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們十一人的解禁?
清河崔氏的人聽了後,冷笑了一聲:「這是準備招安我們嗎?」
「他給出的籌碼倒還真是廉價。」
王家人嗤笑一聲,盯著一枚滾到他腳下的銅錢,眼神發狠:「這是在羞辱我們,是真覺得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了嗎?」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顧家人琢磨著,慢悠悠地開口:「王兄說的對,我們現在恐怕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王家人一愣。
等會!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清河崔家人點著頭,嘆了口氣:「王兄的話雖難聽了一些,但忠言逆耳,我等不得不聽進去。」
王家人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這個好友。不是…顧家人聽差了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能聽錯?可就隔著一張茶桌,幾乎算是貼耳說了都。
「事有輕重緩急。」顧家人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朝廷和尹煊小兒聯手,要拆我們的根基。」
「但科舉一榜,依舊是我世家占優。」
清河崔家人也贊同著說道:「不錯,只不過以前能任我等施為,現在要費些力氣罷了。」
「只可惜今年那秀才榜首依舊是被寒門給拿了去……」
「尹縣伯畢竟大才。」
在顧家人改口用尹煊這個名號後,清河崔家人也一反常態的用了「縣伯」這兩個詞。
他現在用這個字眼的態度不言而喻,他有些退縮之意。
除了王家人覺得詫異外,其他些人都沒開口,對清河崔家人的話,抱有著一種默認的態度。
但真正開口說出「退縮」的這句話,卻是沒人敢第一個開這個口。
屋子裡有些沉默。
「我是覺得,食肆一道上既然爭不過尹煊…尹縣伯,那就不要同他去爭了。」沒人開口,顧家人有些等不了,「我們的優勢並不在於新。」
世家大族是最難創新的。
新,對他們來說就是「亂」,像是孔穎達那樣,現在曲阜孔家亂成了一鍋粥,成了世家圈子裡最大的一個笑話。
守舊不是一個好詞。
但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世家之所以能夠常青不倒,就是因為守舊。他們現在越發覺得,對付一個尹煊的成本太大了。
與其再和尹煊斗個你死我活的。
不如不和尹煊做爭鬥。
就和尹煊一起熬,大不了熬個一百年,熬到壽終正寢,熬到尹煊和李世民這兩個妖孽不存於世。
沒有正常的理由,朝廷也好、尹煊也好,撐死只能把他們趕出朝廷,而不能滅絕他們的根本——家族和土地。
「聽這意思,顧家是想罷手不做了?」王家人眯起眼,語氣挑起,質問一聲。
顧家人點點頭,眼神有些迷離:「我幾乎看不到希望,除非你們能讓尹縣伯批上官衣,或是讓他結黨相爭,否則現在的他,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怎麼斗?」
「王兄,你告訴我,怎麼他娘的和那人斗!」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嘶吼著吐出來的。
王家人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個字,他有些無奈,是啊…怎麼跟尹煊斗,他們擅長的領域,尹煊不來。可尹煊在的領域,他們又摸不著頭腦。
「崔兄也是如此想法?」王家人猶豫許久,轉過頭看向和自己僅一桌之隔的清河崔家人,開口問道。
清河崔家人遲疑著點了點頭。
趙郡李家人有些不甘:「我們那一萬多貫就這麼放棄了?」
「不然呢?」隴西李家人開口,吐了口氣,「難道你有什麼好法子,能從尹縣伯手裡拿回那七萬貫來?」
趙郡李家人不說話了,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這些日子,折損、火耗,便由我等來出吧。」顧家人站了起來,朝著他們拱了拱手,畢竟是自己想要打退堂鼓。
其他人也沒推託寒暄。
他這一退出不打緊,世家門閥里可就泄了一口氣,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小家族倒向李世民那一邊。
他們又商議了些其他的事,算了三天的帳。
顧家人丟下銅錢,和吳郡其他三家人出了長安,坐車到了洛陽,而後轉船南下吳郡。
何日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尹煊。
「大郎,那些個南方來的世家走了。」何日琢磨著,一邊同尹煊匯報著,「看其模樣,是帶著行李的。」
尹煊一愣:「走了?」
何日點點頭:「不良打探來的消息,說是…他們此次一走,便不再回長安來了。」
尹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就放棄了嗎?
武珝那邊的消息,自打她那天去氣過一次顧家人後,接下來的這三天裡,顧家食肆一直都沒開門,招牌都摘了。
尹煊以為他們又暗地裡偷偷琢磨著什麼壞主意。
沒想到是放棄了?
這才多久,明明是堂堂世家,怎麼竟然這麼沒有耐心。
有趣的事都還只是剛剛開始露出一些眉目。
「大郎,咱接下來怎麼做?」何日眼露凶光。
尹煊擺擺手:「你怎麼跟武珝似的,就想著用最粗暴的方法去解決問題,那樣隱患大得很。」
「放心好了,他們雖回去了,但我也早有安排。」
他早就和世家門閥們是生死之仇了。
逃走?
從長安離開就想一了了之,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以後能把分店換個地方開麼?」尹煊打開系統面板,偷偷和它交流起來。
系統的回答言簡意賅:「可,但需支付一定的手續費。」
尹煊放了心。
至於手續費什麼的…就從世家門閥身上扣出來吧。
他選擇使用一個分店權限,至於分店的地址,手一划,點在了蘇州吳縣上。、
這吳縣,就是吳郡的治所,這四個家族,或住餘杭、或住富春,但多少都經營著生意,吳縣治所之地,還是他們久居之家。
銅錢交了,食肆裝修起來。
等半個月後,吳郡這四家人回到了吳縣,同福食肆的門面也就裝修好了,卡著他們進城的時日,同福食肆吳縣分店開張了。
鑼鼓笙簫,鞭炮煙花。
讓進城的四個人,連帶著他們身後的家僕、小廝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