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吶？
李世民，魏徵和房玄齡三人仿若癱瘓般的坐在地上。
神情呆愣，好似痴傻般。
眾人忍不住的齊齊倒吸了口涼氣。
「陛下，陛下！」
「末將李靖，參見陛下，不知道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請陛下告知末將！」
李靖直接跪下。
「陛下，咱們大唐，發生了什麼？為何如此破敗？陛下….陛下，臣等已至，還請陛下振作！」
「臣，拜見陛下，拜見皇后娘娘。」
「……」
眾人吼道。
死寂的甘露殿，一下子就喧囂了起來。
長孫皇后身子一震，那出神的精神也恢復了過來，扭頭望過去，見李靖裴寂等人皆到，艱難咽了口唾沫，動了下有些僵硬發木的手指頭，不言，不語，望向了地上坐著的李世民。
李世民抬起了頭。
房玄齡和魏徵兩人，也是抬起了頭。
三人的精神，都不好看，一片死氣沉沉般，那蒼白的嘴唇，好似被在沙漠中暴曬了幾百年的烏龜殼。
『你們.…嘶！！」
「你們來了啊。
李世民倒吸了口涼氣，張張嘴，沙啞的喉嚨里，蹦出了幾個字。
房玄齡和魏徵則是咬了下舌頭，強撐著身子，伸手攙扶著李世民，把李世民連拽帶抬的扶了起來，然後，把李世民架到了案桌後的龍椅上。
畢竟，百官已至！
李世民貴為大唐皇帝，就算是此刻事情緊急到了火燒眉毛，可也不能坐在地上那般失態。
李世民如果打不起來精神，大唐，真的是要折了一半。
這次比戰爭還要恐怖數分的另一種戰爭，事出先行便要不利。
「陛下，我們來了。」
「陛下，什麼事情？還請直言吧陛下！」
裴寂攥了下雙手。
此刻，之前的猜測，之前的好奇，更是濃郁了。
陛下這個樣子，房玄齡和魏徵也是這個樣子，讓他心裡也是慌忙的利害。
說實話，他雖然不喜房玄齡和魏徵，但心底對於兩人還是充滿了敬佩的，畢竟這兩人的肩膀上真的是挑著大唐江山。
可是現在，就連兩人都是這個樣子，這讓他如何不驚駭。
這兩人，其實比李世民更像是大唐的定海神針！
起碼是在某些方面。
李世民咬著嘴唇，都有血了。
「大炎，有國書傳來。」
李世民開口。
大炎，國書？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呼吸一下子都好似停滯了。
大炎，果真，又是大炎！
也是，現在這個時候了，除了大炎，也沒有誰能如此影響陛下了。
「陛下，大炎國書上說了什麼？難道，他們要勸降我大唐？」
李靖立馬給了一個無比大膽的猜測，這也是他一路上揣摩的猜測，而現在，聽到【大炎國書】這四個字後，不知道為何，心裡更是確定了。
能如此讓陛下焦急，除了讓大唐投降外，他還真想不出來其他事情了。
勸降大唐！
這是打算一口吃掉大唐啊！
他娘的！
大炎皇帝的胃口，真的是太大了，難道也不怕撐爆麼？
他娘的！
「大炎讓陛下投降？」
「他們難道真的以為對我泱泱大唐，必勝麼？」
程咬金忍不住的又是吼了出來。
「大炎國書？陛下，大夏對咱們大唐送國書了？」
裴寂雙眉緊蹙，目光凝重，呼吸急促：「陛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國書里說什麼了？難道真的要勸降我大唐？」
眾人的目光，齊齊凝視著李世民。
他們的心，這一刻的全都提了起來。李世民揮揮手。
他搖搖頭。
「陛下，那是什麼！」當即，李靖便又問了出來。
「你們，看看吧。」
「玄齡….」
李世民叫了一聲房玄齡，房玄齡趕緊把手裡的國書遞給了旁邊的裴寂。
數息後，裴寂直接石化當場。
李靖接過來，依次傳閱。
時間很快，不過幾個呼吸間，甘露殿上的氣氛，和他們之前進來之前，一模一樣了。
眾人目瞪口呆。
這個事情，說真的，是他們來之前，打死都想不到的。
天花？
大唐，出現天花了？
「陛下，這….」
「這是不是大炎，故意要糊弄我們？」
「大炎亡我之心不死，陛下，如果江南道真的有天花，大炎會那麼好心把這件事告訴咱們？」
「陛下，這件事，存疑！」
裴寂的眼睛瘋狂閃爍。
「是啊陛下，大炎皇帝就是巴不得咱們大唐亂起來。」
