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立下腳跟，蕭皇后恐懼！
李寬欣慰的看著這一幕。
很美好，真的很美好….
創業初期，人與人總是如此真誠，美好。
就如同他當初，救下第一批大唐百姓一樣。
至於中期會不會變質，手下怎樣變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享受當下。
他死後，管它怎樣的洪水滔天。
「可惜了，暫時只救出來你們，也只能救出你們。」
李寬嘆息一聲。
這次突厥肆虐幽州，直搗長安城，途中擄走了多少漢家兒女，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救不過來。
白虎營與白袍軍，死一個少一個，沒有補充，他首要保護兩大軍隊的安危，才可以繼續殺敵，繼續救人。
兩大軍隊的安危，高過一切。
至於還困在突厥的幽州百姓，還要受多少苦，死多少人，他，無能為力….
人力，終有極限。
「父皇啊，你可曾看到伱做的事情。」
李寬自嘲笑著。
假若李世民沒發動玄武門之變，那幽州建成派將領就不會開門迎賊，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
可惜，天策上將發動了。
而且，天策上將也有必須發動的理由，他不發動玄武門之變，他會死！
一切事情，不過是立場問題罷了。
只是玄武門之變的後果，代價，太過沉重….
歷史上。
李世民有意隱瞞頡利可汗破關後幽州損失，他看得到那些人們在哭泣，絕對看得到。
可他，也有必須隱瞞的理由，若是不隱瞞，幽州觸目驚心的傷亡傳至大唐，他皇位很難坐穩。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立場問題啊….
而人，永遠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殿下！」
正當李寬思緒萬千時，杜如顏帶著塊滿是肉的羊腿走來。
她笑道：「殿下，給您拿的，您累了那麼久，也該吃飯了。」
李寬點點頭：「顏兒，有心了。」
他接過羊腿，開始啃咬起來，一邊啃咬一邊問道：「聽白虎說，今天下午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聞得此言，杜如顏原本看到自家殿下吃進她帶來羊腿的臉上笑容，瞬間僵住。
變得手足無措。
「我，我我我，我沒有。」
李寬笑道：「你表面是沒說，可白虎他能看出來，你是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是想說什麼？現在我便在你眼前，但說無妨。」
杜如顏臉色羞紅，低著頭擺弄著裙子：「殿下，我….我….」
想說心裡話。
還有好多話想說，比如這些天殿下吃得飽？穿得暖？衣食住行都問，雞皮疙瘩事情也想問，她什麼都想問，都想說….
但！
欲言又止。
在這個男人面前，終究，膽怯成為了她揮之不去的性格。
「呀！我記起來一些事，還要給一些孩子送羊肉，殿下，我先走了，晚點回來！」
杜如顏最終還是選擇轉移話題，說完便是快速離開，根本不敢多待。
李寬微微一楞，旋即無奈笑道：「這笨蛋。」
他搖搖頭。
杜如顏終究，還是太怕他了。
明明他都已經放低威嚴，甚至都不用「本王」自稱，把自己儘量往鄰家人形象方面靠攏。
但她，還是怕。
沒法子！
李寬也沒辦法。
搖搖頭，不再多想。
安心啃著自己羊腿，並且享受自離開大唐後，這來之不易的安詳夜晚。
不多時。
白虎將軍走了過來。
「殿下！」
他拱手請命。
李寬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等他坐下，這才詢問因何而來。
「說吧，什麼事。」
白虎將軍想了想，開口道：「殿下，我軍下一步該怎麼辦？雖然突厥不追來了，但這樣一直在荒郊野嶺也不好，畢竟冬天要到了，突厥不追我們大概率是因為這原因。」
「冬天對突厥來說是噩夢，對我們也是如此，我們沒有禦寒衣物，當兵的還能扛扛，可隊伍里還有許多老弱婦孺，若是沒找到棲身之所，這個冬天，怕是要死，很多人….」
「而冬天過後，也不能平靜。」
「冬天過後，突厥再無顧慮，可直接聯手梁國剿滅我軍，大唐無法依靠，江東遠水救不了近火，皆時我軍將獨木難支。」
