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炎就這麼沒了嗎？其實我對大炎還是很有好感的，看看大炎乾的那些事情，似乎從未傷害過咱們百姓，只是損失了士族門閥的利益。」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不過，大炎終究是越界了，竟然搶占咱們的青州，陛下出兵，也沒錯！這件事啊，要怪就只能怪大炎太笨了，守不住有啥法啊？」
「這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天下誰能是咱們大唐的對手呢？更別據說大炎那區區彈丸之地。」
「哈哈哈，這話說的對！」
「…….」
無數百姓討論著，猜測著，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同縣那邊發生的事情。
只是看著大唐將士們整齊的儀表儀容，還有那完整的戰甲編隊，最最重要的還是完全沒有一個傷兵。
戰後還能有如此狀態，不是摧枯拉朽，不是徹底碾壓，還能是什麼？
無數百姓都爭相衝出了明德門，迎接著大唐士兵回歸。
尉遲敬德，程咬金，張亮他們這些將領，望著熱情的百姓，臉都是火辣辣的。
疼！
羞恥！
無比的，羞恥！！
但，他們也不好解釋。
總不能停下來說，是自己失敗了吧？
所以，眾人只能低著頭進城。
然而，
天下，終歸是沒有不漏風的牆。
真相也就是在傍晚的時候，慢慢的蔓延起來了。
整個長安，徹底炸裂！
比之前迎接大軍歸來的時候，還要炸裂無數倍。
整個城市，都鬨動了。
整個城池，也似乎都要裂開了。
「什麼？真的假的？不是….不是說我大唐軍隊是凱旋而歸，班師回朝嗎？怎麼這才兩三個時辰，就變成了大敗呢？這酒還讓不讓人喝了。」
「什麼凱旋而過啊，害….這叫什麼事啊？我聽說的時候，也被嚇住了，也是跟你這樣，奶的奶，咱們大唐軍隊之所以沒有任何的損傷，並不是因為咱們對大炎碾壓，更不是摧枯拉朽，而是….而是咱們的軍隊，壓根就沒有真正的給大炎開戰，直接被大家嚇得灰溜溜的回來了。」
「我的天！大炎這得強成什麼樣子？我們大唐可是五萬大軍啊，整整五萬大軍，這這這這….也太嚇人了！」
「可不是嗎？我家鄰居他兒子就出征了，據說，大炎那邊還來了個閱兵儀式，閱兵知道嗎？就是把自己的軍隊拉出來展示，據說是陛下，李將軍他們看了閱兵之後，直接被嚇得退兵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據說是閱兵上大下展示出來的武力太強大了，聽說一輪齊射，就能全員中紅靶，這也太嚇人了，壓根沒法打！」
「對了，說起來這個，其實之前咱們大唐有過一次進攻蒲縣，聽說還是尉遲將軍帶隊，但是最後被大炎的弓騎軍直接給打的潰敗，不過大炎皇帝是真的心善，僅僅只是用弓騎軍驅趕，並沒有趕盡殺絕。」
「嘶….你們說的我咋不信啊？大夏炎的那麼強嗎？我的老天爺啊，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大唐，還能把青州給奪回來嗎？」
「那誰知道啊，不過我看難，但也有機會，畢竟現在咱們只是對大炎的底細了解不深，等再研究研究，知道了大炎的底細，或許有法子。」
「那都要什麼時候了？大炎….大炎成立才多長時間？現在就這麼厲害了，這也太讓人不敢置信了，娘的，那接下來咱們大唐該怎麼辦？」
「那誰知道啊，哎，別喝了，走了走了，回家睡覺，真的是沒心情了。」
「…….」
長安中，哀嚎一片，都在談論著這件事。
他們都被大炎驚呆了，也被嚇到了。
同時，
有一部分人，也被大炎的仁義感染了。
大唐士兵能這麼多安全回來，真的是多虧他們第一時間，沒下太大死手。
此刻。
之前爆滿的酒樓勾欄，茶館青樓，沒有多長時間，客人全都走光了。
真相曝光，誰還能有心思吃喝下去？
一瞬間，長安城徹底的寂靜了下來。
仿若空城。
.