「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告訴百姓，臣以為，十有八九是大炎皇帝故意要擾亂我們自己的陣腳。」
「陛下，這消息，老臣以為，也不可信。」
王珪開口附和。
這一刻，他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鬆了不少。
相比於大炎進攻過來，這點事情，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
天花？
呵呵呵，天花怎麼了？
大不了百姓死一些罷了，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他們怕的是大炎打過來。
「不！」
「不僅僅大炎國書警告了，長樂公主也給皇后娘娘預警了！」
「而且，還提到了一個比較準確的地方，江南道，潭州府….」
房玄齡深吸口氣，低吼道。
說話間，他還瞪了眼王珪，這老東西的想法，他怎麼猜不到？
這語氣，明顯比之前鬆了很多。
哼！
只要不影響自己就沒事？
就如此格局，世族門閥怪不得要被大炎趕盡殺絕！
「潭州府？」
聽到這個名字，李靖立馬精神一震：「陛下，當務之急不論大炎是不是糊弄咱們，咱們都要先去派人探查清楚如此，才能行下一步。」
「天花，這東西，比戰爭還要殘酷。」
「陛下，咱們，萬萬不能僥倖，更不能馬虎啊。」
李靖可知道天花意味著什麼。
精神恍惚下，他立馬吼道。
再說了，大炎要用這樣的謊話來糊弄大唐？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大炎沒有那麼無聊！
大炎皇帝更不是這種人！
「對，陛下，天花之恐怖，非戰爭能比，趁著冬季，咱們必須要清楚乾淨，若是有的話！」
「不然，等到了來年春，天氣轉暖，百姓都從家中走出來，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我的天！我大唐，怎麼會有這個惡魔跑出來！」
秦瓊無比支持李靖的話。
裴寂斜了眼李靖幾人，他沒有再說。
只是，
此刻，他的腦海中，卻起了瘋狂的旋轉。
天花！
不管大炎怎麼知道的，如果真的有，這說明，他們對於天花也是充滿了懼意的。
要知道，大炎對於大唐一直是冷漠的，從未有過聯繫。
那麼，
這一次，大炎竟然主動向大唐傳遞國書。
說明了什麼？
不言而喻！
大炎，害怕天花蔓延過去！
大炎，這是在督促著大唐趕緊解決這件事！
這，是自己報仇最好的機會，他們既然那麼想著把天花消滅，那麼，自己如果把天花悄悄送進大炎，等到明年春，到時候，肯定，很熱鬧！
大炎皇帝，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來這麼一手吧！
可，這都是他該的！
這個傢伙，殺了裴律師，殺了裴家那麼多人，殺了世族門閥這麼多人，他就該能想到自己有這麼一天！
敢和世族門閥為敵，他們必死！
天花？
你大炎皇帝怕天花？
那麼，老夫非要讓你們嘗一嘗天花的滋味！
潭州府！
裴寂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長袖下的雙手，用力的攥成了拳頭。
李世民這一會的，也多少恢復了些。
他望著甘露殿中滿滿當當的大唐重臣，心中有底，不再是剛才充滿了無力和絕望。
李世民看了眼李君羨，但，下一息便收回了目光。
「是該這樣！」
「潭州府！」
「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藥師，咬金，叔寶，去吧，你們差譴左武衛，威武衛，千牛衛的精銳，分成小組，奔赴潭州府，徹查，要徹底調查，到底，有沒有天花！」
李世民深吸口氣，低吼道。他，還是不敢派金吾衛去。
金吾衛鎮守皇城，若是一個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天花！
這個惡魔！
不論多麼謹慎，都不為過！
其實，這也是李世民的私心。
雖說自己作為皇帝，應當為當天下先!
