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還以為有個大坑等著自己跳,沒想到就這?
皇子,你是太閒了,鬧著玩嗎?
老夫陪你!
李易歡小心的把字據收起來,鎖進了一個小盒子裡。
唐儉看的臉皮子直抽抽。
至於嗎?
你還怕老夫不認帳,回頭過來偷回去還是咋滴?
唐儉問道:「皇子,還有事嗎?」
李易歡拍拍小盒子,道:「沒了。」
唐儉拱手道:「那……老夫就先告辭了?」
再怎麼說,要麼是戶部尚書,真沒功夫陪你再繼續玩耍了。
公務繁忙的緊!
李易歡乾脆的道:「沒了,老唐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唐儉:……
聽聽,這叫人話?
聽起來雖說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這語氣……你使喚僕人呢?
唐儉懶得跟他計較,拱拱手就要告辭。
誰想。
李易歡猛然間淡淡的道:「老唐啊,三軍在突厥邊上,還準備討打突厥嗎?」
唐儉不咸不淡的道:「不打了,打不成了,這不朝廷正在考慮撤兵的事兒。」
講真,挺丟人的。
本來,去征討突厥去了。
誰知,趕上河東道地龍翻身,李二陛下就不敢讓侯君集輕舉妄動。
一旦戰事不利,被五姓七望在背後一攪和,什麼出師名不正言不順,唐軍乃非天命之師。
李二身上的髒水,又要多上幾噸了。
尤其是又凍死了三千多將士。
雖說已經妥善處理,程咬金也報了仇,屠戮了不少突厥小部落。
可是,因為耽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年關也不遠了,三軍將士的士氣被磨的差不多,再與突厥交戰,恐怕勝負難料。
再加上,每日的錢糧消耗也是一次不小的數目。
總之,這次征討突厥,大戰沒打起來,還特別憋屈的即將收場了。
李易歡想了想,卻道:「三軍都比如了,抵達了邊關了,這麼長時間的錢糧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麼撤兵回來,豈不是虧大了?」
「再說了,只怕會讓大唐百姓多想,五姓七望還不趁機搞事情?」
唐儉呵呵道:「朝廷也難辦,再不撤兵回來,虧的更多。」
李易歡眼前一亮,道:「老唐,你們的思維太習慣化,為什麼一定要撤回來呢?」
唐儉:……
皇子再怎麼擁有匪夷所思的點子,終究是不懂戰事。
三軍在邊關不打仗,你讓他們度假呢?
李易歡慢悠悠的道:「老唐,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唐儉反正也沒什麼著急的事兒,最主要是怕這麼一走了之,回頭被皇子穿小鞋。
他點頭道:「老夫洗耳恭聽。」
李易歡眉飛色舞的道:「如今,西域與我大唐之間往來得商客不知幾番。但是,能夠活著來到大唐,再活著回去的,可就寥寥無幾了。」
唐儉聽完以後,心裡一嘆。
絲綢之路上的財富,簡直就是拿命來換取的。
成則暴富,敗則身死。
甚至,還要暴屍荒野。
沿途,不論是劫匪,還是突厥、薛延陀這些個部落,經常打劫商隊。
李易歡繼續道:「我有這麼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與突厥的最終決戰,我大唐是避無可避。」
「因此,對於草原,我們的三軍將士需要去熟悉。如此,他日決戰之際,才能以更小的傷亡換來更大的勝利。」
唐儉臉色一黑,無語的道:「皇子,三軍將士這麼多人,留在突厥草原熟悉環境……朝廷養不起啊。」
李易歡淡然一笑,道:「老唐誰告訴一定要朝廷去養著了?」
唐儉呵呵了,道:「朝廷不養,還能指望他們自己養自己?」
李易歡卻道:「有何不可?」
唐儉:……
有何不可?
皇子,別鬧!
李易歡繼續慢條斯理的道:「老唐,有時候跳出固有的思維,你就會發現不一樣的世界。」
「絲綢之路上的商隊,一個個富得流油……」
嘶——
唐儉大呼道:「萬萬不可!」
老夫……不能忍了!
皇子,你簡直膽大妄為!
唐儉怒吼道:「皇子,你雖說沒有回歸皇室,認祖歸宗,但是你怎麼能……你怎麼能如此想呢?」
李易歡不明所以的道:「老唐,我這想法不好嗎?」
唐儉吼道:「好嗎?」
「為朝廷節省錢糧,還能練兵,怎麼就不好了?」
「皇子,你……你……你……」
唐儉氣的直哆嗦。
李易歡嘆息道:「老頑固!」
唐儉:……
膩嘛!
老夫想一巴掌呼死你!
若不是擔心外面的李君羨拔劍,你……今天這一巴掌指定躲不過去!
唐儉痛心疾首的道:「皇子……你……你昏聵啊!」
噗——
李易歡吐了。
剛喝的一口茶,全噴出來了。
而且,還噴了對面的唐儉一臉。
剎那間。
李易歡腦袋當機了。
「老唐……我……我說我不事故意的,你會原諒我嗎?」
唐儉被茶水淋了一臉,臉色一陣白一陣黑,還有點綠。
像極了川劇變臉。
但是,李易歡只敢在心裡腹誹,不敢說出來。
他怕唐儉心臟不好,受不了。
唐儉渾身都在哆嗦,殺氣騰騰的指著李易歡,一字一句的道:「皇子!老夫要彈劾你!」
「你給老夫等著!」
「陛下也保不住你!」
「我!」
「戶部尚書!」
「唐儉!」
「親口說的!」
話音剛落。
唐儉果然轉身,甩袖而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不成想被門框上的毛刺掛住了袖子。
撕拉——
李易歡:……
唐儉:……
外面的李君羨還在往這邊直瞄。
唐儉一使勁……
撕拉——
半截袖子直接掉了。
這……忒尷尬了!
唐儉惱羞成怒的道:「老夫這就與你割袍斷義!」
言畢,將斷掉的那截袖子扔在地上,轉身繼續往外走。
李君羨一把拉住他,問道:「唐大人,這是怎麼了?」
唐儉氣勢洶洶的道:「老夫要去找陛下,彈劾皇子!」
李君羨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只想著阻止唐儉,急道:「別啊……」
唐儉怒不可遏的道:「你別攔老夫!老夫雖說不如魏徵鐵骨錚錚,但是老夫決不能看著皇子如此自甘墮落。」
李易歡:……
果然,思想跟不上。
也不知,是咱跟不上古人,還是古人跟不上咱。
自古以來,思想衝突無解啊。
不過,李易歡仍舊覺得唐儉未免迂腐了些。
「老唐,我怎麼就自甘墮落?」
唐儉冷哼道:「老夫不想與你說話!」
說完,把李君羨甩開,怒氣沖沖的走了。
李君羨一臉懵逼的看了看唐儉的背影,再瞅瞅李易歡。
這……咋個回事?
好突然啊!
這對忘年交,怎麼就鬧掰了?
嘶——
李某的好奇心……咳咳咳,錯了,是為皇子的關心,真想一探究竟。
只聽。
李易歡沒好氣的道:「老李,你別管他,年紀大了,脾氣不好,都說老小孩,別和小孩較真啊。」
噗通——
遠處。
唐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趴在地上。
誰老小孩?
敗壞老夫名聲!
老夫……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