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很是委屈。
完了，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結果被店家這麼坑害了一波，半個月喝不了酒，這…以後要是吃大腸，那還能有滋味嗎？
他把腦袋一轉，落到魏徵身上。
魏徵啃著油條，擺了擺手，吞下去後才開口說道：「別看我，又不是我忽悠你說那種話的，這次可不能讓我擔這個責任。」
程咬金再一轉頭，看向李淵和李靖，沉默了下去，算了…就不向這倆人開口了，他們倆不搶自己的酒水那就算好的了。
都怪自己嘴賤！
吃到牛肉就有些忘乎所以了，也是…牛肉那東西，是能光明正大拿出來賣的？
胡辣湯賣了一周，鐵匠也把尹煊要的鍋具給打造好了。 ✥
這天早上，食肆門口又支起了一隻爐子，上面擺著一塊黑漆漆的平板圓鍋。
這幾天魏徵向來都來的很早，聽說他現在就在琢磨著，要不要在懷貞坊買套房子的事——只是因同福食肆的原因，懷貞坊房價漲得厲害。
原本一兩貫的，現在都漲到一兩百貫去了。
這讓懷貞坊的人，確確實實是大賺了一筆，不少人都賣了房子，去了別的坊市居住，和住在同福食肆旁邊相比，他們覺得還是拿到銅錢更安心一些。
「店家，你這鐵餅是做什麼的，難道是做吃食的？」魏徵自給自足，掏了銅錢，自己打了一碗胡辣湯，端著正準備進屋，瞥見了那個在油鍋旁、平平無奇，稍不留神就會錯過的鐵盤子。
尹煊一點頭：「對，一種新的吃食，要不要來一份？」
「叫什麼？多少錢？」魏徵問道。
尹煊拿起竹蜻蜓似的小木棍：「煎餅果子，不加蛋十文，加蛋十一文，你要是有什麼別的想加的，也成。」
煎餅果子？
這煎餅他知道是什麼，顧名思義也不難猜，可這果子是什麼東西…難道是把水果加到餅里？可這還能吃嘛。
「那給我來一份，加個蛋！」魏徵遲疑了下，緩緩開口。
尹煊點頭，招呼著明月樓廚子他們倆過來，他試做著給他們看。
拿蘸著油的布隨便在鐵板上一抹——再舀一勺綠豆面，使那隻竹蜻蜓似的東西，撥弄三兩下，就攤成了一張薄餅。
等餅凝固下來，尹煊從下面摸出兩個蛋，沿著鍋邊一敲，兩枚金黃的蛋就落在餅上，蛋白飄起乳白的顏色。
尹煊拿著攤木一推，也同樣把雞蛋在餅上攤平，等雞蛋半熟，撒上一些蔥花、芝麻，等雞蛋完全凝固之後，鏟子一鏟，翻個面。
把油條塞進去，尹煊順便還給來了魏徵來了兩塊餜箅兒，也叫薄脆，再抹上一層煎餅特有的醬料，卷把起來，放在盤子上。
煎餅，分為兩派。
一派是津門，一派是齊魯。
尹煊做的就是正宗津門煎餅果子。
等客人們都吃慣了這種煎餅果子之後，尹煊會考慮再加一些異端進來，比如說卷個腸、卷個裡脊什麼的。
到時候不打著正宗的名號就好。
吃食這個東西，無所謂什么正宗不正宗，只要好吃就行。之所以會有這樣、那樣的爭論，無非就是那些打著所謂「正宗」旗號的玩意，做的很難吃罷了。
「看明白了嗎？」尹煊轉頭，問向那兩個人。
兩人飛快地點頭。
尹煊把工具放在一旁的清水裡，輕聲說道：「成，那等會就你們倆來給別人做。」
「不過記得問一下，除了那幾個小老頭，別人都問一聲，要餜箅兒還是油條，別傻乎乎的都給了。」
兩人應下來。
魏徵在一旁聽得有些感動，店家果真是好人，雖然平時懟他們、罵他們、斷他們酒水的時候一點情面都不留。
可真到了這位細微之處，就能見到店家對自己的好了。
魏徵接過盤子，看著這個金燦燦上點綴著一些碧綠色的煎餅，有些好奇：「店家，您這不是叫煎餅果子，這…果子呢？」
尹煊皺著眉頭看著魏徵。
自打這個小老頭從朝廷告老還鄉之後，腦子似乎就變蠢了一些。
「果子不就是在餅里卷著嘛。」尹煊嘆了口氣，解釋起來，「我剛才都說了餜箅兒，這倆字就是沒聽見？」
魏徵點點頭，有些明悟：「所以那個方方的小薄片就是果子？」
「油條也是。」尹煊說道，「那倆東西都叫果子。」
魏徵心中的疑惑被解開，端著盤子回到自己座位上，輕輕咬了一口，剛出鍋的煎餅果子熱氣騰騰，咬在嘴裡是脆生生的。
咔嚓一口，就進了嘴。
煎餅果子特有的醬香，還有面香、油香，整個嘴巴就被這種食物的香氣給充盈堵滿了。
要說缺點，就是太幹了一些，吃了兩口，魏徵舔了舔自己的牙槽，麵糊有些黏在了上面。
不過正好手邊是有一碗胡辣湯的，喝上一口，正好能緩解一下煎餅帶來的乾澀感。
吃了小半碗，魏徵吐了口氣，渾身上下只透著兩個字「舒坦」！
和油條相比，煎餅果子和胡辣湯的相性還要再高一籌。
食肆外。
明月樓廚子他們倆人，現在正對著鐵盤愁眉苦臉，看尹煊做煎餅的時候，感覺很容易，隨便攤幾下，就能攤一張薄餅出來。
可真當他們上手的時候，餅攤得不夠均勻。
要不然就是這裡破了，那裡爛了，還是勻一些麵糊上去補救。
也幸虧是客人們都還只是第一次吃這種吃食，沒有太大的要求，要不然他們倆只能剖腹謝罪。
去上朝會的官員們，對煎餅果子是喜歡的很——沒什麼油，乾淨清爽，也沒汁水。
像是吃油條，多少得弄得滿手都是油，包子的話很容易染得滿鬍子都是肉汁。
胡辣湯這東西…也就是程咬金那種厚著臉皮的人，才敢端著，甚至是在朝會的時候吸溜喝起來。
等幾個小姑娘們起床過來，尹煊親手給他們每人做了一套。
玖兒遲來一步，接過尹煊做好的煎餅果子，而後對著自家正陽哥哥親身開口：「遊俠兒那邊發現了一個人，據說很是厲害。」
「若是不用槍的話，三五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