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年那也是反應極快。
在察覺到變故之際,幾乎是下意識的單腳一蹬,整個人貼著地面向後滑去。
可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那閃爍著寒光的劍鋒距離他的鼻子始終只有一指的距離。
很快,陸永年便被對方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而這時候陸永年也是終於反應過來。
他再次單腳一點地面,整個人側著滑了出去,終於是將那劍鋒給避讓開來。
也是在這時,他方才有機會抬頭去看那人。
只見面前那人從頭到腳一身白,面覆白紗,手持三尺長劍。
而在她裸露在外的眼眸中,明顯閃爍著股股殺機。
見此情景,陸永年也是皺了皺眉,道:「可是仇家?」
江湖尋仇乃是常事,陸永年這種江湖上的頂尖高手,自然也是少不了仇家的。
可看對方那身形窈窕的身形,明顯是個女子。
陸永年也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的罪過女子。
可對方在他出口後,卻依舊一言不發。
甚至在她抬手一抖手中劍後,就又一次朝著陸永年逼壓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從那女子進門到現在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
此時此刻,陸永年的那些個儒風宗的師弟也是終於如夢方醒。
其中一人趕忙將手中佩劍丟給陸永年,順勢喊道:「師兄,接劍!」
陸永年那也毫不遲疑,抬手間便將長劍握於掌中。
唰!
長劍出鞘,陸永年也是毫不遲疑,直跟來人戰在一處。
場面上,兩人打的那叫一個精彩,不說平分秋色,但也是有來有回。
尤其是陸永年手持長劍身著儒衫的模樣,簡直就是戲文本子裡面走出來的神仙哥。
而那女子自是也不遑多讓,雖是女兒身但招式凌利,招招皆奔著對方的要害而去。
打著打著,陸永年那也是愈發心驚。
饒是大唐的民風開放,饒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有幾個女子能將武藝練就到這種地步的?
他那小師妹就算根骨好的,可在儒風宗內連二流高手都算不上。
可眼前這人呢?
如若說開始是,是他準備不及,所以落入下風。
那麼後來呢?他拿了武器之後呢?
人家不僅能跟他戰上二三十個回合不落下風,甚至如今還隱隱佔據了優勢。
甚至有幾劍幾乎威脅到了他的性命。
而也就在雙方打的焦灼之際,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尖叫:「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緊接著,就看見祝雲露從外面飛奔進來。
她不顧生死的擋在了兩人中間,直道:「你不是答應過他不找我們麻煩的嘛?」
聽見這話,那女子頓了頓。
她歪了歪頭道:「我說的是不殺他,但不代表我不能打殘他!」
狂。
這可是真的狂。
想那陸永年可是響噹噹的儒風宗第一高手。
可這傢伙卻張口就要把人家給打殘。
這是有多大的自信?
不過,就眼前這人的本事來說,她還真就有那個能耐。
不因為別的,只因她叫苑鴛,只因當初能在數百暗衛的守衛下能取了突利的腦袋。
此時此刻,苑鴛亦是持劍而立,直視眼前陸永年道:「聽說你要找李承乾麻煩?」
「是。」
即便是當下,陸永年也依舊毫不遲疑。
「李承乾,禍亂朝綱,荼毒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他直滿面正氣的開口道:「若不是師命難為,他怕早已是我劍俠亡魂。」
好一個禍亂朝綱,好一個荼毒天下啊……
聽見這話,苑鴛都笑出聲來了。
而也就在這時候,祝雲露忽而開了口。
她臉上略帶些許尷尬道:「師兄,李承乾……好像真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在外界的傳聞里,亦或者說是在他們聽見的消息里。
李承乾是無惡不作的傢伙,也是個毫無人性的屠夫。
可今日在皇宮內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就憑李承乾的那份表現來說。
他那裡有一點點無惡不作的樣子,毫無人性的樣子?
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讓苑鴛護送自己出來,並且還特意叮囑她不讓她找儒風宗的麻煩呢?
她是天真單純不假,但在見識到苑鴛的本領之後,她可不會還傻到認為李承乾是因為想拉攏他們儒風宗亦或者是想與儒風宗冰釋前嫌才故意裝出來的那副模樣。
畢竟對於李承乾來說,他想捏死儒風宗,真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而聽見祝雲露的話,陸永年則是滿面的詫異。
他道:「師妹,你這話什麼意思?」
要知道,祝雲露那可是個鐵桿的反李派。
沒見到李承乾的時候,就要打要殺的,而在見到李承乾,並且還遭遇了他那般對待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然,今日晚間她也不可能偷偷溜出去刺殺李承乾。
但如今這傢伙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著實也是讓陸永年有些猝不及防。
而苑鴛見到此等場景,她也是懶得再跟這群人廢話了。
她只撂下一句:「明日離開長安,否則,必殺之。」
說完,苑鴛腳下一個滑步,人在瞬間就出現在了房門口,一個閃身,人就已消失不見。
見狀,陸永年也更是心驚。
他眯了眯眼睛,隨即道:「真是可惜,這般勇力之人,竟甘心為李承乾那廝效力……」
「師兄,不得不說我們真的是天真了。」
「李承乾身邊的高手,真的是數不勝數,就連李承乾自己也……」
想起李承乾出手的模樣,祝雲露也是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在她看來,她師兄陸永年的本領就夠恐怖的了,可苑鴛卻遠在陸永年之上,簡直就是個怪物。
而李承乾呢?
就算他已經在祝雲露面前展示過自己的身手,只比苑鴛差上一線左右。
但祝雲露卻也能感覺到,那不是李承乾的真正實力。
祝雲露直望向陸永年道:「師兄,不如我們就聽她的,我們離開長安吧……」
「離開?」
陸永年陰沉著一張臉說道:「離開長安如何對師父交代?」
「可是讓咱們暫時放棄刺殺李承乾的不就是我爹嗎?」
「想必他也已經看出來了此事不可為,所以師兄咱們還是放棄吧。」
剛開始祝雲露是蹦高反對放棄刺殺李承乾的,但她如今是真的怕了。
而見她那被嚇破膽的模樣,陸永年沉了口氣。
他直直的望著門外,緊緊地握著拳。
顯然,這傢伙並不甘心就此放棄……
可最後在祝雲露近乎於哀求的眼神下,他也終究是鬆開了拳頭。
他輕嘆口氣道:「好,明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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