李寬笑道：「不錯，所以下一步，我軍便是要找棲身之所，能容納萬人百姓，以及尋找禦寒之物。」
「白虎，有關棲身之所，你可有好主意？」
白虎將軍摸著下巴，皺眉道：「沒有，我方才帶人劫掠牛羊時，途徑一座縣城，那縣城城牆不高，但大門緊閉，不給任何人通過與出去，我騎兵根本無法攻城。」
「另外，若是我軍攻城時，採取圍而不攻也不現實，梁國素來有突厥糧庫之稱呼，他們城內定是儲糧極多，閉門不出度過這個冬天，毫無問題。」
「反觀我軍，時間，是一點也拖不得….」
「似乎，有些無解啊。」
李寬依舊笑道：「白虎，此事看似無解，其實還是有所辦法處理的。」
白虎將軍眼眸輕佻：「噢？殿下意思是…….」
李寬繼續說道：「梁國縣城不給去，本王就帶子民們去鎮子，鎮子不給去就分幾十批去村落！總可以落腳！」
「而帶人帶兵盤踞梁國，梁國若是出兵想剿滅我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沒這能耐！」
梁國剛立國那會，還是很有實力，甚至大唐都將其視為勁敵。
梁師都也是志得意滿，幾次率領大軍征戰大唐，但，均已慘敗告終。
這也讓大唐知道，梁國並非隋朝的延續，而是一群無能之輩在占山為王，便多次派兵攻陷梁國土地。
梁國領土越縮越小，不斷成為大唐版圖，終於到了只能依附突厥而活，有突厥的幫忙，他們才得以逃過被大唐滅國。
雖是逃過，但梁國國土僅剩一些地區，而且這些地區守軍都沒多少，百戰百敗，梁國的百姓都不信他們君主，甚至多年來經常有梁國將領逃去大唐，投降大唐。
無信仰，無能將，組成的軍隊能有多少威懾力與戰鬥力！
李寬甚至認為，把梁國全部軍隊召集一起，他的白袍軍白虎營與他們正面交戰，都能取勝！
也就依附突厥與高大城牆，才得以讓他們喘息。
而眼下突厥為他們子民，要應付即將到來的冬天，大概率不會派兵給梁國，歷史上也是大唐抓住冬天時機對梁國動手，突厥因冬天不捨得派海量鐵騎援兵，從而導致梁國滅國。
所以眼下哪怕是派兵增援，也不會很多，他們突厥草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故而，把百姓化幾十批入駐梁國村莊計劃，完全是可行。
哪怕梁國派兵前來剿滅，李寬也自信能讓這些人有去無回。
「殿下，您說的也是，但這禦寒之物…….」
住所問題解決，白虎將軍又開始愁禦寒之物。
梁國整個國家的百姓都不多，分散在各大鎮，各大縣的更是少之又少，地方足夠他們住，到這衣物，多多少少是不夠的。
李寬笑道：「此事，本王到時候自有妙招，無需擔憂。」
眼下無論是梁國還是突厥，取暖之物大多為木炭，木炭造價高而且還不容易獲得，禦寒衣物又抵擋不住冷入靈魂的冰寒，這才導致經常凍死人。
而李寬想到了一種東西，比禦寒衣物更能抵抗無情的冰冷，與木炭都是用火燃燒，只有木炭七八分功效，但容易取得原材料甚至可以批量生產，那便是，後世的，蜂窩煤！
這東西，製作容易，而且材料也是隨處可見。
此刻。
聽到殿下有想法，白虎將軍不在多問。
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他總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驚喜，他有探索欲，但沒必要，因為永遠探索不到。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只要這個男人開口此事有辦法與自有想法，那麼這事情，就會圓滿解決，無一例外。
這個男人，總是如此，總是如此的讓他們安心…….
「好，殿下，看來我軍最難的兩大問題，都已經有解決方法，那我等會便帶軍奇襲附近梁國村子與鎮子，屠戮一空，便帶我軍百姓入駐。」
白虎將軍總結道。
李寬點點頭，繼續說道：「在你即將開始的行動路線，在增加一條。」
白虎將軍拱手：「還請殿下直言！」
李寬想了想，開口道：「冬天有辦法過，難得是如何面對春季的突厥大軍，我軍對突厥造成毀滅性傷害，春季到來他們必定率大軍前來復仇。」
「大唐我軍回不去，只能於突厥、梁國、高句麗幾國逗留，若是只有騎兵還好，天下之大，有馬兒，便皆為家。」
「但我們還有孩子、老人、傷殘人士等，他們走不了太遠，帶著他們我軍於草原也無法快過突厥鐵騎。」
「所以，需要在春季到來前，尋得一重城為我軍大本營，以重城安置百姓，也以重城城牆，抵禦外敵。」
