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緩緩點頭:「朕以為愛卿說的對。」
「百姓眾口鑠金,朕不過是順著民意罷了。」
王珪微微皺起眉頭:「陛下,臣以為不妥。」
「哪有…這種道理。」
李世民只是微微一笑:「有何不妥之處?朕都已經拜了他這位財神,也得以仰仗這位財神,我長安、我大唐越來越富庶。」
「他是名不其實?」 ★
「還是王尚書覺得,正陽公當不得這個財神的位置?」
說著,李世民頓了一下,目光漸漸危險起來:「還是說……王尚書覺得朕應當砍了正陽公才對?」
王珪拜揖:「臣不敢有如此想法。」
「只是陛下太過溺愛正陽公了。」
程咬金站了出來,指著王珪的鼻子:「不就是你們想要謀害店家,卻沒做成,現在還想著辦法弄陰招嘛?」
「店家怎麼就不值得陛下溺愛了?」
說著,他狠狠啐了一口:「你要是也能做出來店家那些事,別說溺愛,你就是想騎在老子身上,把老子當馬騎,老子也心甘情願。」
王珪有些窒息,他是最對付不來程咬金這種混子。
李世民一拍床榻,對著程咬金呵斥起來:「胡鬧!朝堂上是你能如此失禮的地方?」
程咬金一縮脖子,站了回去。
李世民一擺手,不再理會王珪,而是轉頭又看向其他的官員們:「你們以為,朕拜正陽公為財神如何?」
「財神」聽起來好聽,不過是虛名。
別說是財神,就是什麼…其他的神仙,只要不是玉皇大帝,想做哪個就做哪個。頂著那層名頭,又分不到什麼東西。
現在正是尹煊勢大、正得民心的時候。
官員們自然不會做這種觸霉頭的事。
畢竟誰都不想成為那種…走上街上,還會被老百姓偷偷罵的官員。
聽是聽不到,那些人的腹誹也不會影響到自己,可這些東西…會影響到自己在史書上的名聲,假如自己能被記載到史書中的話。
現在的大唐官員們,大多已經脫離了權勢、金錢的低級趣味,他們渴求的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成為「千古唯一」的那位。
恐怕沒有比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更好的機遇了。
王珪臉色有些發青。
他對尹煊得到這樣的虛名,也不會有什麼心理波動。實際上,這樣的一種結果,對他們這些世家門閥來說,也並非是完全無用。
只是……他沒想到,尹煊在李世民心裡的地位,竟然能高到這種程度。
也是,一個不貪戀權勢,反而一直在為大唐做出大貢獻,到了郡公的位置,還捨不得放下食肆的人,皇帝也不會受到這種挑撥,就貿然對他動手。
萬一逼急了,真的跳反了呢?
朝堂上的事沒影響到尹煊。
他這幾日正頭疼婚禮的事,隨著爵位的提高,婚禮就顯得更加繁瑣起來,大大小小的流程,哪怕房玄齡和他都在想著精簡,但流程還是比前兩次婚禮繁瑣了數倍。
房遺玉倒是不嫌棄。
李麗質和李英姿甚至還有些羨慕。
可惜婚禮就那麼一次,嗯…相對她們而言,就那麼一次。
這幾天時間白駒過隙,很快就到了婚禮當天。同福食肆依舊是關門——尹煊也沒請多少人,除去李世民他們老幾個,也就是學社的那些讀書人。
再一次來到尹煊的宅邸里。
李世民頗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托他的面子,李承乾那個不受尹煊待見的人,還是能過來參加婚禮的。
先前兩次,就有李承乾出面。
但現在……李承乾沒了、侯君集也沒了。
尹煊在門前麻木地迎著客人,李世民等著客人們都進了門,才湊了過去,神秘兮兮地開口:「我的好女婿,你可不知道,你改日子的事,讓朝廷好一陣吵嚷。」
尹煊愣了一會,大腦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李世民的話。
「啊,對,也是,我忘了這茬了。」尹煊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下次要是還有這種事,我寫個摺子,提前知會一聲。」
李世民一挑眉毛:「你還想有下次?」
「我跟你說…程,呈告狀的那個禮部尚書,差點就和盧國公給打起來了。」
盧國公…那不就是程咬金嘛。
尹煊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盧國公不是將軍?該不會是那個禮部尚書差點被盧國公給揍了吧。」
李世民尷尬地咳嗽兩聲:「差不多、差不多。」
尹煊一揮手:「行了,你跟我不會就為了說這些的吧?」
李世民搖頭:「當然不是,我過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同你說。」
尹煊不置可否地一點頭。
李世民嘿嘿一笑:「我可是聽說了,朝廷聽說你又要成婚,給你準備了一件大禮。」
大禮。
尹煊沒有高興,心裡反而咯噔一下,聲音有些發虛:「什麼大禮。」
「等會你就知道了。」李世民一擺手,滿面春風,覺得自己這個禮物,一定會被尹煊喜歡。
這種神態,讓尹煊心裡越發有一種不太好的微妙預感。
等拜堂成親,房遺玉送入洞房裡去。
客人們吃吃喝喝。
主爵司的官員們趕來,一身具服、莊嚴肅穆,為首的郎中捧著聖旨,其他官員們都舉著儀仗。
尹煊稀里糊塗地被推舉著出去。
主爵司郎中念誦聖旨,洋洋灑灑好幾千字,念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其中大多都是廢話,全篇內容可以精簡地概括成「封尹煊為財神」這六個字。
封自己為財神?
尹煊咬牙切齒,接過聖旨。
主爵司的官員們只是討了一杯喜酒喝,也沒多做打擾,徑直離去。
李世民湊上來,臉上喜氣洋洋,語氣還很得意:「怎麼樣,朝廷給你的這個禮物如何,喜歡麼?」
「喜歡,太喜歡了。」尹煊咬牙切齒。
李世民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語氣…可聽不出來有幾分喜歡。
尹煊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李世民,溫柔地說道:「我想了想,你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了。」
「往後就少喝一些酒水吧。」
「每半個月就只給你二兩的量。」
李世民瞪圓了眼,半個月二兩?按照他來的頻率,那得半年才能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