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能倒下的首席!蚍蜉也可護蒼天!

  第60章 ∶不能倒下的首席!蚍蜉也可護蒼天!

  楚王離開。

  眼下江東局面風雨飄搖。

  所有楚王部的人,他們的確是有著共同信仰。

  可沒人能如楚王這般服眾,以他為中心讓楚王部擰成一股繩。

  目前沒有人可以,沒有人,可以啊…….

  首席?

  首席不行,他的命令,有些人聽從,但也有些人不去聽命,這導致他有些計劃會被打亂。

  而那些打亂計劃之人,他們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打亂首席計劃,但他們還是會做。

  是的,還是會做…….

  究其原因,他們都是一群狂妄之徒,是楚王把這群狂人拴在一起,而首席能力雖強,可並不能讓這些狂人全部服從。

  唯有,唯有眼前道館內的館主!

  王之左翼的他,才可以繼續把這群狂人,繼續給拴在一起!

  這也是鄭繼伯為何一定要見到王之左翼才合作的原因,楚王部是最有潛質的種子,可若是沒人能將他們聚合起來,那他們不過是一盤散沙,一盤…….各自都很強大的散沙。

  雖是強大,但在天策上將這個大唐戰神手中,不過是烏合之眾。

  此刻。

  午馬話落許久,館內依舊毫無聲響。

  她咬著牙,滿臉不甘。

  她知道!

  自己師尊可以聽到,絕對可以聽到,這世上就沒有師尊不知道的事情。

  他是不想出來!

  午馬咬著牙齦,她再次起身,任由腹部傷口加大,繼續往道館前方走去。

  他不想出來,她就繼續喊,往前走,喊聲讓裡面聽的很清楚!

  午馬太倔強了。

  或許,她不得不倔強,她那小小的肩膀,畢竟…….肩負著數萬人的期盼。

  而此時。

  也在她走動之時,身後一隻箭矢從她臉龐掠過,帶起絲絲銀髮,射入那道館門樑上。

  午馬迅速往回看去,發現這是幾個江湖高手追殺而來了,一路跟著她前來天山。

  「呵呵,小丫頭,你可算無路可走了。」

  「是啊!我三十個弟兄,被你殺得只剩下八個,此等血海深仇,怎能不報!」

  「是啊,原本還想把你綁到天策府,讓伱少受點委屈,可…….現在改變主意了,是該先讓你的肉身,償償債!!」

  「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該品嘗一下天下少有的美味了!」

  「這破地方,那麼冷,你怎會跑到這裡來,不過…….也幸好你跑來了,路上你流的血,可是為我等好好指引迷路了啊,真沒想到一座小小天山,還會有八卦迷陣。」

  「…….」

  幾名江湖殺手語氣輕佻,不過臉色不敢大意,也不敢輕舉妄動,都是在不斷對午馬進行包圍。

  他們不會大意的,大意的弟兄都死在午馬手裡。

  午馬美眸微眯,要做出防守陣勢,卻是牽動腹部傷口,讓她疼的直接倒在地上。

  「噗…….」

  吐出一口血,她到極限了,真快到極限了!

  「這小丫頭不行了,上!!」

  幾名江湖殺手抓住機會,全部一鼓作氣衝來。

  而在半路上。

  只聽「咚」的一聲,那幾乎被雪覆蓋的道館大門,響起富有歷史感的開門聲。

  但這聲音沒人聽到,因為這到處都是雪,雪聲蓋過開門聲。

  就在他們衝進距離午馬十幾米時,一道聲如洪鐘的聲音,響徹雪地。

  「何人,膽敢傷我門派弟子。」

  聲音落下,幾人頓住,微微錯愕。

  這破地方的道館,竟然還有人?

  而後。

  其中一人開口道:「別管他,先擒住這小丫頭!」

  「對!!」

  有兩人往前沖,但剛衝出去不到幾步路,就捂住脖子嗚呼一聲倒在地上。

  仔細看他脖子,竟然是有細若銀絲的暗器。

  存活的六人,大吃一驚。

  有人反應迅速,知道這道館有絕世高手,便往後面跑去,但跑沒幾步路,也是捂住脖子嗚呼一聲倒在地上。

  剩下的五人看到,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動一步。

  而後。

  那道館大門大開,從裡面湧出極多道人,分為身穿黑袍與白袍的道人,黑袍道人於左出門,白袍道人於右出門,小跑而出,要包圍住這五人。

  「情況不對勁!」

  有一名殺手眼眸微眯,他不想坐以待斃被包圍,便往後面跑去,可還是跑沒幾步路就死了。

  這種無聲無息殺人之法,令存活四人恐懼不已。

  再也沒誰敢動了,就任由那些黑袍白袍道人包圍自己。

  等他們包圍住,其中一名殺手實在忍不住,拱手道:「在下江湖繡花劍朱煉,冒昧打擾此地道長,多有不該,還請道長留朱煉一條小命,日後必報此等大恩!」

  話音落下許久,沒有人回答。

  朱煉不禁咽了咽口水。

  「噠!」

  而就在這種大雪紛飛的時候,他竟是聽到道館門內傳來兩道腳步聲。

  錯覺?

