方漢人或是如冉閔般奮起而擊，或是飽受摧殘時。
這些世家在幹嘛呢？
北方的世家，絕大多數都將一家老小遷徙到了長江以南，繼續享樂去了。
作為後世人。
李承乾又豈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呢？
他們無外乎，都是在等著下一個大一統王朝的興起。
然後繼續王朝的吸血，繁榮自己的家族。
畢竟在古時想要為官，最起碼要識字才行。
而文化與知識皆是被世家掌握壟斷。
如若想要讀書，就肯定要與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就算是如今的大唐朝堂，也有許多讀書人是自於世家或者來自於世家的推薦。
這些人出自世家，那就要回饋於世家。
尤其是這些人多數都身處中層，就算是李世民都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
而這，也就慢慢引發了一種惡性的循環。
世家提攜寒門子弟，寒門子弟為官之後再回饋世家。
……
想到這些，李承乾與李世民很有默契的一起嘆了口氣。
李世民抬頭看向李承乾道：「這次，你也算是幫我解決了個難題呀。」
「其實，壟斷書籍知識還不是最大的事兒。」
「這件事兒，只要父皇下定決心政治，就能解決。」
李承乾搖頭晃腦的說。
見狀，李世民挑了下眉。
「那你說說，最大的是什麼事兒？」
「最大的事兒，是我們的土地都是被世家把控的。」
「我之前去江南的時候就打聽過，江南地區大部分土地都是被世家掌握。」
「世家在掌握著田地之後，將低租給農民種植，收租生活。」
「而他們的租金最低的都是五成。」
李承乾嘆了口氣。
「父皇，你應該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聞言，李世民陷入沉思。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每年百姓的收成都要拿出去大半當租金。
如若年頭好還行，老百姓能吃飽飯。
但要是趕上災年，老百姓就得賣兒賣女償還佃租。
想到此處，李世民嘆了口氣道：「世家根深蒂固數百年。」
「想解決世家帶來的麻煩，還要一步步的來啊……」
「前朝的煬帝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他看了眼李承乾：「我也只能在我這一輩儘可能的多做些。」
在你上位時，也好沒有那麼多的困難與阻礙。
他在心裡默默補充一句。
李承乾卻沒聽出他話外的意思。
不過他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
畢竟有些事兒，他也不太好插嘴。
他能做的，也只是眼前的這些事兒而已。
現在造紙術雖說已經得到了初步的成功。
但要想繼續往下進行，還需要完成一件事兒才行。
想到此處，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壞笑。
「父皇，您看，接下來是不是可以給我開個造紙局了？」
「造紙局？」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我看你是又想做生意了吧……」
「父皇，這回可是為了咱大唐做事兒，也不算是與民爭利呀。」
李承乾搓著手憨笑道：「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李世民的態度強硬：「別痴心妄想了，這事兒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去做的。」
見狀，李承乾咬了咬牙，乾脆放了大招。
「父皇，您不是要搞書籍印刷來打破世家對知識的壟斷？」
「是啊。」
李世民點了點頭，隨即挑眉看向李承乾。
「難不成你小子在這方面也有研究？」
「我有沒有研究您不用管。」
李承乾一臉傲嬌的說道：「只要您給我建造紙局，我保證把這事兒幫您解決了。」
呦呵……
這小子是在跟自己講條件嗎？
李世民冷冷一笑道：「你小子這是在和朕談條件呢？」
只要李世民把『我』換成了『朕』，就說明他要生氣了。
這點眼力見李承乾還是有的。
李承乾連忙收斂起得意之色，露出滿臉苦澀。
「父皇，您不讓我做生意，說不與民爭利，我認。」
「可這事兒不是與民爭利呀，而且也是兒臣真心實意想幫您。」
「難道您還不能答應麼……」
說完，李承乾還對李世民眨巴眨巴眼。
這樣子，就算是李世民見了也難免有些心軟了。
隱藏在熊孩子的外表下，就是有這些好處。
做了壞事兒，是調皮搗蛋，是年紀小不懂事兒。
可做了好事兒，那就是年少有為，少年早慧。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行了行了，別跟我整這死德行，我答應你就是了。」
聽聞李世民答應了。
李承乾頓時一蹦多高：「父皇，您可是答應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可不能反悔了奧。」
見這貨又要開始嘚瑟，李世民立馬橫目瞪過去。
「如若再說廢話，信不信我揍你？」
李承乾撓了撓頭，隨後連忙躬身施禮：「那兒臣就多謝父皇了。」
「先別忙著謝，醜話得說在前頭。」
「如若你這事兒做的好了，朕重重有賞。」
「如若做的不好，可就別怪朕重重罰你一次了。」
李世民警告道：「朕這次可沒和你開玩笑。」
「知道知道。」
李承乾揮了揮手道：「父皇您就放心吧，我絕對把這事兒給您做的漂亮。」
在送李世民走後。
李承乾也依舊沒有褪去那股子興奮勁，樂得合不攏嘴。
見狀，一旁的程懷亮忍不住開口了。
「如若平時陛下讓您做些什麼事兒，您早就叫苦叫冤了。」
「怎麼這次這麼高興呢？這不是您風格呀。」
「你懂什麼？」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小小的一頁紙，這裡面的門道可大了去了。」
「將來把這些紙張印成書籍賣出去，咱們數錢都能數到手軟。」
他甚至已經看見日後自己的富裕生活了。
做太子有什麼意思？
經商難道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