….….….…….….
深夜。
可是房府的燈仍舊通明。
房玄齡，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都在。
桌上的菜，幾乎沒有人動。
可邊上的酒罈，卻已經空了好幾缸。
「大炎，該怎麼對付？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
「城中的百姓，我聽到傳聞，已經對咱們大唐失望至極。」
「民心散了，信心沒了，再想重拾起來，就很難很難了。」
房玄齡又自顧的飲了一杯，低聲道。
「大炎….哎….」程咬金也放下手裡的酒杯，目光已經有些微醺，他苦笑一聲：「當初第一次戰爭，被大炎擒住，我以為是太過輕敵，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我在大炎有自由時間那段日子，總能從雁雲城街上聽到，我們大唐當初的北伐，把他們嚇破膽了，那時候人人皆兵，甚至都很多百姓拿著農具，整日惶恐不安。」
「他們那時候是真的害怕，我們大唐也的確有很大機會打敗他們，而這一次，才時隔兩年，他們….就已經進步到，已經不在怕我們的地步了。」
「如今，我大唐內憂外患，我是想不到什麼法子了，我老程….讓我去戰場上廝殺，可以！讓我去賣命也可以！但就是想不來這些計策。」
「別說我笨，這件事還是要靠你們，玄齡，尉遲，你們多想想啊，求求你們了。」
程咬金望著房玄齡和尉遲敬德，無比誠懇的說道。
「哎，老程啊，你以為我不想想個法子？可是這能有什麼法子啊？」
房玄齡長嘆一聲，他望著窗外明月，整個人都無比的消沉：「大炎，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麼不把這樣的運氣放在咱們大唐身上呢？好好的，幹嘛冒出來個大炎呢？」
「天下有咱們大唐，不就夠了嗎？」
房玄齡鬱悶，又是一碗酒。
直接幹完。
一向不勝酒力的他，今天已經喝了兩壇了，一點不比其他人少。
「就算給咱們大堂，咱們大唐也接不住啊。」
「大炎的那些如果放到咱們大唐，怕是從開始都會被各種人按死。」
「這就是大唐和大炎不一樣的地方，大炎這個國度，說真的，我現在都有些羨慕了。」
尉遲敬德有些呆愣的仰著腦袋，傻傻的說道：「大炎也是咱們漢人建立的，而且沒有任何的規矩，咱們大唐，這麼多年來被氏族門閥束縛著，無法動彈。」
「可是大炎呢？他們不一樣，他們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的狂奔，當然，主要是大炎皇帝這個當世人傑，他太厲害了，真的是太厲害了，比不了，就是陛下都比不上他。」
「大炎啊，我沒去過，但聽克明說過，那是一個神仙國度，真的是神仙國度。」
房玄齡說著說著，都笑了出來。
傻傻的，呆呆的，眼眸中竟是笑容和嚮往。
他似乎….是把內心深處認為的烏托邦，給寄托在大炎身上了。
就像是後世的人們，有人沒出國，總對國外有著美好的幻想，認為那是烏托邦，本國則是一灘爛泥。
但是人的地方，總是會有爭鬥。
基本出去過一次，就會越加愛國，越愛故鄉。
因此傳出一句，越出國越愛國。
在更早的時代，小鬼子們對巴黎有很美好的幻想，直到他們去了，才幻想破滅，所謂的巴黎還不如東京，許多人還因此得了「巴黎綜合徵」。
房玄齡此刻，似乎也是有著如此幻想。
只是與以上例子不一樣的是，大炎是一個新興的帝國，新興的名字。
它的人民，是新的。
土地也是新的。
就連影響力也是新的。
或許人存在的地方就有鬥爭，就有不盡人意之事，但大炎這裡也會更有機會，更富有活力。
個人的能力，也不至於被盤根縱深的關係給徹底壓垮，只因大家都是最多到了兩三年時間。
「哎….」
房玄齡長嘆一聲，繼續道：「藥師，秦二哥現在還都在同縣，我估計….他們的壓力很大很大，同縣說句不好聽的，同縣所構建的防禦體系，壓根擋不住大炎。」
「如果大炎真的要南下，怕是怕是一天就能攻克同縣。」
「咱們，要不要建議陛下遷都？現在大炎皇帝看上去倒是無比仁義，可萬一哪天突然爆炸，直逼長安，咱們怎麼辦？」
「遷都？遷都什麼地方去？金陵！這個地方也是古都，而且還有長江天險，距離大炎也有一些距離。」
「金陵倒是也不錯，有天險，咱們防禦起來簡單的多，只需要在關卡一堵住，就算是大炎有天大的能耐，也過不來。」
「可是現在遷都，陛下不一定會願意啊，太影響士氣了，也太影響威望了，陛下，不過登基三年啊。」
「那可如何是好。」
「…….」
房間中，眾人都說著各自的想法。
可最後，
亂糟糟的，也確定不了什麼，只能飲酒狂飲，借酒消愁，想要麻痹自己，讓自己從大炎的事情中解脫出來，
這群大唐國公，
被大炎愁的，今夜，徹夜無眠。
.
