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臭雞蛋不臭雞蛋的，看我這個，大糞，哈哈哈，這玩意才過癮呢！」
「對對對，不過，你咋沒拿個勺子來？這直接用手嗎？」
「頡利可汗！不，頡利奴隸，哈哈哈，你們禍害我們多少年？現在有陛下在，陛下可不是李世民，我大炎可不是軟弱的大唐！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
百姓們沸騰。
山呼海嘯！
每個百姓都有些熱淚盈眶，他們高舉著雙手，他們瘋狂的發泄著，嘴裡更是吼著「陛下萬歲，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他們為自己是大炎人而感到驕傲，他們為自己擁有如此聖明的陛下，感到無比興奮的狂熱和崇拜。
陛下如此，百姓何求？
能碰上這樣的陛下，是他們這祖墳上冒青煙了！
跟著大唐，只有恥辱！
可跟著陛下，只有驕傲！
頡利可汗臉色鐵青，雙眸發紅，胸膛之中的怒氣都要衝破自己的身子了。
但，
這個時候了，他就算是想要不跳也不行了。
因為，
只要停一下，旁邊的百姓真的敢用鞭子，用柳條什麼的抽打自己。
雖說有虎豹騎們阻擋，但，虎豹騎都是睜一隻眼一隻眼。
壓根擋不住那麼多百姓。
恥辱！
羞辱！
頡利可汗麻了。
這一刻，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又不敢！
看看天色，應該快完了。
既然都逃跑了一路，還差這一點時間？
更別說，還有機會獲得大餐機會！
這樣的獎勵引誘著頡利可汗，讓頡利可汗心裡不斷的安慰著自己，同時，手上的動作，胳膊上的動作，越發的熟練了起來。
雁雲城，沸騰！
一直到了深夜，精疲力盡的頡利可汗，突利可汗他們，才被重新帶到了皇城門口。
這是他們出發的原點。
「這….這大餐怎麼分！」
終於，
頡利可汗頂著沙啞的喉嚨，死死的盯著虎豹騎，他沉聲問道。
這個獎勵，是支撐著他們的支柱。
這一天，他們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歇息，從今往後，頡利可汗等人心中都已經發誓，在跳舞，砍腿！
好像自己把一輩子舞蹈，都給跳完了。
這舞….
跳的他們噁心！
跳的他們恥辱！
也跳的他們忿怒！
陳慶之輕笑一聲，他掃過眾人的目光。
「那你們說，今天是誰勝出了？」
「陛下可說了，這大餐，只能給一個人享用。」
陳慶之笑著問道。
咕咚….
頡利可汗瘋狂的咽了口唾沫，聞言，直接舉起了胳膊：「當然是我！我跳的最賣力！」
他大叫。
「放屁！」可是後面，突利可汗頂著那滿是血絲的雙眸，直接怒吼：「我出了皇城門就開始跳了，我才是最賣力的，我才是最賣力的！」
他爭搶著。
「你….突利可汗，你還要不要臉？都是你們在這裡瞎胡說，不是說好了嗎？不是說我們都不跳嗎？」
頡利可汗聽到這話，更是惱怒了。
「他娘的，你們說個屁，老子把衣服都要脫完了，老子才是第一！這大餐就應該是我的！」回紇族長大吼。
而當這聲音落下，其他聲音全都起來了。
「不不不，我是最賣力的，我才是最賣力的！給我食物，求求你們了，給我食物吧。」
「放屁！求求你給我，不然我要餓死了….」
「該是我的，該是我的，該是我的！」
「…….」
其他人紛紛大叫。
這個時候，他們之間似乎誰都是認不出來是誰了。
眼中，只有這一頓獎勵的大餐。
突然，
頡利可汗一愣。
他扭頭望著一個個苦苦哀求，相互碾壓的對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臭雞蛋，爛菜葉，聞著這些東西混在一起發臭的味道，他大笑兩聲，滿臉的恥辱，悲憤的閉上了眼睛。