白虎將軍眼眸閃爍：「那殿下，您是有主意了？」
李寬點點頭，朗聲笑道：「哈哈哈哈！本王自當有了主意，才會讓你白虎多跑一趟。」
「你派人去雁雲城，讓他以秘法告訴巳蛇，讓巳蛇與雁雲城的楊正發接觸，告訴他，我軍可以助他登上更高的王座，把那所謂的皇帝楊政道拉下，讓他取而代之！」
離間！
這便是楚王的主意。
而離間需要時間，才足以生效，所以他這才在冬天還沒到來，就布局春季才會執行的事情。
白虎將軍眼眸閃爍：「殿下，這能成功嗎？楊正發與楊政道是宗親，並且乃同一條船上螞蟻，他，能答應？」
李寬笑道：「呵呵，人心不可測，但利益永遠能奴隸人心，我軍能有實力，給那投誠楊家宗親想要的東西，他自然會成為聽話的奴隸。」
「楊正發會的，他會，那次本王與顏兒被突厥押送雁雲城，本王有幸看過他幾眼，本王，看到了，他眼中的野心！」
「他最有概率被策反，即便不行，楊家宗親極多，一個個輪著來，總會有人答應，畢竟我們有實力，幫投誠之人真的登上那更高位置。」
「至於所謂的親情，唇寒齒亡，一條繩上的螞蚱等等，永遠沒利益來的重要，歷史上有太多例子，是人們為了利益背叛所謂的親情，愛情，友情。」
「歸根結底，每一個人，生來都是孤獨的。」
「就像是一座座浮冰的孤島，在命運的海洋飄蕩游離。」
「而人與人的相遇，就像是浮冰孤島的相互碰撞，只要是碰撞，就必然會是有影響。」
「有時候，浮冰孤島會相互的粘在一起，讓他們粘在一起的是名為【利益】【親情】【友情】【愛情】【仇恨】之名。」
「在這其中，利益是維繫兩座浮冰孤島，甚至是眾多浮冰孤島的最重要東西。」
「白虎，你去照做，本王相信，會有人，求著我等扳倒雁雲城皇帝楊政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大字，古今中外多少英雄豪傑都抵擋不住誘惑，更別提區區的楊氏無能宗親。」
白虎將軍被說服了。
心服，口服。
一條條困難的處境被有效辦法化解。
他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總能找到化解困境的辦法。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無所不能…..
….…….….….….
白虎將軍領命後，率軍離開。
在他走後不久，陳慶之也是帶著諸多牛羊滿載而歸。
他是劫掠老手了。
這一行，遇到小村小鎮，便將牛羊馬等財富，全部掠奪一空。
遇到縣城，便遠遠的繞著走。
當看到白虎將軍帶回來的牛羊還沒吃完，陳慶之又帶回來一批….
這一刻，負責當幽州百姓代言人的楊都尉，甚至幽州百姓們，總算明白，為什麼每年都有那麼多突厥人來大唐邊境燒殺搶掠。
這糧食、財富，來的….實在是太快太快。
生產需要以月為單位，甚至是年。
但掠奪，只需要短短數日，甚至強如白虎將軍陳慶之等人，更是幾個時辰能掠奪他人幾個月積蓄。
將帶回來的牛羊都綁在樹旁，防止逃跑。
之後百姓們逐一步入夢鄉。
這一覺他們睡得很香。
醒來後能有吃的，也有守護神在他們睡覺時守護他們，雖是野外，但，心滿意足。
翌日。
忙活了大半夜，白虎將軍總算是把事情處理完，然後回來第一時間不想著休息，而是頂著黑眼圈去找楚王。
「殿下，殿下！」
「您安排的事情，哈哈哈，我裴行儉都給你辦的妥妥的！！」
隔著大老遠，還在看【孫子兵法】的李寬便合上了書。
這書是他從長安城帶來的，一直攜帶於身。
古代娛樂項目不多，夜裡造人是最好玩的運動，除此之外大多時候都是悶得可怕。
讀讀書，便是李寬解悶的辦法。
「白虎，說說你的戰果。」
李寬直視著眼前亢奮的白虎將軍。
白虎將軍哈哈笑道：「哈哈哈，殿下！我率軍打下了一個鎮子，那裡幾千敵人均被屠戮，我們可以帶百姓們入駐了。」
「另外，巳蛇那邊，我也已經派人通知好了，他已經知道此事。」
李寬點點頭：「既如此，那便開始遷徙吧，前去，本王給所有人找到的家，暫時的家。」
當天下午。
在太行山休息還不到一天的大軍與幽州百姓，再次啟程，前往梁國延安縣的其中一個小鎮。
小鎮很大，足夠容納他們所有人生活，與平常的城池差不多，就是物資少了點，也沒有城牆。
即便如此，這裡也讓所有人響起狂歡。
他們，他們….
他們這群被拋棄的可憐兒，如浮萍遊蕩許久，終於，找到新家了….
狂歡過後，所有人開始整理小鎮，軍隊安排房屋，清理梁國敵人屍體等等…….
整個小鎮，都陷入忙碌中。
….….….….….….
