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比之大唐長安如何?

  玄奘法師?

  薛仁貴一挑眉毛,眼裡有些迷茫。

  聽戒日王的這種語氣,這位玄奘法師,似乎還是什麼很了不得的人物?可自己從未聽說過啊……

  難道是自己過於專心於研究,忽略了大唐還有這種人物存在? ✩✧

  薛仁貴回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來的遊俠兒。

  這些打探消息的專業戶,總該是知道這些東西的吧?

  他不動聲色地偏頭,目光在跟著自己來的遊俠兒們臉上一掃而過,看著他們迷茫的神色,薛仁貴頓時心裡恍然。

  他們也不知道?

  這…

  恐怕長安就沒這麼一號人物,也許是哪個地方上的名人,但總歸是大唐同胞,薛仁貴堆起假笑,問候了一聲:「原來是玄奘法師當面,久仰久仰。」

  玄奘笑得有些不自然。

  他自然是能聽出來這話語裡的敷衍意味,也能看出來,這些人對自己恐怕沒什麼了解。

  幾個陌不相識的人,假笑著寒暄了半天。

  戒日王安排人,帶他們在王宮裡住下。

  玄奘法師盯著這些人遠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戒日王回頭,看著他,神情有些嚴肅:「玄奘法師,這幾人確是正陽公的人嗎?」

  玄奘法師沉默了一會,點點頭:「這些人的確是大唐人,看其氣度,當是出身不凡,只是…小僧有一事不明。」

  戒日王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玄奘法師雙手合十,作揖行禮:「敢問…這正陽公是何號人物?」

  戒日王一愣,皺起眉頭。

  他沉默了一小會,像是在消化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你竟是不知道正陽公是誰?」

  一個大唐人,一個從長安出發的人,竟然不知道大唐現在最炙手可熱的正陽公是誰,這說出來戒日王都不敢相信。

  玄奘法師點點頭:「小僧確實不知。」

  戒日王搓了搓手。

  心情有些複雜。

  玄奘法師竟然不知道正陽公……那他說的那些話,究竟還有多少可信度。

  晚上庭宴設起。

  薛仁貴他們落座,熱氣騰騰、但不算有多精緻的食物,讓他們微微起了些食慾,一船大男人,沒一個會做飯的。

  燒出來的東西,也沒多大長進。

  而且除了水果之外,吃食也單調的很,一般都是海魚、偶爾會是些蝦蟹之類的東西,但都和大海脫不開關係。

  面對這種陸地上的吃食,又勾起了他們有關於同福食肆的美好回憶。

  薛仁貴敷衍地同戒日王寒暄,拿起戒日王特意為他們準備的筷子,夾起一塊泡在汁水裡黏糊糊的肉塊,塞入自己的嘴裡。

  辛辣刺鼻的味道湧入嘴裡。

  勉強能吃出來羊肉的味道,但更多的都是不好形容、一塌糊塗的滋味。

  先前在腦子裡一瞬間構建出來的,關於同福食肆的美好回憶,都在這一瞬間崩塌、消毀,幻滅得無影無蹤。

  薛仁貴意興闌珊地放下筷子、微微嘆了口氣。

  戒日王有些疑惑。

  這些來自大唐的客人們,一開始滿臉期待,怎麼現在都變成這麼一幅神色,難道是這些吃食不好?

  他拿手抓了一塊放入自己嘴裡,沒問題啊,還是那個水準……

  玄奘法師都是對自己的御廚讚不絕口的。

  「幾位使者,是飯菜不合口味?」戒日王開口問道。

  薛仁貴點了點頭,很是直接地開口回覆:「是差了一些。」

  戒日王還以為他會和自己客氣一下,哪怕真的不合胃口,也會用很委婉的語氣說出來,沒曾想到會這麼直接。

  「正陽公開有一家食肆,戒日王應當是知道的?」薛仁貴反問了一句。

  戒日王點點頭。

  傳來的情報中,是有這麼一條,西域龜茲國就是因為招惹了正陽公的食肆,結果被大唐給揍了。

  「這些東西,連大郎食肆的泔水都不如。」薛仁貴果斷做出一個評價,雖說…食肆里很少有泔水就是了。

  戒日王看著手裡的肉,頓時不香了。

  薛仁貴這麼不客氣,他倒是想回懟過去,只是…玄奘法師的話,他現在不敢相信,而情報中描述成「神靈天庭」國度的大唐,以及大唐對正陽公的極度溺愛,讓他有些不太敢將這種回懟的話給說出口。

  玄奘法師也是陪同的,畢竟他現在是戒日王朝里身份最尊貴的大唐人,他站起身,朝薛仁貴作揖,唱了聲號:「敢問施主,正陽公是哪位貴人?」

  這個問題,讓薛仁貴愣了一下。

  旁邊幾桌對食物挑挑揀揀的遊俠兒也抬起了頭,無比詫異地看著玄奘法師。

  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自家大郎是誰的?

  玄奘法師也有些意外這些人的反應,好像…自己不知道正陽公是誰,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這人的身份難道高貴到,就像是大唐天子一樣,大唐人人皆知的嗎?

  薛仁貴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一擺手,輕聲問了一句:「法師是何時離開長安的?」

  「貞觀二年。」玄奘法師回道。

  薛仁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法師不知大郎,離鄉如此之久,消息有些閉塞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玄奘法師面露驚訝。正陽公是在自己離開長安之後才出現的貴人?

  「我等身為大郎下人,不好私下對大郎指指點點。」看玄奘法師等著自己繼續介紹尹煊,薛仁貴一搖頭,又接著說道,「法師若是好奇,等回長安後,可親眼見識一番。」

  玄奘法師唱了聲喏,轉身坐了回去。

  心裡則是盤算起來。

  自己所求,不過是推廣經義——最好是能入皇城講經,不過大唐向來不注重這個,或許這位正陽公就是一個突破點?

  自己這樣的苦求之士,應當會入他法眼?

  戒日王看了一眼玄奘,他的那個小心思按捺不住起來:「使者大人,觀我這曲女城如何?」

  薛仁貴回道:「頗為壯麗。」

  「比之大唐長安如何?」戒日王開口問出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玄奘法師給出的答案,是稍有遜色、但也所差不多,不知道這些大唐使者會給出什麼答案。

  薛仁貴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只搖頭,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