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兩千張球票。
也就是六十貫,雖然即便勝了,落到他們手裡,也不過是三十二貫餘四百文錢,但即便這樣,他們一個人,也都能分到一貫了。
狴犴這支球隊的人,都不怎麼把這一貫放到眼裡。
哪怕是如李恪,自今以後,沒了皇家的例錢,可不代表他就窮了,府邸上還有數百貫銅錢呢。
至於其他世家的子弟,就更不缺錢了。
隊伍里那些被拉來的,也不缺這個錢,畢竟能混進這個圈子裡的,可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但對大通球隊來說,就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這可是一貫!
比他們一個月的工錢都還要多了。
他們在比賽前,掐著手指算了好半天,請教了一名現場的讀書人觀眾,才把這個帳算明白。
輸了,一個人拿九百三十九文錢,要是贏了,一人能拿一貫餘三百五十文錢,其間差了四百文!
這四百文都可以去同福食肆吃上一頓了,雖然得吃的緊巴一些。
一貫錢,給了大通球隊無窮的激勵。
對這樣的一樁盛事。
李世民自然也沒錯過,專門調了一天的休息,一大早到尹煊家裡蹭了一頓飯後,又蹭著尹煊的車,一起到球場裡來。
「有這麼多人來觀看的?」李世民被這人山人海的景象嚇了一跳,踮腳朝著上面努力看著,他生怕遠些地方的都是假人。
尹煊擺了擺手,一招手,玖兒給他泡了一碗茶水:「只是能來的,還有許多沒能來的。」
「票只賣了一萬兩千張,還有許多人想買卻沒搶到。」
李世民咂了咂嘴,盯著尹煊的茶壺:「你這茶壺只有一把?」
尹煊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沒帶?」
李世民愣了一下,反問了一句:「我為什麼要帶著這東西?」
誰出門看球會帶一個茶壺啊?
「分我一點?」李世民厚著臉皮,伸手就要。
尹煊翻了個白眼:「我把茶壺給分成兩半?」
「沒一個杯子嗎?」李世民問道。
尹煊搖頭:「我自個有茶壺,我幹嘛還帶杯子。」
李世民被話語聲噎住,目光一轉,落到了玖兒腳旁放著的那個水壺上。
尹煊慢條斯理地開口:「那壺裡的都是燒開的熱水,你要是不嫌燙嘴,儘管對嘴喝就是,我不嫌棄。」
李世民滿頭問號。
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
這一口下去,還不得去大半條命?
「當然…」尹煊頓了一下,微微一笑,「球場裡也是賣飲料的,水是一文錢一杯,可以免費添續。」
「飲料是三文錢一杯,奶茶、糖水任選,當然…這就是不能添續的了,不過喝完之後,續水是沒問題的。」
李世民冷笑一聲。
他是什麼人?
他可是大唐的皇帝,掌握著這個國家無盡的財富,他從口袋裡捻出一枚銅錢——這是他極為珍視的寶貝,昨天拿出來留在身邊,庇護幸運用的。
大手一排,落桌有聲,李世民很是豪氣:「來,給我一杯水。」
尹煊摳起這枚銅錢,丟給玖兒。
玖兒朝著那邊的遊俠兒招了招手,把錢給他,拿過來一隻木製的杯子,放在李世民面前,再倒入了開水。
李世民微微皺起眉頭,這杯子可真是夠寒酸的:「怎麼用的是木杯子,玻璃杯總是不缺的吧。」
尹煊譏笑一聲:「呵,要是讓你運營這座球場,甭說賺錢,一個月不虧出去一千貫都算你有腦…有本事了。」
李世民拳頭硬了。
別以為自己聽不出來,剛才分明想說的是「你有腦子」。
「玻璃杯造價幾何?」尹煊擺了擺手,趁著李世民沒生氣前,解釋了起來,「現在價錢是便宜下去了,可還真是沒到一文錢一個的地步。」
工業化、流水線還是一塊大餅呢,現在的玻璃杯都還是純手工燒的,只是成品率高、產量大、人手足夠。
尹煊接著說下去:「玻璃那麼脆的東西,放在球場這個地方,那一不注意,不就碎了。」
「碎了就虧了不說,玻璃還易傷人,到時候別說我去要賠償,反倒是我還得給他們找大夫。」
「那不如就用木杯,這東西要結實一些,碎了也不會傷人。」
李世民恍然大悟,看著手裡的杯子,也就是說…這些杯子以後都是循環利用的?那看來以後要來看球,得學尹煊,自己備個茶壺了。
其實最好的,還是一次性紙杯。
不過這東西雖然廉價,可技術水平不低,之所以能盛水是因為內里的那一層聚乙烯膜,現在鳳巢可遠遠沒到這個境界。
當然…
紙杯內塗蠟也能解決這個問題,這是一個成本和製作工藝都不麻煩的法子,但想了想,尹煊還是放棄了。
這東西的安全性得不到保證,只能裝冷飲不說,蠟這種東西攝入過多可是會致癌的。
萬一那個傻東西把紙杯帶回家,循環利用起來,那可就害人性命了。
與其這樣,不如先用木杯湊合著。
經過簡單的開幕式。
兩隊球員入場。
李世民對這一幕是最滿意不過的——兩隊球員,都要在球場上,對大唐龍旗宣誓、效忠,瞧瞧,人正陽公辦事多漂亮。
李世民可不認為這是單純的在拍馬屁。
如何提高大唐的凝聚力,一直以來都是個棘手的問題,可現在正陽公一個隨隨便便的娛樂之戲,就把這件事給辦妥了。
還不會讓人起厭煩的心思。
可惜了……
這種人才竟是一點都不想來朝廷。
場上開球,李恪他們運氣稍好一些,猜中了硬幣正面,拿到了球權。
但他們的運氣似乎也就終結於此了,大通球隊,僅僅在開場的第八分鐘就成功破門,踢入了聯賽的首粒進球。
上半場最後三分鐘,大通球隊又打入了一粒進球——不過這球無效,他們對規矩似乎還不是很熟悉,越位在先。
李恪他們汲取了上次和遊俠兒踢球的經驗。
下半場直接擺起了大巴。
所謂的擺大巴,指的是前場只留一名前鋒,或者就是像李恪他們這樣,一名前鋒都不留,直接打一個五五零的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