….….…….….….
長孫府。
在整個天策上將親臣中，唯有長孫無忌更加對裴寂等世家不是抱著敵意態度。
所以。
今夜。
裴寂和蕭瑀等人來到了長孫府，共同商議事情，長孫無忌從他們口中了解世族想法，而他們則是從長孫無忌了解李世民想法。
也算是互惠互利。
同時，加深合作與信任。
此刻。
他們同樣無比嚴肅。
眾人坐於堂中。
也都是愁眉不展。
曾經自詡無所不能的士族門閥，這個時候，完全沒有了往日一切在我的霸氣。
「這一次，我等氏族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青州沒了，鎮災糧還有大軍出征的糧草，都是世族所出。」
「哎，一點收穫都沒有，損失慘重….再加上年中折損在雁雲城的六千萬貫，咱們今年的損失，太高太高了。」
「如果不解決了大炎，明年，肯定還會擴大的。」
過了很久，裴寂開口了。
眾人，目光閃爍。
他們心裡都有自己的算盤，但對裴寂這番話，他們沒有反駁。
這話是對的。
如果大炎再這麼肆無忌憚的發展下去，士族門閥所生存的空間，會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是灰飛煙滅！
「可，該怎麼對付大炎呢？」
「五萬大軍，都被嚇回來了。」
蕭瑀苦澀道。
「硬的不行，自然就要動用底蘊了。」長孫無忌目光掃過眾人，聲音隱隱發狠：「釜底抽薪，只要絕了這一條大炎的命門，大炎，必將不攻自破！」
長孫無忌陰測測的低喝道。
「嗯？輔機，你有什麼法子？」
「長孫僕射，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賣關子了。」
「輔機，你說！只要方法合適合理，我們聽你的！」
「…….」
眾人聞言，立馬來了精神，紛紛喝道。
長孫無忌再掃過他們的眼睛。
嘴唇，緩緩吐出來一個字。
「鹽！」
他開口道：「今日我特地查閱了近年來大唐和大炎有關的帳本，發現大炎那裡所消耗的鹽，當然，現在也包括青州，都是從大唐販賣出去的。」
「只要咱們直接斷了大炎的食鹽，他們，能撐多長時間？」
「只要咱們不販賣給大炎食鹽，就大炎那一點儲存，能撐多少天？鹽，大部分出自於山南道和劍南道，青州不產鹽，北邊大炎舊土更不產鹽。」
「他們那邊的鹽都是毒鹽，吃了會死人，神仙來了也沒法救。」
長孫無忌無比自信，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後背都挺直了很多。
嘶！！
當長孫無忌此話一出，房間中，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驚駭的盯著長孫無忌，可數息後，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狂喜。
低沉的眼眸中，也炸裂出了金芒。
對啊！
是啊！！
鹽！
這個絕對殺器，他們竟然都疏忽了。
鹽！
這個都能算是氏族門閥的命根子了，絕對的基本盤！
現在大唐的鹽，幾乎都是氏族門法供給，自然大炎也是一樣。
只要鹽一斷，還愁大炎不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