可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對於天花，他心底仍舊是懼怕的厲害。
李靖，程咬金，秦瓊他們自然也是明白李世民的想法但，他們什麼都沒有，當臣子，為君死，更別說這點小事情。
李靖深吸口氣，重重點頭：「放心吧陛下，這一次，未將定然是親自出馬，組織探查真相。」
「天花！」
「潭州府！」
「末將要親自去一趟，不然，末將心中不安！」
李靖沙啞道。
李世民深深望了眼李靖，目光深邃：「這樣啊，好好好….藥師，辛苦了，辛苦了！」
「那麼，就請你去一趟潭州府吧。朕，相信你！」
李世民沉聲道。
李靖再行了一禮後，便帶著程咬金，秦瓊他們快速退去。
時間緊迫。
現在，容不得他們再馬馬虎虎，更容不得他們在這裡怨天尤人，浪費時間。
「陛下，還請陛下照顧好身體啊。」
見李靖他們離去後，長孫無忌深吸口氣，安慰道：「李將軍他們走了，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真相。」
「陛下，現在，正值冬季，放心吧陛下。」
「若是真的有，李將軍肯定會妥善處理的，若是沒有這一次，定然要好好質問下大炎！」
裴寂沉聲道。
「是啊陛下，沒事了，沒事了。」
「我們反應如此迅速，相信，定然在冬季就能結束天花，來年春，肯定是照常一般。」
房玄齡深吸口氣，開口說道。
「誰說不是啊，陛下，陛下，李將軍親自去潭州府一趟相信，事情真相如何，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陛下，現在，不必太過於擔憂了！」
魏徵也附和。
李世民慘白的臉色，這一會也微微好了些。
但，仍舊是陰沉無比。
雙眸，也是仍舊凝重。
「下去吧，你們，也都下去吧。」
「你們，也都做好準備，萬一真的存在，萬一，事情危險了，這一次對我大唐而言，怕是真的一場災難。」
「還請各位大人，用心些。」
李世民揮揮手，掃過甘露殿的其他人，沙啞道。
眾人連忙躬身，而後，退下。
甘露殿，重新回歸了寂靜。
長孫皇后抿了下嘴唇，望著大殿外明媚的陽光，可心頭卻有一股如論如何也揮之不去，摸之不去的陰影。
這件事，不擔心，怎麼可能吶？
「陛下。這一次….若是真的有天花，該怎麼辦？」
長孫皇后突然問道，她輕輕咽了口唾沫，可如此，還是覺得嗓子疼的厲害，也乾涸的厲害。
李世民抬起頭，望了眼長孫皇后。
但下一息，便閃開了目光。
他沒有說話。
可答案，呼之欲出。
還能怎麼辦？
歷朝歷代對付類似的例子，不少，大唐只需要從中學習一二就行了，比如，統統焚毀。
不然，李世民也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唐，這個時代，能怎麼辦？
長孫皇后見狀，點點頭。
她，也沒有說什麼。
她是有智慧的，當然也明白李世民這一會在想著什麼她也很明白，對付天花，絕對不能有什麼不該有的慈悲雷霆手段，必須要用雷霆手段，不然，到時候死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一點人了。
這….
長孫皇后深吸口氣，轉身，離開了甘露殿。
她來這裡，就是要給李世民預警，現在，大唐朝廷已經做出了反應，自然也沒有她什麼事情了。
李世民雙眸如山，沉沉好似炸裂般的恐怖。
他看著桌上的國書，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睛。
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
沒有辦法。
也沒有任何的想法。
他現在腦子空空如也，他想要放空自己。
剛才的折騰，也讓他驚魂未定，六魂散開，血脈沸騰，雞皮疙瘩尚未消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誰能想到在平常無事的日子裡，大唐還會攤上這樣的事情吶？
「希望，只是虛驚一場吧。」
李世民那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哀求。
過了不知道多久，李世民提起了筆。
他要寫信給王正立，他要問一問，江南道發生了那大的事情，為何他這個江南道刺史，卻一點都不知道！
長安，仍舊平靜。
這件事，自然是不會就這麼傳出去。
畢竟，事情還沒有真正的確定，若是走露了風聲，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