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摩拳擦掌的道:「陛下,臣把話說前面,這可是臣第一次在報紙上公開罵你,如果罵的狠了點,陛下不要怪罪啊。��
李二哈哈大笑道:「魏愛卿,滿朝文武,只有你能夠,也有膽量這麼罵朕,所以朕才讓你出馬。」
「你就放心大膽的罵,若是罵的輕了些,恐怕別人會識破,那朕就白受委屈了。」
魏徵重重的點頭,又道:「陛下,你我君臣二人就是演一場戲,這並沒有什麼。只不過,百姓的罵聲……陛下要做好準備。」
李二大手一揮。
「莫慌,朕穩的很。」
「而且,士族門閥也會推波助瀾的引導百姓咒罵於朕。」
「無所謂,到時候讓他們哭。」
「而百姓,一定會盛讚於朕。」
魏徵這才放心的回去了。
揮毫潑墨。
一氣呵成。
畢竟,懟李二陛下這事兒,他熟啊。
然後,魏徵又親自來到了大唐日報社。
此時此刻。
李二陛下的詔令已經傳遍長安,並且在影衛的推波助瀾下,傳播速度快的驚人。
房玄齡一見魏徵,正要問他何事。
魏徵將寫好的文章遞了上去。
房玄齡一瞧,差點沒笑出來了。
開倉售糧一事,房玄齡幾個肱骨之臣早就被李二陛下召見,並且必須嚴格保密。
讓魏徵在大唐日報上懟李二陛下這事兒,也是幾個人商議決定的。
可憐,魏徵當時不在場。
這也是李二陛下有意為之,提前就把魏徵的作用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房玄齡將文章交付給排版人員,讓他們立即加刊。
吧嗒——
排版部的人一瞧內容,差點沒嚇的癱倒在地。
好傢夥,一個敢寫,一個敢刊登。
不要命了!
房玄齡話不多說,只道:「放心,大唐從不以言獲罪。再說了,魏大人說他自己承擔,你們就放心吧。」
這一邊。
魏徵回到家中,猛然間驚醒。
草率了!
魏某忘記了,等糧價下降以後,如今夸魏某的,都會是將來罵魏某的。
陛下,你好毒啊!
絕對是故意打擊報復!
……
次日。
朝會。
李二陛下一看,問道:「魏大人怎麼沒來?」
房玄齡面色古怪的道:「陛下,魏大人說身體不舒服,請求丁休幾天。」
說來,他有點同情魏徵。
太慘了。
估計,魏徵已經回過味來,這是陛下夥同其他人,狠狠的坑了他一把大的。
李二開懷大笑道:「朕准了,讓他好好休息幾天,不著急上朝。」
眾人:……
不明所以者,還以為是陛下這是因為魏徵不來,終於沒人動輒就噴他了。
畢竟,基本上天天噴。
擱誰,誰頂得住啊。
此時此刻。
陛下一定在幸災樂禍,巴不得魏徵多呆在家裡。
然而……
魏徵不在,不代表就沒人敢於進言了。
諫議大夫王圭出列,高聲道:「陛下,臣聞陛下開倉售糧,而且價格不低,此舉大大的不妥啊。」
「請陛下莫言如此,以百姓為重!」
後面,還有幾個朝臣出列附和。
「請陛下以百姓為重!」
李二怒道:「諸位愛卿莫要多說,朕這糧食還比市場價低了十文,這也是造福百姓。」
群臣譁然。
這叫造福百姓?
你這是趁機賺錢的吧?
又當又立。
……
近日。
朝廷開倉售糧。
雖然然比市場價低了十文,但是因為朝廷也跟著盤剝百姓,糧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糧價已經漲到了恐怖的八十文,而且還有繼續上漲的架勢。
剎那間。
關隴一地的百姓,背後大罵昏君。
過了兩日。
大唐日報刊登了一篇文章,乃是對於朝廷開倉售糧,並且漲價的評判。
撰稿人,乃是魏徵。
長安百姓暗道一聲,好一個魏徵!
此乃忠臣也!
一時間,魏徵的民望直線往上竄。
朝會途中。
見到魏徵的同僚,也不得不拋下平時的偏見,豎起來一個大拇指。
「魏大人,某服了!」
「某不及也!」
「此乃為官之楷模。」
魏徵聽得在心裡苦笑不已。
在家裡生了幾天悶死,他還是決定上朝吧。
被坑了也忍了,只要糧價能夠降下來。
不過,最近已經漲到了九十文,對於糧價是否會下降,魏徵心裡有點發虛啊。
他也深知,關隴之外的糧食還沒運回來,估計也要十天半月以後才會初見成效。
急不得啊。
所以,他就只能來朝會,繼續演戲了。
朝會開始。
眾人還沒有發言,卻聽一聲炸雷。
「昏君!」
「昏君啊!」
轟隆——
朝堂上當場就炸裂了。
此言,就是不用眼睛去看,閉著眼睛也知道出自誰之口。
今日,魏徵來了。
他不來,也沒人敢這麼說。
就連王圭,也不過是苦苦勸諫,基本上每天朝會都要來一次。
可是,李二陛下就是聽不進去,王圭也沒什麼好辦法。
滿朝文武頭鐵第一人,只有魏徵一個人。
王圭頭也鐵,但是年紀大了,又因為李二這種昏君跡象,讓他有所猶豫不決,不敢像往日那般諫言。
別忘了,他和魏徵一樣,曾經都是隱太子的部下。
昏君李二陛下若是想起了這茬,心裡一個不爽,保不齊再來個秋後算帳。
「好膽!」
李二「刷」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怒喝道:「好你個魏徵,你不是在家丁休,誰讓你來的?」
魏徵鬚髮皆張的怒道:「昏君,關隴的糧價日益高漲,如今漲到了九十文一斗。」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不為百姓謀福祉,卻開倉售糧,夥同其糧商盤剝百姓,這不是昏君所謂嗎?」
李二氣道:「好你個魏徵,朕的糧食比他們低了十文。」
魏徵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低了十文?」
「好一個低了十文啊。」
「何不食肉糜乎?」
咔嚓——
眾人聽到最後一句話,剎那間就開始膽戰心驚。
再看李二,整個人身體都在因為憤怒而顫慄。
什麼昏君,魏徵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李二陛下聽多了,麻木了。
這句何不食肉糜,殺傷力就太強了。
「來人,將魏徵給朕叉出去!」
下一刻。
魏徵就真的被叉出去了,整個過程被叉起來,腳都不帶沾地的。
此時此刻。
魏徵羞憤不已。
丟人啊!
為了演好這場戲,魏某犧牲太大了。
朝會散去。
魏徵鬼鬼祟祟的溜進了甘露殿,剛一進去,就忐忑不安的問道:「陛下,糧價都漲到九十文了,真的還能降下來嗎?」
李二黑著臉,也同樣心裡沒底,直接甩鍋,直接唐儉,沒好氣的道:「你問他。」
魏徵扭頭一看,旁邊還有個人。
就是唐儉。
李二還補充道:「這個計策,就是唐尚書想出來的。」
唐儉:……
這口黑鍋,在沒出結果之前,或者結果跑偏了,老夫就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背負。
皇子,老夫犧牲如此之大,承受如此壓力,以後你可不能再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