「楚王！楚王！！」
「好狠啊你！楚王！如此小手段，就讓我們這些突厥好兒郎相互辱罵，把我們一步步的變成了你們的奴隸，哈哈哈….」
「楚王啊楚王！你還真是少年英雄，千古不出其二啊！你厲害，你太厲害了，不僅羞辱了我們，還讓我們相互爭吵。」
「好好好，該死的，我為什麼要和你為敵？為什麼！？」
頡利可汗眼角，都有滾燙的熱淚下來。
而這時，
突利可汗，回紇族長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試問。他們之前哪一位不是草原上的雄鷹？哪一位不是草原上的霸主？
可是現在！
是身上的臭雞蛋，還在黏糊糊的粘著。
甚至車上，都被抹上了大糞。
各種爛菜葉子，都快要把他們給淹沒了。
可是自己，現在還跟是狗一樣，在這裡朝大炎乞求這一頓飽飯。
自己，太賤了！
而大炎帝王，也太恐怖了。
不知不覺中，僅僅只是略施手段，便直接讓自己把所謂的自尊給撕碎了。
不知不覺中，
自己，真的好像成為了大炎帝王養的狗，養的奴隸。
突利可汗抿了下嘴唇。
臉色悲憤。
但是，下一息。
「呸！」
他直接吐了出來。
剛才嘴上，不知道咋回事，沾了不少爛菜葉子，一抿嘴唇全都吃進去了。
寂靜了。
此地寂靜了。
陳慶之看著他們，冷笑一聲。
「既然你們沒有統一的結果，那就都回去慢慢想吧。」
「來人，把他們丟到雁雲城煤礦里去！」
「你們的命好，碰上了我家陛下，不然就你們對百姓們所做的那些事情，該當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也都不足以解恨！」
「現在，陛下給了你們一個機會，都去償還吧，多挖點煤礦，今年過冬，就靠你們突厥人了。」
陳慶之揮揮手，直接讓人打馬車拉走了。
然後，
陳慶之走進了雁雲宮，前去復命。
雁雲城，煤礦。
這就在雁雲城外東北方，距離很近，不過只有十多公里罷了。
這裡，有著重兵把守。
煤礦的安保，是很嚴密的。
四方都有值守的護衛，特別是牆壁，乃是用一個布滿了倒刺的鐵絲纏繞著構成的。
閃著冰寒的鋒銳之色，沒有人能從這裡逃離。
頡利可汗他們被拉來了，然後簡單的交接手續後，便被丟到了煤礦的宿舍中。
宿舍很大。
那是一大片低矮簡陋的房子。
特別是在現在的冬季，更顯得還無比的冰寒。
此刻，
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大批白日的煤礦工人剛剛下班，夜班的工人就要趕到工作地點。
這交接的時間，煤礦里很熱鬧。
頡利可汗，突利可汗，回紇族長他們你看我我看你。
幾人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才從馬車上下來，他們的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今天跳了一天的舞，身上的所有力氣全都被榨乾了。
再加上這些天，他們真的是沒吃過什麼東西，現在，幾乎快要到了極限。
但，
他們還是強忍著嘔吐的衝動，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就算是身上沾著滿滿滿的臭氣。
「走吧，回宿舍。」
「這裡太冷了，屋子裡或許好些。」
頡利可汗艱難道。
突利可汗，回紇族長等人都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這個時候，他們放下了剛剛的爭吵。
沒意義了。
都已經成為了大炎的階下囚，還吵什麼？
走吧。
他們走的不快，雙腿都在打顫，但終於最近的一個宿舍距離他們是不遠的，踉踉蹌蹌，總算是到了。
但…….