雁雲城。
「什麼！！！」
蕭皇后原本還在安寧的享受下午茶，可此刻聽到探子之言，震驚的連茶杯掉在地上摔碎都不知道。
「你剛才說什麼，楚王對延安縣治下的浮水鎮動手了？」
再次聽到楚王這名字….…
她心顫，彷徨，害怕….
這可是尊殺神！
以質子之身，能在突厥草原幾十萬鐵騎駐防下，如入後花園的恐怖之人！
昨天義成公主傳來的消息，說是楚王與他的人在太行山，下一步可能前往梁國，她還抱有僥倖，說不定楚王回去大唐呢。
但眼下，僥倖最終無法變為現實。
那尊恐怖的殺神，還是於梁國，住下了…….
害怕！
不僅如此，甚至此時蕭皇后的心臟都在劇烈跳動。
這個男人，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為什麼啊….
他就不能，去，其他的地方嗎….
她，心神皆顫。
「是的，皇后娘娘。」
「不僅是浮水鎮，延安附近幾個村莊，也被洗劫一空，根據推測，楚王，他這是準備在咱們梁國過冬了！」
探子如實稟報。
轟！
此話一出，蕭皇后身形顫抖的差點都站不住。
「此事，統萬城的梁師都梁將軍，知道了嗎？」
如今的梁國有兩大重城，雁雲城與統萬城，其中統萬城為梁國首都。
雖然梁國的皇帝還是楊廣孫子楊政道，但那只是名義上的，真正掌權者還是那位坐鎮統萬城的梁師都。
「知道了，梁將軍認為該出兵為我梁國百姓討回公道，但他經尚書陸季覽勸說之後，便不打算出兵，繼續駐守統萬城。」
「陸季覽怎麼說的。」
「回皇后娘娘，陸季覽尚書說，突厥集合全國鐵騎，也沒法剿滅楚王，甚至自身損失慘重而楚王軍卻損失極小，梁國連草原十八部其中一部都比不過，談何與能戲耍草原十八部的楚王抗衡。」
蕭皇后沉默。
的確。
陸季覽說的不錯。
雖然梁國百姓被覆滅屠戮，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需要討回顏面。
但！
他們弱，太弱太弱了！！
弱，便是原罪。
連自己的尊嚴，都無法保護….
「梁將軍做的是對的。」
蕭皇后點點頭。
此事雖然令人氣憤，但誰讓楚王強大。
不過即便楚王再強大，也無法攻擊雁雲城，統萬城，還有梁國治下那些縣城。
究其原因。
很簡單，且通俗易懂，是高大的城牆！！
楚王的騎兵除非能飛，不然兩年內也別想打進來。
「對了，皇后娘娘，梁將軍還讓人禁止此消息傳至統萬城百姓與軍隊耳朵里，您看咱們雁雲城…….」
探子欲言又止。
蕭皇后深吸口氣：「這定是那陸季覽的主意，咱們雁雲城照做！」
「此事的確過於驚駭，不是百姓和軍隊他們該知道的。」
知道….必，自亂陣腳….
心裏面，蕭皇后給自己補上一句話。
「明白！」
探子領命離開。
在他走後，風韻猶存的蕭皇后站起身來，看向外面廣袤天空：「楚王啊楚王，你為何如此恐怖。」
「都已經落入突厥手中，卻還能….逃出生天。」
楚王的可怕戰績，讓蕭皇后即便是提及楚王這個名字，身體都會止不住的發抖。
她實在想不通。
孑然一身的楚王，是如何在突厥幾十萬鐵騎逃出來的，這樣的人，太過可怕，恐怖。
「你為李世民兒子，若你為先帝【楊廣】孩兒，那該….多好。」
蕭皇后美眸中閃爍著：「若當年有你，隋朝，怎會亡吶。」
.
….…….……….
浮水鎮。
經過幾天時間沉澱，楚王軍與一萬多百姓終於在這裡穩下腳跟。
吃喝由軍隊出去掠奪，而百姓們則被楚王安排建設著浮水鎮，基建屬性牢牢打入每位漢人靈魂里，所以這般命令沒人抵抗，百姓們，也不會抵抗自家的王，甚至是，未來的，帝。
除了建設浮水鎮的，楚王還派一部人去採集石涅，這種東西是製作蜂窩煤的原材料，很多很多，浮水鎮周圍的大山里，可以說是隨處可見。
而只要把石涅打碎，經過一些簡單步驟，然後製成蜂窩煤。
蜂窩煤，整體形狀類似於蜂窩，極為容易燃燒，或許煙濃一點，可只需要做好通風，並不影響什麼。
用它足以扛過整個寒冷冬天。
當然，得量多！
所以他這會已經派人，去海量製作蜂窩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