  朱煉錯愕。

  不!

  聲音越來越近,並且越來越快了。

  「噠噠噠…….」

  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又有兩人打扮與那些黑袍白袍道人不同的人出現。

  雖然打扮不同,但兩人依舊是黑袍白袍打扮,只是更加大氣。

  他們兩人。

  乃,王之左翼之徒,被左翼封為教派四大護教道使!

  身穿白袍者,善傳音,為王之左翼傳言人,在那個紛亂年代替左翼各處傳話,輕功了得,方才便是他開口說話,代號,白鶴!

  身穿黑袍者,善殺伐,雖是道人可手中血染過百人命,主研無聲暗殺之法,方才便是他無聲擊殺想跑之人,代號,黑豹!

  白鶴與黑豹,在那個紛亂年代幫助過楚王,不過都是聽師尊之令,幫助不多,而隨著師尊想要隱士,也便告別楚王部隨師尊前來天山。

  「白鶴師兄,黑豹…….黑豹師兄。」

  午馬喘著粗氣,看到道館終於來人,雖腹部如揪心般疼痛,卻是驚喜至極。

  自從師尊,也就是王之左翼選擇隱世後,她已經從來沒見過師尊與師兄師弟們。

  有些年頭了。

  就去年她心血來潮想來道館時,大門緊閉,始終無法進入。

  本以為沒人,想要強行進入,則是有白鶴傳話,訴說師尊不可見,讓她離開。

  自從王之左翼隱世後,從來沒見過,真的從來沒見過…….

  所以此行,所有人都盼望著師尊出關,可也所有人,心裡,沒底…….

  他們大多數人,不確定王之左翼真的會出山否。

  而為了確保能更大概率請出山,便是派人火速通知午馬,通知著這位曾為王之左翼徒弟的女孩,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讓她前來。

  此刻。

  多年不見。

  午馬發現這兩位師兄,竟是都有些陌生了,似乎,長相都更成熟了。

  「呵呵,小師妹,別來無恙啊。」

  白鶴坦然一笑,上前宛若小時候般用手摸著她腦袋:「再等一會,你的傷就能得到有效治療了。」

  「白鶴師兄,我的傷不要緊,師尊他…….」

  午馬一心只記得王之左翼,可白鶴卻是打斷她讓她噤聲。

  「先不說這個。」

  白鶴依舊帶有如沐春風的笑容。

  與此同時。

  那幾名殺手中的朱煉再度開口:「敢問閣下,可願饒我等愚蠢之徒一命?」

  其他殺手也紛紛開口求饒。

  他們算看出來了,哪怕沒有這些白袍黑袍道人,就只有眼前黑豹,一起齊上也不是對手。

  「饒命?」

  黑豹笑了一聲,手中把玩著自己的暗器:「可以饒。」

  朱煉幾人面色一喜,但黑豹下段話讓他們絕望。

  「但是,我太久沒殺人了。」

  「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再看看,更多的看看,血到底是怎樣的,你們,可以滿足我嗎?」

  朱煉幾人臉色巨變。

  朱煉厲聲道:「你,你還是道人嗎!這和殺人魔有什麼區別!」

  黑豹聞言,若有所思:「道?何人區分的道之戒令?是三清祖師爺親自說道該怎樣修,還是說…….是世人給道設置的枷鎖呢。」

  「就像和尚不能吃肉,真的是佛祖,給他們禁令的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及此處,黑豹仰天大笑:「不是,不是,都不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我的道,乃為所欲為!!」

  聞得此言,朱煉知道這人是個瘋子,不能繼續拖下去,都各處而跑,去爭奪那一線生機。

  這次黑豹沒有動用暗器。

  他只是很平靜的看著朱煉等人,平靜的看著他們…….一一的,被黑袍白袍道人殺死。

  另一邊。

  「小師妹!真的是你!!」

  道館內,一名穿戴青袍之人走了過來。

  午馬聞言,看向來人,微微錯愕。

  那是…….