「哎～你們是幹什麼的，他娘的，怎麼那麼臭！」
「滾滾滾，這個宿舍，你們不能進來！」
這時候，有個人直接大罵了起來。
頓時，
周圍不少人都揉了揉鼻子，滿臉嫌棄的看向了頡利可汗等人。
他們一個個的臉也都很黑，手也很黑，衣服也都很黑。
但是，
他們仍舊是看不上頡利可汗，突利可汗，這些渾身都是臭雞蛋，散發著臭味的人。
「是啊，你們誰啊？他娘的，這裡不是糞坑，滾！滾回你們的糞坑去！」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要去上夜班，肯定要教訓你們一眼，滾！老三，你們守好門，他們進去了，老子把你們的頭按進肚子裡去。」
「滾滾滾，聽見了嗎？你敢再進一步，老子踹死你，老子可是和這裡的守衛都是哥們，就算殺了你們，也沒人敢說什麼！」
「這幾個人，真的是從糞坑裡爬出來的嗎？咋回事？那麼臭，滾滾滾，洗乾淨了再過來。」
「…….」
周圍不少人都吼了出來。
不讓頡利可汗，突利可汗他們前進一步。
可是現在，
頡利可汗他們，都已經是到了極限。
看著他們，都沒有力量說話了，只是繼續往前走。
頓時！
嘭！
有人出腳了，直接一腳踹在了頡利可汗他們的肚子上。
一群人，直接滾了個車軲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們，該死！看看老子是誰！！」
頡利可汗大吼。
他忍不住了，一把紮起來手邊的石頭。就要衝上去。
突利可汗立馬拉住。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太丟人了！
也….太恥辱了！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頡利可汗，突利可汗等各大部族的族長，他們的臉，還有嗎？
但，
眼眸死死盯著眼前這些人。
「閃開，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突利可汗低吼。
「哎呦，威脅咱們？哈哈哈….知不知道，這裡是雁雲城煤礦，誰是老大？媽的，來人教訓教訓他們！哎，哎，別動手啊，別把他們身上那臭糞粘到自己身上。」
剛才出手的那漢子咧嘴一笑，直接擼起了袖子。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著圍了上來。
他們也不客氣，直接提腳，噼里啪啦的朝著頡利可汗幾人踹了下去。
現在的頡利可汗，他們渾身酸痛無力，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呢？
只能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忍受這樣的重擊。
「啊啊啊！」
頡利可汗要瘋了。
他咆哮出聲：「你們給本王住腳，本王是頡利可汗，你們敢如此！你們還想不想活？」
頡利可汗嘶吼。
突利可汗，回紇族長等人也都是紛紛附和著，狂吼了出來。
暴露身份，雖然會讓自己的威嚴蕩然盡失，受盡恥辱。
但是，
現在再不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怕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這群傢伙，可是一點留手都沒有。
「頡利可汗？還敢冒充我家可汗，老子打死你！」
「娘的，我家族長已經離開了突厥，已經前往吐蕃搬救兵去了，你們這群慫貨也敢冒充？」
「兄弟們，給我往死里打！」
「…….」
這會此地黑燈瞎火，誰能看清楚頡利可汗他們的樣子。
不少人也不相信，
頡利可汗等人，那等的英明神武，草原的英雄，會被送到這裡來。
這些人冒充，更是氣人！
力氣，比之前更重了。
下手的速度，更是遠超剛剛。
頡利可汗等人惱怒，沒有辦法，他們不再抱著頭了。
紛紛蜷縮著身子，轉過了身。
「停！住手！」
也就在這瞬間，有人嘶吼一聲。
那些打的正起勁的漢子，都蒙圈了。
那人死死盯著地上。已經半死不活的頡利可汗等人。
咚….
他雙腿一軟，直接癱瘓在了地上。
嘴唇發抖。
呼吸急促。
眼角哆嗦。
雙眸渾圓。
「可….可汗….真的….真的是你們？你們怎麼也被抓了！」
這突厥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被震撼的，聲音都是顫抖著吼了出來。
而此話一出，周圍的所有人，不僅是打人的這群人，還有站在宿舍前面看熱鬧的好多人，也都傻眼了。
臉上的笑容，緩緩凝滯。
他們的胳膊，都垂了下來。
死死的盯著地上的頡利可汗等人，呼吸也是一下子粗重了起來。
剎那沉默。
猶如死寂。
他們不敢相信，可現在卻又不能不相信，可汗真的….可汗，他們真的被抓到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人也都認出了自家的首領。
此地，瞬間如同墓地。
鴉雀無聲。
只有頡利可汗他們，在地上瘋狂顫抖的身子。
蜷縮著。
嘴角，眼角，也全都是血。
突厥….徹底的完了！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升起了這個念頭。
眾人都默默望著地上的頡利可汗等人。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