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看,只是聽這聲音與話語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除了大唐太子李承乾之外,還能有誰呢?
此刻,面色蒼白的他在小初子的攙扶下一路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後站定。
他直看著滿場白髮蒼蒼的老卒道:「諸位叔伯,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破壞天下安寧的太子,李承乾!」
聽見這話,滿場老卒的情緒頓時憤慨起來。
有人說:「你德不配位,不配為我大唐太子!」
也有人說:「你胡亂發動戰爭,視我大唐子民的性命如草芥,千古罪人,怕是都形容不了你做的惡!」
當然,還有人說:「你胡亂改革,想到什麼就是什麼,早晚有一天大唐會毀在你手裡!」
「今日我等也是死諫,若你李承乾一天是太子,我就一天不離開長安。」
一名拄著拐棍的老者顫顫巍巍的說道:「哪怕是我渴死餓死在這裡,也要讓天下百姓看清楚,你李承乾的真面目!」
這些人可都是大唐的股肱老卒,他們的身份地位幾乎不弱於朝堂上站著的那些開國元老。
畢竟,他們才是真正靠著血肉之軀為大唐換來今日和平的人。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就是大唐的臉面。
如若讓他們死在長安城,那日後的天下怕是真要大亂了,人心也怕是真要浮動了。
而面對這般情況,李承乾倒也不慌不忙。
他似乎根本沒聽見那些人對自己的責罵一般。
當下,他直朝著眼前眾多老卒道:「你們說,我德不配位,不配做大唐太子。」
「那我也請問問你們,現在大唐在我的改革之下,是變得更好了,還是變得更糟了?」
「是百姓們流離失所了,還是有誰吃不飽飯了?」
聽見這話,那些老卒也不由一愣。
哪怕是他們這般恨李承乾,也實在無法在這方面挑出李承乾的毛病來。
在李承乾的改革之下,大唐的確是變得越來越好了。
不僅官場清廉,大批貪官污吏與做吃空餉的官員被撤除,民生方面也是越來越好。
因為南糧北調,因為北漠與東北的兩大農場,直讓糧價親民無比,使得百姓能豐衣足食,家家戶戶都開始有了餘糧。
而一些在皇家開設的工廠與店面中做事的百姓,甚至能做到三五天吃一次肉食了。
見到眾人不說話了,李承乾繼續說道:「你們說我胡亂發動戰爭,視大唐子民的性命如草芥。」
「那我倒也想問問你們。」
「你們都是大唐的老卒,都是為我大唐流過血的功勳之人。」
「看見外敵入侵,難道你們能夠泰然處之,在一旁觀望自家同胞被殘殺嗎?」
「難道,你們不想為被殘殺的同胞兄弟報仇?」
「難道,你們不想將這些敢於與我大唐為敵之人,皆斬落馬下嗎?」
李承乾環視眾人道:「我發動的戰爭,有幾次是因為我們主動挑起戰爭的,那一次不是敵人前來挑釁的?」
「你們都是功勳老卒,我也知道你們是受人矇騙,但也不至於睜眼說瞎話吧?」
「你們總不能一邊享受著我給你們帶來的實惠,一邊罵我吧?」
李承乾戳著自己的胸口道:「諸位,咱們都是人,做事兒得講良心吧?」
這些年李承乾為大唐付出了多少,唯有他身邊的人最清楚。
李世民也是覺得這些人有些不要臉的過分了。
自己的兒子為了大唐勞心勞力,為了百姓們能吃飽飯,整日的奔波操勞。
可他們呢?
一個個的都跑來指責自己兒子的不是。
難道,他們是沒有一點良心的?
而當李承乾說出這番話後,一些個明事理的老卒都不由羞的低下腦袋。
的確,仔細想來李承乾已經為了大家做了很多事兒了。
甚至是因為有他,這些個為大唐流過血的老卒才沒有被埋沒。
不僅逢年過節有朝廷送來的米糧肉食,更有當地官府親自頒發的光榮家庭牌位。
可以說,他們現在能吃飽飯,能吃好煩,能有今日這般的榮耀,能有站在這裡與朝廷叫板的資本都是李承乾給的。
如若沒有李承乾,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他們現在竟站在這裡大言不慚的指責讓他們吃飽飯的人。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依舊是那拄著拐棍的老傢伙開口道:「殿下能言善辯,我等說不過你。」
「你將大唐盛世的光輝都攬在殿下自己的身上。」
「好似這些年,其他人什麼都沒做一樣,著實是殿下的厲害之處。」
「不過,殿下為大唐做了實事不假,我等受了殿下的恩惠也不假。」
「但殿下這次改革軍制,導致天下軍旅大亂,人心浮動,百姓心慌的事兒,殿下應該無從辯駁的吧?」
聽見這話,在場的那些個老卒頓時都抬起頭來,直直的望著李承乾。
顯然,他們也都想聽李承乾的解釋。
畢竟那些可是他們效力多年的軍旅,他們也都是在軍旗之下流過血的。
而這突然之間,自己為之奮鬥,為之嚮往的隊伍被取消番號,他們哪裡能接受的了?
「府兵制,要以腐敗不堪。」
「吃空餉,偷軍糧,甚至是將武器裝備拿出去販賣之事屢見不鮮。」
「各地所謂的折衝都尉,大多數都是一群靠著名望,靠著錢財上位的庸碌之輩。」
「難道,這樣的軍制不需要改革嗎?」
「難道,我作為當朝太子,不應該杜絕這種現象的發生嗎?」
如今,李承乾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拄著拐棍的老頭就是這群人當中的頭目。
他直看著那拄拐棍的老頭,冷笑道:「而今日,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引起了天下浮動,人心不穩。」
「那我倒也想問問你。」
「你明知道功勳老卒乃是大唐的根本,只要朝廷處理稍有不妥,便是引發天下大亂的由頭,可你今日帶著大家過來鬧事是為了什麼?」
「想逼宮嗎?想造反嗎?還是說你想再度挑起天下的紛爭來?」
李承乾歪著腦袋再度問道:「亦或者說,你是收受了誰的好處,方才蠱惑一群人過來,陪著你一同鬧事?」
他的一番質問直讓那老者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話他根本就沒法回,因為不論他說什麼,都是與造反有關。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在周遭圍觀百姓的人群中忽而傳來了一聲大笑。
緊接著,又一位白髮蒼蒼的乾瘦老頭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直對著那拄著拐棍的傢伙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姓王的,你特娘算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指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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