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人始終沒能得到幾位兄長的回覆,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大兄,為何不說話了?」
朱家人一臉鐵青。
問問問,就知道問。
自己這群人這樣的一個態度,難道還不能很好的說明事態嗎?一點眼力見都沒,聰明如自己怎麼就有這麼愚笨的一個弟弟。
青袍男人又追問了一句。 ✻✻
朱家人終於忍不住,抬手朝著他的後腦袋,狠狠抽了一巴掌:「還問,還問?」
青袍男人抱著自己的腦袋,堂堂七尺男兒,現在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出來。兄弟倆久別重逢,按理來說,應當是相顧無言、抱頭痛哭,可結果他們見面才多久,就挨了兩下狠揍。
好好說話不成嘛,幹嘛要動手動腳的。
「此次我們去長安,一事無成。」朱家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僅沒能教訓那位尹縣伯,反倒是被他給教育了一頓。」
青袍男人一愣,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挨打了。
「以後你少去招惹那家同福食肆。」朱家人又叮囑起來,「顧兄的話多少有些危言聳聽的意味。」
「但…現在朝廷也好、那位縣伯也好,正愁沒藉口對我等下手,你過去觸他眉頭,自己遭殃也就罷了,還得連累我們一整個家族。」
青袍男人憋著臉色,吭哧半天吐出一句話:「那就看它踩著我們的臉面,在吳郡耀武揚威了?」
吳郡之地,向來是他們這些世家門閥的一畝三分地。
哪怕中遭忽逢變故,可從前隋,任是刺史、縣令來到吳縣,對他們都是恭恭敬敬的。
過江龍見著地頭蛇,也得規規矩矩地問好。
朱家人一愣,嘆了口氣:「耀武揚威的分明是你。」
「那食肆,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他不想接待我們,又能有什麼法子?你難不成還要強買強賣?」
「現在理虧的是我們,安分一些,就當不知道這家食肆好了。」
顧家人在旁邊插了句話:「丟臉就權當丟臉了吧,若是命都沒了,要這臉面又有何用?」
「你看看那曲阜,為了一些淺薄的面子,現在丟了那麼大的一個人,我們要引以為戒啊。」
青袍男人臉色憋得通紅。
曲阜現在已經成了最大的一個反面例子。
「那也不能讓他們這麼順順暢暢地做生意。」青袍男人咬了咬牙,攥緊拳頭,「管不了同福食肆,難道還管不了吳縣……」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被抽了一巴掌。
「別打這種注意!」朱家人一瞪眼,呵斥起來,「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同福食肆越界了,再想著對付他的事。」
以往的過江龍到了吳縣,見著他們這些地頭龍不得不低頭,那是因為這些過江龍都不是真龍。
真龍又豈會懼怕了他們這些爬蟲?
尹煊哪怕沒出面,他的這家食肆就是一條真龍了。
他們覺得……
尹煊恐怕就期待著他們對吳縣一地的食肆動手,這樣尹煊就能名正言順地對他們出手了。
要安安分分的,堅決不能讓尹煊抓住哪怕一丁點的痛腳。
青袍男人委屈地應了一聲。
那個縣伯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這幾位哥哥不過去了長安一趟,對那縣伯竟然如此忌憚。
同福食肆里。
食肆外喜氣洋洋、鑼鼓聲天,可食肆里的氣氛卻稍微有些古怪,坐進來的食客都皺著眉頭。
「剛才在外面吵吵的,是那位朱家的小郎君?」一張桌子上,一人手懸在桌子半空上,心情很是忐忑。
他身旁的友人點了點頭:「聽聲音、看樣貌確實是他。」
「朱家人…怎會上了這家食肆的黑名單。」那人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開口。
他的這個疑問,他的友人回答不了。
一旁的美女夥計走了過來,開口解釋起來:「這朱家、張家、陸家、顧家,在長安的時候,因犯了一些事,惹怒了我家主人。」
「故而他們列在我同福食肆的黑名單上。」
說著,她微微一頓,帶著一絲輕蔑地嗤笑一聲:「他們用了些法子,沒能撼動我家主人半分半寸,現在只能灰溜溜的回來。」
「諸位也請放心在我家食肆用餐。」
「若是有人膽敢威脅諸位,不准諸位來食肆吃飯,儘管告訴於我,我家主人向來看重客人,不會置諸位於不顧的。」
她的話,聲音不大,但恰好整個食肆的人都能聽到。
這讓那些客人們都是微微一愣,有些驚訝。
那四家人竟然還想著對付過這家食肆的主人?而且還沒能成功,被人從長安給趕了回來?
怪不得朱家人會動手打自己的弟弟,幾乎可以說是被當眾羞辱了,竟還能對同福食肆忍氣吞聲、賠禮道歉。
原來是有這麼一層原因的?
他們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可等美食端上桌,香味頓時把他們的思維都完全給吸引了過去,什麼世家、什麼爭鬥的,都拋之腦後去了,現在來說,難道還有什麼是比美食更重要的東西嗎?
等到下午的時候,客人就變得稍微少了一些。
那個漂亮夥計的話雖然說的很有道理。
但他們對那四家,是發自骨子裡的怕,他們或多或少聽過一些同福食肆的傳聞,什麼發兵龜茲啊……
可終歸只是耳聞,和他們親眼所見的東西,少了太多、太多的衝擊力。
一連好幾天過去。
他們想像中的世家的報復並沒有到來,同福食肆依舊做著他們的生意,一切都和開業那天沒什麼變化。
有人打聽了一下,得到了些消息。
那四家人對同福食肆抱有著一種,我不去招惹你,你也別招惹我的態度。不就是黑名單嘛,不在乎!
你家食肆的美食再好吃,那又怎麼樣。
我們不能進去吃,還不能蹲在食肆門口聞聞味了?
而且他們也並不阻攔別人去同福食肆,甚至對這幾天同福食肆的客人變少,還特意派人出來解釋,說他們對同福食肆絕無半點阻礙之意。
生怕同福食肆誤會這幾日生意不好,是因為他們有在暗中偷偷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