  她以前同期入師尊門下的六師兄,當時六師兄為黑袍道人之一,如今青袍,也就是說,他成為七色道人其一的青鹿!

  七色道人,四大護教道使。

  顧名思義,四大護教道使乃是守護王之左翼所在道派,而七色道人,高於普通道人,則是行走世間,為門派網羅有潛質有想法加入教派的弟子。

  七色道人,紅橙黃綠青藍紫,主研能力各不相同。

  青袍青鹿,主妙手回春,乃治療之道人!

  「六師兄,你…….你成為了青鹿,為何還能在教派。」

  午馬有些錯愕。

  青鹿幫她處理傷口,笑道:「小師妹,有些年頭了,門派與你離開時的教規,不大相同了。」

  「倒是你,這些年跟著楚王如何了?」

  當年王之左翼選擇隱世,是把自己教派勢力也連同一起隱世,不過即便如此,王之左翼還是給所有道人兩個選擇。

  1、繼續在塵世幫助楚王。

  2、隨他返回天山。

  大多數人選擇返回天山,也有人選擇留下。

  午馬便是留下之人其一。

  「殿下對我很好。」

  午馬認真道。

  「是嗎,那就再好…….」

  青鹿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他翻開那腹部衣裳,發現午馬肚子有許多傷疤,一道,一道一道又一道…….

  太多太多了…….

  觸目驚心。

  肚子都如此多傷口,他無法想像全身有多少傷口。

  青鹿記得以前午馬不是這樣,她的肌膚為眾多師姐師妹稱頌,說是肌膚要是有一半午馬皮膚細滑,必定驚艷四方才子。

  潔白如玉,是那個年代諸多師姐師妹的一致肯定。

  而現在…….

  傷疤傷疤,到處都是傷疤。

  她,本是那貌比貂蟬傾城女子,享受天下萬人追捧與仰慕,卻因為追隨著那個男人,無人知其姓名,只知道代號,午馬。

  何其可嘆,何其的,悲哀….

  此刻。

  午馬看出青鹿的不自在,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自己肌膚變成如此,她反倒是笑了出來,開口道:「這些年殿下要南征北戰,戌狗負責殿下戰場後的安全,我則負責殿下上戰場後的安全。」

  青鹿眼眸閃爍:「這麼說,你一直跟著楚王打仗?以,女流之輩?」

  午馬笑道:「不錯,殿下曾給我其他選擇,但我更願意貼身守護著他,其他人保護我可不放心。」

  「他不是一個人活著,他的背後有數萬人的期盼,我想保護那些人的希望,而我做的很成功,這些年南征北戰,替殿下擋下好幾次致命傷。」

  青鹿聞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半晌,才開口道:「這麼些年,留在山下,不後悔嗎?」

  「不後悔,我看著殿下一步步實現人們的希望,他的存在註定耀眼,他活著能帶給太多人希望了,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

  青鹿:…….

  「我先幫你療傷吧。」

  青鹿不願再提。

  然而午馬卻是拍來他的手:「青鹿,師尊呢?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現在山下局勢太險峻了,我們需要師…….」

  話還沒說完,青鹿便打斷道:「這一切,師尊都知道,先不提這個,我先幫你療傷。」

  午馬聞言,頓時明白了什麼。

  她美眸流轉,再次拍開青鹿的手。

  「小師妹,你…….」

  「青鹿,師尊呢!我要見他!」

  「等會,我們先…….」

  「不行!!」

  午馬用盡力氣,聲嘶力竭咆哮。

  這一聲,把諸多黑袍白袍道人,還有白鶴與黑豹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我要見師尊!」

  「我知道你們不讓我去見師尊,是師尊他老人家的主意,但我一定要見!!」

  青鹿嘆息:「有必要嗎?」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聲嘶力竭的聲音,讓午馬傷口再次崩裂,可她不管,此時依舊把全部力氣用在吶喊上。

  「你們不懂,永遠不懂!!」

  「楚王殿下離開之後,楚王部亂成什麼樣了,首席、三席他們在努力的聚集著大家,就像是以前一樣!」

  「可他們不聽,他們都有自己的主意,寅虎自作主張去暗殺李承乾,他被殺死了!四席召集自己的府兵,想要去救下明明已經死了,卻散發出假消息說丑牛還活著,再去救丑牛的路上被天策上將殺死了!」

