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聽尹煊的教誨，就讓同福學社成了整個長安城裡，實力最為雄厚的學社。
他們也曾幻想過，若是能得到尹煊親自指點，會變成什麼樣？
周小三、李泰是很好的例子。
可周小三的成果實在是太抽象了，這和能力有一定的關係，但又不是完全有關係，運勢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至於李泰…他的成果倒是不那麼抽象，可關鍵在於李泰的身份，他是大唐的皇子，沒有人會把自己，或者說沒有那個膽子會把自己同一位皇子做比較。
薛仁貴的出現，填補了這個空缺。
這群讀書人們終於知道了，倘若能接受到尹煊的親自教導，究竟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李世民這些日子在朝堂上忙碌著李承乾謀反的後事，現在也總算是落下帷幕了，李承乾連最後一頓同福食肆的美食都沒能吃上，就被發配黔州，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庶民。
現在最讓李世民掛心的，就是周小三在調查的事。
能不能在崔家人、乃至世家門閥的腦門上扣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砍掉幾個人的腦袋，發泄一下自己內心裡的積鬱之氣……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去同福食肆吃飯。
從皇城出發，到懷貞坊步行而去，這條走了好幾年的路，此時此刻，倒是變得有些陌生了。
坊門在重新修建，水泥路也有不少要重新鋪設。
倒是同福食肆和以前沒變化，當李世民邁進來的時候，鋪面打來的依舊還是那股熟稔的氣息。
尹煊在櫃檯後打著盹，一本書蓋在他的臉上。
劉景先迎上去。
李世民擺了擺手，這個疑似知道李世民身份的人，立馬乖巧地閉上自己的嘴，讓出一條道路來。
李世民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櫃檯，發出一陣「咚咚」的聲音。
尹煊沒拿開自己臉上的書，只是悶聲丟了一句：「有事找夥計，他們接客。」
「是我。」李世民言簡意賅。
尹煊把書往下抽了抽，露出自己的雙眼，不耐煩地瞥了李世民一眼：「干蛋？要點菜就點菜。」
還是熟悉的味道。
沒由來被懟了一句，反倒是讓李世民又放鬆了一些，心情也鬆快了一點：「聽說懷貞坊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出事。」
「呵。」尹煊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你倒真是好心，還知道過來看我。」
「真要是出什麼事了，頭七你都趕不上。」
李世民擺了擺手，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了，出了這種事，身為臣子自然是要替陛下排憂解難。」
說著，他眼巴巴地看向尹煊。
尹煊就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倒吸一口涼氣：「怎的，你要自薦，去當陛下的兒子？」
偷聽的李淵一個沒忍住，噴了對家魏徵一臉的板栗渣子。
聽聽，這像話嘛！
自己給自己當兒子，天底下哪出過這麼滑稽的事。
李世民一瞪眼，咬牙切齒：「我倒是想，但我年紀這麼大了，怕是陛下看不上眼。」
尹煊一挑眉，樂了起來：「喲，您倒還真有自知之明。」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見尹煊油鹽不進，索性把話題稍微挑明了一些：「我聽說…你最近收了個弟子，叫什麼薛仁貴的，能守住懷貞坊，便是仰仗的他。」
尹煊一點頭：「嗯，的確是他的功勞。」
說著，他頓了一下：「不過，我得糾正你一個錯誤。」
李世民一愣。
糾正自己的錯誤？
難道是想要說，能守住懷貞坊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可…店家並不是那種死惦記著所謂功勞的人啊。
「這薛仁貴，並非是我的弟子，他只是我的員工。」尹煊嚴肅地板著臉，緩緩開口，「他是負責火器的研發、運用方面的員工。」
「教他的東西，也只是基礎的員工培訓罷了。」
李世民咂了咂嘴，倒沒多懷疑尹煊的話，只是心裡有些無語。好一個…負責火器研發、運用方面的員工。
也就是你家員工才個個如此不凡。
接連兩任狀元都是同福食肆的夥計，現在造火器的夥計，更是弄了一個註定要載入史冊的以弱勝強的戰例。
夥計都是奔著青史留名的標準去培養的？
這麼一對比，朝廷都顯得黯淡無光了許多。
不過聽尹煊這麼一說，李世民的心思就更加活絡了起來。
「竟只是員工嗎？」李世民試探著開口問道，「我還以為這樣天賦絕倫的人，你會忍不住動心收為弟子呢。」
尹煊嘆了口氣，很是憂愁：「他要是女兒身，生得還和你幾個女兒一樣漂亮，那我肯定會收了她。」
「但他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是算了，帶徒弟實在是太麻煩了。」
幾個女兒……
這話讓李世民胸口微微一疼。是呀，面前這個男人，可是霍霍了自己兩顆白菜的大野豬。
一旁聽八卦的讀書人們心滿意足。
他們就知道！店家教人知識的重要一點，就是看她是不是個漂亮姑娘。
這讓他們恨不得明天就能變成如花似玉、沉魚落雁的絕世美女，然後捧著書，和尹煊學一學外語…啊，不是，是學一學科學知識。
「不知那位薛小郎君住在哪裡？」李世民決定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延伸下去，轉口問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
薛仁貴，李世民眼熱很久了。
尹煊沒法招攬入朝堂，區區一個河東薛氏的庶子，總不能也能抗拒朝廷的誘惑力吧。
單是那本小冊子上寫的東西，李世民就絕不會懷疑尹煊給薛仁貴的評價——大唐只有三人的天賦能與之相提並論。
其中兩人，自然就是自己和李靖，至於最後那個…李世民第一時間從心頭蹦出來的那個名字，是他很不喜歡的那個人。
只是李世民也不確定，尹煊所指的究竟是不是那個人，還是指的是程咬金、尉遲敬德、秦瓊這些人。
「你想找他？」尹煊重新把書推了上去，「出門右轉，直接過兩條巷子，再左轉，見第一家門口掛著「火器坊」牌匾的，就是他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