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剛想搬椅子過來,坐在尹煊身旁,手一抖,哐當一聲椅子就掉在了地上。
自家那么正經的一個正陽哥哥竟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都是些閨房私事,你問這做事。」那個姑娘臉上頓時露出一股羞憤之意,握緊了拳頭,「難道你是想侮辱我嗎?」
這一副模樣,又引得不少人心痛。 ✬❊
尹煊擺了擺手:「哦,你誤會了。」
「我只是調查而已。」說著,他伸手一指,落到李淵身上,「這小老頭雖然人品不太好,打牌經常賴帳什麼的,這種虧心事他應該是做不出來的。」
李淵面色又緩和了不少,店家如此信他,讓他心裡頓時湧出一股暖意。
尹煊話鋒一轉:「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私底下會不會做出來這種缺德的事,仔細一想,他這種小老頭干出來這種事也挺正常。」
李淵一聽,那股暖流頃刻間消失不見,吹鬍子瞪眼,一捋袖子,要不是考慮到他這把老骨頭打不過尹煊,他就一腳踹上去了。
「所以你把情況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尹煊看向那個姑娘,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你不會不願意吧,你可要知道,誣告可是大罪。」
那個姑娘咬了咬嘴唇,看著尹煊:「同你說了又有什麼用,此事還是說給官家.......」
尹煊一挑眉毛:「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你可知長安城的周小三、何日這人?」
「他們緝捕推理的本事還是從我這學來的,而且我是當今的大唐縣男,你說這些事說給我聽有沒有用?」
食肆里的客人們吐了口氣。
對啊,他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周小三這個長安城的傳奇人物,他能升官的本事可都是從店家這學來的。
那位姑娘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勉強地點了點頭。
尹煊見狀,微微一笑:「那就說吧,你們恩愛了多少個晚上?」
姑娘低頭,像是在算多少天一樣,片刻後抬起了頭:「大約是三個多月。」
房玄齡、程咬金他們徹底鬆了口氣。
那李淵一定是做不出來這種事了。
以他的性子,新鮮感維持不了那麼久。
「三個月,每次恩愛都是什麼樣的?」尹煊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細節就不用說了,你就說一說,他大約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之類的信息就好。」
姑娘這次沒有遲疑:「他每次都是亥時來,與我歡愉兩三次後,到了丑時就走。」
尹煊瞥了頭,對李淵擠眉弄眼:「兩三次,可以啊,沒想到你身子骨竟然還這麼管用。」
李淵臉一黑,揮著手:「去去去!」
「老子沒幹這種事。」
姑娘看著尹煊的動作,以為他是信了自己的話,稍微鬆了口氣。
「亥時、丑時,那可是夜半了。」尹煊回過頭,語氣又正經起來,好像剛才調侃李淵的那人不是他一樣,「他是如何繞過宵禁的?」
姑娘又立馬回道:「他說是打通了不良人與金吾衛。」
不僅是李淵,房玄齡幾個人臉色也是一黑。
謊言不能全是假的,得半真半假,才能有信服力——抹黑李淵這部分是假的,那打通不良人與金吾衛這件事...恐怕就是真的有這麼一檔子事了。
這丟的可是朝廷的臉面。
尹煊倒是沒追究這個,又開口問道:「那夜半你是如何看清他的臉的?燈火幽暗,說不定你還認錯人了?」
姑娘被尹煊這麼提醒,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連忙打了個補丁:「有時他也會白天來。」
「歡愉時我就看著他的臉,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
尹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抬起兩隻手,貼合在一起:「所以你們的姿勢就是這樣,面對面的了?」
幾個小姑娘臉一紅,啐了一口。
那姑娘顯然也沒想到尹煊能這麼坦蕩地說起這件事,但也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尹煊伸出手,指向李淵:「那這小老頭時間怎麼樣?」
食肆里的客人們向後仰了仰腦袋。
怎麼...店家總是問這些不著調的問題。
姑娘也被尹煊的話給嚇了一跳,想了想,開口回道:「大約是半刻鐘左右。」以她的經驗,這個年紀應該是這個時間吧。
尹煊又回過頭,向李淵豎起大拇指:「身體保養的不錯啊!」
李淵臉又一黑,無奈地擺了擺手。
他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尹煊問這麼多不著調的問題,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你可知道這小老頭的胸口有多少痣?」尹煊一邊回過頭來,一邊開口問道。
姑娘遲疑了起來。
尹煊一挑眉,催促起來:「不會吧,你們都面對面,還半刻鐘的時間,都不知道他胸口有多少痣?」
房玄齡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李淵。
李淵也反應了過來,但依舊板起來,做出一副慎重的模樣,另一隻手則是輕輕地擺了擺手。
姑娘偷看著李淵的臉色,眼裡一亮,搖了搖頭:「我倒是知道他胸口有痣,可誰會去數這些東西......」
姑娘的話都還沒說完,李淵就忍不住跳了出來,指著那姑娘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就知道你是誣告於我,我胸口沒痣。」
說著,他也不顧自己的身份了。
扒開衣服,肥肉綴得厲害,皮膚也能看出蒼老的痕跡,但就如李淵說的那樣,他胸口一顆痣都沒有。
姑娘大驚失色,驚詫地看了看李淵,又看了看尹煊。
尹煊很無辜地聳了聳肩:「說吧,是誰讓你來誣告這個小老頭的。」
姑娘沒說話。
尹煊又補了一句:「你要是供出身後的主謀,你就是從犯,處罰可以輕一些,可...你如果是主謀的話,流放、絞刑、教司坊,哪個是你能受得了的?」
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看了一眼尹煊。
最後那個問題,倘若是一開始就問出來,她還能編出其他的理由。
可...沒想到,前面那些不著調的問題,一步、一步的將她框住,讓她不得不在更小的範圍里做出一個回答。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我知道他住在哪。」姑娘遲疑了一會,如此開口說道。