  「五席身在幽州,因為玄武將軍遲遲不到指定地點,他派人過去查看,然後那人被天策上將的探子反跟蹤,並且順藤摸瓜抓到五席處死了!酉雞太狂了,明明長安城不再是我們楚王軍的情報天下,他還一意孤行留下,說我楚王軍情報機關天下無敵,然後被天策上將殺死,並且情報機關全部被天策上將連根拔起!!」

  「他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首席每一道命令都是他們活著的關鍵,可他們不聽,他們有自己想法,殿下不在,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所以被逐一擊破!!」

  「首席…….首席他…….」

  話到此處,午馬滿是眼淚,聲嘶力竭哽咽道:「我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楚王殿下走後,他努力著,努力著…….」

  「不斷努力著去統籌大局,有人違抗命令,他也讓人再不厭其煩去通知按命令行事,即便被駁回十遍數十遍,也在按照那人行動軌跡給出最合理安排。」

  「他盡力了,真的盡力了啊,楚王殿下走後,你們知道嗎?一向喜歡偷懶睡覺的首席,我沒看到過他睡覺,頭髮都白了,到處都在忙,而最深刻的一幕是,當聽到有人違抗命令自己自作主張而死時,他整個人都無力的坐在地上,那種無力感,你們懂嗎?你們能懂嗎!!」

  「我曾讓他去休息休息,他說他不能休息,殿下走後很多人都亂了,他要為那些人下步該如何做去不斷思考,他不能休息,他怕!他比什麼人都怕,怕一休息起來後,說不定那個人就死了,他不能休息,也不敢休息…….」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聚集著大家,把大家再次擰成一股繩,可他不行,他沒有那個威望,他是半路加入的楚王軍,有人仗著身份不信他,只信自己!」

  「就連…….就連青龍將軍,我在離開時,他也準備帶青龍營,前往長安,自己做主意為楚河村死去的那些子民,以及朱雀將軍討回公道。」

  「他不該走的,真的不該走!江東只有六千預備兵,還都是新兵,強力的兵力與兵源全部被殿下帶去長安,朱雀營玄武營被滅,白虎營有重要任務,只剩下他的青龍營,沒有他的青龍營,如何保護數萬江東子民,可他不聽!他說天策上將有建成殘黨等諸多事情要處理,他可以帶青龍營不斷征戰,並且全身而退!」

  「他太狂妄了,是啊,他總是這樣狂妄,他性格如此,或者說大家都是這麼狂妄,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有殿下和師尊您才能把他們拴住,殿下一走,您也不在,沒人…….沒人能繼續拴住這群瘋子了!」

  「如若他們散成一片沙子,必會被天策上將逐一擊破,江東父老,楚河村村民,都會死,那天策上將冷漠無情,不會放過他們的,不會…….」

  「師尊,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午馬淚如雨下,不管那血流的快要浸濕整片地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起身然後朝著道館內門重重磕頭:「我求求您,幫幫我,幫幫一夜白髮的首席,幫幫楚河村子民,也幫幫江東父老,甚至是幫幫殿下,幫幫我們…….」

  「繼續守護著這份基業,只有您,只有您有威望,能再次拴住這群瘋子,讓他們擰成一股繩,繼續為基業效力,等待著殿下歸來!」

  「求求您,求求您…….」

  午馬聲音越來越弱,她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了,便用手掐著自己的腹部傷口,用疼痛來讓意識更加清楚。

  她不能失敗,不能失敗…….

  師尊不下山,會讓楚王軍徹底成為一片散沙,雖然他們依舊信仰都為楚王,可是卻變成各自為戰。

  就好比後世的基督教,大家的信仰都是上帝,可最後因為理念不同分為各種教派。

  幾個教派,信仰都是上帝,為什麼要如此?為什麼啊!!!

  楚王軍現在就是如此情況,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法,自作主張,為心中的信仰而戰,他們不該如此,不該如此…….

  「師尊,我求您,求求您…….」

  午馬不斷使勁按著自己傷口,讓自己保持清醒。

  為了讓自己還有意識去說師尊出山,哪怕流在多血,她也不懼。

  甚至是如果用自己的死,能換來師尊出山,那午馬覺得這是絕佳買賣!

  她沒用,除了保護殿下什麼用也沒有。

  而師尊不同,他能給沒有殿下在的楚王軍,再次注入新的活力。

  他比她重要太多了啊,就如同楚王殿下和她的差距,太多太多…….

  也正因此,那些年她替楚王殿下擋道,沒有絲毫怨言,因為楚王是希望。

  她心中的希望,楚河村的希望,江東父老數萬人的希望。

  他不能死。

  他是,信仰本身。

  此身為蚍蜉,願用蚍蜉命,守護著,萬人信仰之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