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煊被世家門閥針對，和我能不能生出來李淑這樣的女兒，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還委屈？
李淑做我的女兒有什麼好委屈的。
李世民看著尹煊，大有一種他不解釋，就要撒潑的姿態。
「你看看你，就一點敏感度都沒有。」尹煊一擺手，他壓低了聲音，讓話只在他們這一桌上傳播，「我跟你說幾個消息。」
李世民把腦袋湊過來。
「科舉改制的事知道吧？」尹煊問了一聲。
李世民點點頭。
尹煊一擺手：「你別看他只是科舉改制那麼簡單，其次這涉及到寒門子弟和世家門閥之間的爭鬥。」
「我雖沒上朝堂，但估計陛下也有摻和進來，這件事他做的倒是不錯。」
得到尹煊的表揚，雖然只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但李世民還是沒忍住樂呵起來，尹煊可不常誇人，尤其還是誇他那個皇帝的身份。
尹煊翻了個白眼，繼續說了下去：「你也應該知道，科舉改制一事，是那位孔沖遠提出來的。」
「但孔沖遠之所以提出來這麼一個意見，是我慫恿他去做的。」
「這些事，你應當都是知道的吧？」
李世民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按照他現在的人設，的確是應該知道這些東西。
「糊名之後，那些世家的敗類就沒法從科舉步入朝堂，現在又沒了舉薦，世家就得自己養著那些廢物。」
「斷了他們一條後路，那些世家人自然是要把我視為眼中釘的。」
李世民顯得憂心忡忡，一幅很為尹煊擔心的樣子：「那這麼說，你和那些大家族現在已經是死仇了？」
尹煊瞥了他一眼：「你怕了？」
「憨慫才怕。」李世民一挺脖子，嘴硬的很，當然實際上他也是不怕的，說著他又低下頭，「只是聽說陛下一直不知道這事，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了……」
李世民一直在強調「陛下在朝堂上發怒」了這一點，雖然他沒，但說還是要這麼說，給尹煊留一個好印象。
「這件事你告訴朝廷，讓陛下為你做主，不是更好嗎？」李世民頓了一下，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尹煊搖了搖頭：「說了有什麼用？」
「陛下是能立馬操刀把那些人給殺了？」
李世民為之一頓。
尹煊點了點桌子：「這事，除非我死了，陛下能出手整頓世家，世家也不會反抗，自顧吃一些虧。」
「要麼我活著，沒證據的，他們推出來一個替死鬼就是了，什麼也動不了，干看著還生氣。」
「索性就不做那麼沒意思的事，坑他一筆錢……」尹煊搓了搓手，兩眼放光，「你猜猜我坑了多少？」
「足足七萬貫，這些世家還真是富的流油，只是長安的這些就能拿出這麼大的一筆錢款。」
李世民小聲：「店家是確定了想要害你的人是哪些世家門閥？」
「是有什麼線索，說的這麼肯定？」
「要是有線索了……」
尹煊打斷他的話：「要是有線索的話，我至於只坑他們七萬貫？」
李世民的好奇心憋了這麼久，找到這個由頭，一股勁地泄了出去：「那店家是怎麼如此篤定是他們的？」
「因為他們太傻了。」尹煊果斷，輕飄飄吐了一句，「雖然沒把拿捏住他們的線索、證據，但做的實在是太明顯了。」
說著，尹煊頓了一下。
「他們去找我的人，花了七十貫——這個時候我還只是有些懷疑。」
「但後來我編了一個綠林通緝令的胡話，開價五萬貫，他們卻出了七萬貫，看上去巴不得快點要了我的性命。」
「可你不覺得這個太巧合了一些嗎？」
尹煊三根指頭捏在一起，比劃了一個七：「七，是一個很奇妙的數字，能讓我想到很多，但…放在現在，七你想到了什麼？」
「尤其是這個時候，有人想要我的命。」
還能有什麼？
立在大唐世家門閥頂點之上的五門七望，那七家人。
「他們還真是不夠遮掩的。」李世民搖了搖頭，他的好奇心被滿足了，「原來如此，不過這次，店家還是得向朝廷求援了吧。」
尹煊奇怪地看向李世民：「為什麼？」
李世民一頓，擺了擺手：「店家就不怕那些世家大族繼續報復嗎？」
「為什麼怕。」尹煊一搖頭，「你以為我當初向孔穎達支這個招，我就沒有預料到今天這個局面嗎？」
「世家人蠅營狗苟，靠著先祖的財富，壟斷、設計，那群人是我最為不齒的一類人。」
「他們這一次報復我，付出了七萬貫、十幾條人命的代價。」
「你覺得……他們下一次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李世民沉默了一小會。
是越發覺得尹煊順眼，這股子心氣太像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了——當初他就是這樣一腔熱血，領兵雁門。
「有心氣是好事。」李世民開口，緩緩地說道，「但求助朝廷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可是很看好你這個女婿的。」
旁邊專心致志聽著的李麗質、李淑，小臉一紅。
父皇真是不正經。
說這麼嚴肅的事，怎麼就突然扯到這些東西上了。
尹煊眼珠子一轉：「我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與其考慮我，不如考慮考慮你自己。」
考慮自己？
李世民愣了一下。
「你現在可只是區區七品官。」尹煊語重心長，一臉勸誡之意，「而我已是位等五品的縣男了。」
「你親家，也就是我娘親，現在是位等三品的郡夫人。」
「你看看你現在年紀大是大了點，還沒完全老，還有十幾年的奔頭，不好好努力一把，再往上爬一爬？」
「你可不能像你老爹那樣，整天一來，大胯一橫就開始打麻將，等晚上吃了飯拍拍屁股就走，懶散得很。」
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尹煊沒壓著聲音。
李淵無辜躺槍，手一抖，把二筒隔壁的四筒推了出去，拆了兩張不說，還給李靖點了個炮。
李世民也是瞪圓了眼，一幅出乎意料的神情。
好傢夥……
自己給王氏許的誥命，現在落到自己頭上成了「催命符」，讓尹煊這一通把自己好好教育了一番。
自己還有做老丈人的尊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