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牢獄。

  李二來了。

  「李二郎！」

  王百德本來像條死狗一樣，看見了李二陛下，刷的一下就站起來，雙手握住牢房的柵欄，紅著眼睛。

  李二淡淡的道：「王百德，朕是來告訴你，聖旨應該就要到晉陽王氏了。」

  王百德冷哼一聲，到：「李二郎，你以為老夫就沒想到嗎？」

  「是！老夫沒想到這個逆子背叛了王家，但是……哈哈哈……」

  「你想我王氏大房身死，怕是要落空了。」

  李二饒有興味的問道：「如此說來，王族長還做了後手，可否提前告知於朕？」

  王百德哼道：「告訴你又如何？」

  「二房，會承擔一切！」

  「我大房，最後會安然無恙！」

  刷——

  王章本來都絕望了，聽到這話，直接從地上爬起來，驚喜過望的道：「爹，是真的嗎？」

  「我不用死了！」

  「哈哈哈……我不用死了！」

  嘭——

  王霖衝過來，一腳就把他踢飛了。

  王百德怒道：「逆子！你幹什麼！」

  王霖不理他，看著李二陛下，皺眉道：「你答應過我，一定要讓王章死。」

  李二古井不波的道：「朕乃一國之君，斷不會食言。」

  王章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哀嚎的道：「老二……李二郎……」

  「你們想我死……」

  「做夢吧…」

  這話，他自己都沒底氣。

  畢竟，老二這麼狠，他實在是干不過。

  如今，他們被關在一起，老二想要弄死他，老爹也攔不住啊。

  至於獄卒……李二陛下肯定要就下令，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誰敢攔，李二陛下一定會要了他的腦袋。

  李二卻道：「王霖，你莫要私自動手，朕答應過你的，絕不會食言。」

  王霖怨毒的看著王章，女里女氣的道：「那我就等著……你死……」

  最後，還掐了一個蘭花指。

  李二：……

  噁心！

  噁心死朕了！

  臨走之前。

  李二對王百德淡淡的道：「朕聽說，你們晉陽王氏有一個鍋二爺。」

  王百德盤膝而坐，心裡絲毫也不慌。

  最初，就是被小兒子給氣的。

  如今，族長的氣度拿捏的死死的。

  就算李二郎算到了老夫的棋，你又能怎麼樣呢？

  門閥之所以是門閥，靠的不僅僅是什麼聲望，還有一往無前勇於犧牲的勇氣……當然，犧牲的是二房。

  ……

  晉陽。

  王氏。

  府邸。

  尉遲敬德率領五千禁軍，在聖旨送達，傳王百德父子進長安以後，酒駐紮在這裡。

  最近一段時日，晉陽王氏惶惶不可終日。

  雖說，王百德臨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說，朝廷不敢撕破臉皮。

  晉陽王氏，乃門閥之首，無所畏懼。

  然而……

  李二陛下畢竟是玄武門殺兄囚父的狠人，誰心裡不怕啊。

  尤其是二房王百禮，更加的心驚膽顫。

  作為士族門閥的嫡次子，卻沒什麼繼承權。

  同時，又是族長王百德的二弟，一旦出了什麼事兒，基本上都是他背鍋。

  這口鍋，從小背到大。

  沒辦法，這就是士族門閥的規則。

  為了內部團結，嫡長子的是極為穩固的，一旦嫡長子犯了錯，誰都可以犧牲，但是必須保證嫡長子的光輝形象。

  公平嗎？

  不公平！

  不公平？

  也很公平！

  只有享受，沒有付出，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然而……

  這一次，這鍋有點大。

  王百禮睡覺睡不了，吃飯飯不香，走路腿打顫，喝水都覺得冰牙。

  晉陽王氏之內，其他旁支看見他也是幸災樂禍。

  作為幾十年的老資歷背鍋俠，早就在晉陽王氏之內聲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哪怕是剛懂事的晉陽王氏的孩童，背後也會戲稱他為鍋二爺。

  鍋，可不就是背鍋。

  「老二，你為了這個家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你就放心的去吧。」

  崔氏，乃是王百德的正室夫人，晉陽王氏的大奶奶。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相比長孫皇后，崔氏覺得更加尊貴無比。

  長孫皇后……鮮卑族人而已，只不過是機緣巧合成了大唐皇后，但是所謂的尊貴，與她崔氏這個晉陽王氏的大奶奶，根本不足以相提並論。

  崔氏的傲氣，從未掩飾過。

  所以，這說話的時候，如果不聽她的語氣，怕不是要以為死得其所。

  但是，這麼不屑的態度。

  就很淦！

  王百禮恨不得掐死這個賤人。

  但是他不敢。

  背鍋俠，你指望他有什麼血性呢？

  就算是死，也不敢多逼逼一句。

  目送崔氏離開。

  王百禮一屁股坐在地上。

  「造孽啊！」

  後堂，他的夫人孫氏衝出來，就是肝腸寸斷的哀嚎。

  沒想到，背鍋了苦逼一輩子，這次直接要把命搭進去。

  嗚呼哀哉！

  王百禮瑟瑟發抖，又愧疚的道：「夫人，某無能，連累你了。」

  孫氏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就甘心咱們二房斷子絕孫嗎？」

  王百禮搖頭，哆嗦著道：「不不不！大哥說了，給我們家留一根獨苗。」

  啪——

  孫氏氣的差點吐血，一巴掌就呼過去了。

  打的王百禮直接倒在地上。

  孫氏絕望的道：「這……你就知足了嗎？」

  「你這個二房，活得就沒個人樣，留下一根獨苗，以後在王家，豈不是連條狗都不如？」

  王百禮怯懦的道：「那……總比……二房絕後好啊……」

  「二房為什麼一定要絕後？」

  突然。

  孫氏咬牙切齒的看著王百禮。

  王百禮茫然的問道：「夫人……什麼意思？」

  隨即，他又搖頭道：「不不不！皇帝要殺我們，一個也逃不了的，逃不了！」

  孫氏逐漸鎮定下來，道：「誰說我們要逃了？」

  王百禮懵逼的問道：「夫人何意啊？」

  「尊夫人的意思，李某來告訴你。」

  猛然間。

  李風出現在堂內。

  王百禮就要驚呼出來。

  孫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李風淡淡的道：「聽李某的，保證你能活，而且還是換個活法，讓你活出個人樣來。」

  對於這個窩囊的王氏二房，他心裡也是瞧不起的。

  不過，正因為此人窩囊，所以才可堪一用。

  李風將話傳達以後，問道：「如何？」

  王百禮渾身一顫。

  孫氏哀嚎道：「天吶！二房這次大難臨頭，活不成了！」

  王百禮一咬牙。

  你大爺！

  背鍋？

  背你祖宗！

  老子背了快一輩子了，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回？

  什麼王氏傳承……屁！

  這傳承，犧牲的是我二房啊！

  我二房，就該死嗎？

  還不如旁支呢！

  起碼，還能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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